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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少年不识愁滋味 ...

  •   南岭越国的冬天似乎总也不下雪,可是天却非常的冷,我端着暖手炉呆呆坐在清秋殿前的石阶上已有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内,除了天空上飞过了几只多嘴的雀儿,其他我什么也没瞧见。清秋殿依旧如过去的八个年头那般冷清、寂寥,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冷清就冷清吧,毕竟是越国的禁地,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毕竟我只是个八岁的连个饭也不会烧的女童。

      可是毕竟到了饭点,乳娘还迟迟不归,我的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叽里咕噜”的叫了好些遍。我很怕没有食物修我这五脏庙,我会饿死在这清秋殿内。

      那时史书又要多了一笔:“当今国师之外孙女——白月落,在服囚期间因半日未进水米,不幸故去,享年八岁!此乃普天同庆之幸事……”

      是了,你没有看错若是我死去,越国子民肯定会载歌载舞。要问为什么,这便要牵扯到我所生活的时代了以及我的身世了。

      我生活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年代里,天下四分五裂,有北漠狼国,南岭越国,西域凉国三个大国鼎力,亦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国割据。

      每个国家都有些能人异士,他们组成族群分布各地,其中最负盛名的要数南岭月族、北漠狼族、西域魔族、东海鲛族这四族。

      月族多出谋士、品德高洁,善占卜之人,月族最大的一支——白月族就生活在越国,白月族的族长亦是越国的国师,而那个伟大的国师就是我的外祖父。

      狼族多出武士、骁勇善战者,他们族群的首领就是狼国的国主,想当年狼族首领单枪匹马闯入北漠,削下当时北漠国主的头颅立地为王,令天下人大为惊叹。

      魔族多出神医,擅于炼药用毒者,魔族之人性孤僻,不喜与他国之人来往。相传魔族族人血液都有毒性,若是与寻常百姓通婚还好,然与其他族人通婚,诞下的孩童不是怪异畸形,就是盛年早逝,甚至可能是危害社稷的妖孽,因此月族、狼族、鲛族都有与魔族不通婚的条文。”

      鲛族之人男俊女美,擅长音律,能踏水而舞,滴泪成珠。因其族人不擅征战,总被其他氏族征伐,但其族人心高气傲,宁愿自戕也不愿沦为阶下囚,因此现今流传:“纵有黄金千万两,难求鲛族一两人”,可见鲛族已近灭族,存活之人甚少。

      看到这里你大概能猜到个一二了,我母亲乃是当今越国国师之独女,当年也算得上是越国一等一的才女,白月族数一数二的美女,听乳娘说当今的越国国主也曾垂涎我娘的美色、才情。

      只可惜啊只可惜,我娘偏偏看上了西域凉国魔族族长的长子,也就是我爹啦!也难怪,当年我爹也是要长相有长相、要武功有武功、还懂些个诗词歌赋。

      最重要的是他俩初见时,我爹就敢挑衅我娘亲,据乳娘说当时是这样的:那时候她随我娘亲一块去骑马,只见远处一年轻人骑一匹白马向她们跑来,那年轻人长得很是俊美,看见我娘亲他似乎有些惊讶,问道:“在下听闻南岭越国女子娇弱,不想姑娘竟也会骑马射猎?”

      我爹的口气很是轻蔑,我娘亲气不过便要和我爹比试,他们从骑马比到射箭再到后来的诗词歌赋,转眼一个月过去,竟越来越投机,就这样恋上彼此。

      由此可见,我爹倒也算是个有手段的人,果然是“三有”好青年。

      我爹当时并不隐瞒他的身份,他告诉我娘亲他是魔族族长的长子,亦是当时凉国的将军,他答应我娘亲会去我外祖父府上提亲,之后我爹就先行回了凉国。

      我爹在凉国呆了好些时日,才从凉国回来,那时他还受了很重的伤,因为当时凉国的公主想要招我爹为驸马。他不答应,便被囚禁,后来他费尽心思逃出来。不想到了越国提亲,却被我外祖父拒绝。

      那时正值夏季,我爹就跪在雨中两三日,我娘亲终于决定和他私奔。此后两年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知两年后在凉国和越国两方的搜捕下,他们终被找到,还带回了我,之后我娘亲被关在南岳反省,而我爹被带回凉国关押在北麓反省,天南地北此生不复相见。

      其实到如今,我也不是很明白那时我尚是襁褓中的稚子,某个玄乎玄乎的占卜师与我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为何要说出那样一条占卜?

      占卜曰:此女乃是白月族族人与魔族族人私通所生,有危害江山社稷之嫌,即日起将其锁至监牢,待此女一十六岁,若天下无异象,方得自由。

      就因了这一句占卜我便被锁起来了,幸好我那身为国师的外祖父与越国国主交情甚深,给我走了后门,把尚是稚子的我从监牢调到了宫中的清秋殿。还给我配了乳娘照顾我身活起居,又派来夫子教我读书写字,我的日子过得尚且说的过去。

      其实对于我这个有可能危害他江山社稷的人来说,越国国主真的算得上十分仗义,我一直暗暗怀疑,他还喜欢着我的娘亲。

      若我猜想的正确,那越国国主却也算得上是性情中人。只是他的举动惹得那些个与我外祖父不对盘的大臣十分不痛快,纷纷上书说要将我打入监牢,还说我是百年一遇的“妖孽”,此言一出,越国的百姓也跟着凑了热闹说要诛杀我。

      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所谓人言可畏大抵如此。据乳娘说那时不过年仅三岁的我每日胆战心惊,连她做的点心都不好好吃,可见当时我确实吓得不轻,亦可见年幼的我的确敏感脆弱。

      只是越国国主毕竟是国主,他坚持要做之事,谁又能忤逆?而我的国师外祖父也确实德高望重,手下的门生不是官拜学士就是封了将军。有他们的力保,我自然是安然无恙,这几年也再没有茶不思饭不想的症状。

      再加上我这八年来的的确确没什么异样,只是有时候贪吃一些,会被乳娘说上两句。或是夫子授课与我时,会夸赞一两句:“汝甚是聪颖”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若是把我放在这宫外,怕是没人知道我就是当今越国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白月落。

      被关在清秋殿的这些年,也许是因为我的没心没肺,我并不觉得不快乐。只是乳娘时时拉着我的手,红着眼睛说:“你不是‘妖孽’,你只是你爹娘的孩子。”

      惹得我也跟着觉得心中有些许不痛快,我很想看看殿外是什么样子的?很想看看我爹和我娘以及始终护着我的越国国主和外祖父,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那小贩叫卖的糖葫芦,好不好吃?

      暖手炉渐渐也凉透了,我不得不收回思绪,自上次火烧了清秋殿的厨房后,乳娘自是再不允许我踏入厨房半步的,只是肚子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我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前几日在墙边发现了一个狗洞,若是运气好钻出去,说不定能摸到国主的御膳房,到时候还不是想吃什么吃什么,等填饱肚子,我再回来便是。

      事不宜迟,我赶紧跑到了那堵墙边。我端详了那个狗洞半晌,脑中盘恒着夫子的模样,他说:“志士不饮盗泉之水”有志气的人连名字是“盗泉”的水都不喝,那今日为了我“叽里咕噜”的肚子这狗洞到底钻不钻得?

      肚子一饿,我就想到前些日子,国主派人送来的烤鹅腿,香喷喷的油滋滋的,我舔了舔舌头,又看了看狗洞,心一横,我只是饥肠辘辘的小女子,若是饿死要这志气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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