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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此去几经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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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一声轻响，将雪狐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冰洞的一角，自女娲娘娘交给她后始终晦暗无光的三尖两刃枪如今正轻轻颤抖着，淡淡的银色光晕自其上散发开来。雪狐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三尖两认枪突然一反唱态发出喜悦的嗡鸣肯定是因为重新与杨戬建立了联系，也就是说杨戬快醒了。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正对上一双黑曜石般清灵剔透的眸子。
“你、你感觉怎么样？”在他的注视下她平日的冷静早不知跑哪儿去了，俏脸通红，手脚都不晓得要往哪放。问起话来也是结结巴芭，她不由暗骂自己没用。
“还好。”杨戬的声音一如往昔，沉稳，清润，平和，“不知姑娘是何人？”
“我，我叫雪菲。”雪菲有些不安的揉着衣角，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杨戬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杨戬的记忆恢复了多少，哪敢胡乱说话？“雪菲？不错的名字。”杨戬淡笑道。迟疑了半晌，雪菲试探着问道：“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杨戬闭目凝神想了半刻，摇头道：“记不太清了。”话音未落，就见雪菲似乎送了口气，心下不免起了些许疑问，“姑娘似乎对在下很了解，不知能否告诉在下我的过去吗？”
雪菲心虚地撇开头，“哪有。我也不过是从别人那听来的，道听途说作不得数。”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才忘记了悲伤的过往，放弃死志，她怎么可能再把那些事告诉他？！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忘了就忘了吧。“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急切地追问道。
“有一点儿印象，”杨戬轻轻挑眉，“莫非姑娘知道？”
“我……”想好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按照原来的想法，这个时候她应该告诉他“你是神无心。”是的，神本无心。神仙漫长的生命让他们漠视世间万物的生死，惟独他，有一颗比任何神仙都有情的心，所以才会被他不惜一切守护得人伤得体无完肤，最后还落得魂飞魄散的结局。自他出事后，她一直在想，如果他的心真如那些世人所言的冷酷，残忍，他是不是就没有了悲伤？如果无心无情，是不是就不会受伤？
但此刻，面对他的眼睛，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欺骗的话，脱口而出的，是：“杨戬，你的名字是杨戬。”
“杨戬？”轻声念着这两个字，内心却没有太大的感触。他的名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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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烈炎，不知疲倦的灼烧着厉魄的怨恨，地藏王菩萨静静打坐在血湖之畔，紧闭的双目忽然睁开，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慈悲、欣慰的笑容。“三太子。”
“菩萨。”哪吒闻声踏到地藏王身前，头微低，双手和什道。
“三太子，你和四公主请尽快出去地府，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菩萨！”哪吒大惊，急急追问，“为什么？”杨戬大哥已经去了，若菩萨再出什么事，这辈子他也不会原谅自己。“你还是不明白。”地藏王摇摇头，“你和四公主来此是因为内心的煎熬不得解脱，与老衲与旁人都无关系。如今，那个人已经回来了，你的心结也该解开了。”
“菩萨，您……”哪吒蓦地睁大眼，声音有些颤抖，“您是说……杨戬大哥他……”地藏王菩萨含笑点点头。
回来了……真的……会是真的么……哪吒刹那间头脑一片空白。他是知道全部真相的，早在三百年前他就清楚的知道，那个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会带着温暖的笑容哄着他的男子再不可能回来了。可是这三百年来他一直活在无边的悔恨与自欺欺人中，抱着淡淡的，微弱的期冀，希望千年之期到来那天，竹屋里的人能够真正的睁开眼睛，能够真正的微笑，用他沉稳好听的声音唤自己一声，“哪吒兄弟。”
他一直以为这个愿望不会有实现那天，但菩萨却说……
“菩萨，这是真的吗？我明明……明明……”明明在水镜中看到……
“阿弥陀佛，因果循环，一切皆有定数。杨施主重获新生，抛却前尘，是缘是祸，皆在天数之中。三太子，你且和四公主出去地府，找到刘施主，请他近日内前往灌江口，自能见到想见之人。”
见此话说得不甚明朗，哪吒也不敢多作猜想，连忙扶起已变回人形的敖红，集起护身法力，冲破血护厉魄，直往人间飞去。“菩萨，您多保重，哪吒以后会常来看您的。”
“三太子。”刚到人间，敖红就不肯走了。
“四公主？”哪吒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停下。
“三太子，真君到底怎么了？”敖红定定的看着他。
“这……”哪吒暗自叫糟，刚才高兴过头，竟忘了四公主还在一旁，这下子四公主定是起了疑了。可是那样的真相，又怎么能告诉这对杨戬大哥情深意重的四公主呢？她如何受得住呢？！
“三太子，到了这地步你还想瞒我吗？竹屋里的真君是假的对不对？那个千年之期也是沉香为了让大家有个希望编织出的谎言，对不对？！”泪就那样“簌簌”落下，“三太子，你还想瞒我什么？”
看着这样的四公主，哪吒无言以对。
“三太子，告诉我真相！那个被沉香和你瞒了四百年的真相！”
哪吒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狠心道：“杨戬大哥他……其实当年就已经……”竹屋里睡着的，不过是一个承载了众人所有的愧疚，痛悔和虚无希望的幻象。
“不——”猜到是一回事儿，但亲耳听到却是另一回事儿。敖红一声悲呼，身子一阵摇晃，险险晕倒。“四公主！”哪吒急忙冲上前，扶住她。敖红惨白着脸，抓着哪吒的衣襟，道：“那菩萨所说的……是不是就是真君的转世？”
哪吒很想点头，但看着敖红的眼睛，怎么也无法欺骗她。狠了狠心，“不可能。如果是转世，已经四百年了，不可能菩萨今日才说。而且……而且……”杨戬大哥是被死物祭了封神台的，躯体，魂魄，元神俱已消散，根本不可能再入轮回。换言之，就是根本不可能有转世之体。
不必他明说，敖红已明白了。脸色当即又白了几分，“魂飞魄散么……是不是……我们差一点儿就永远失去他了……”敖红低低呢喃着，忽然抬起头，“三太子，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这……”哪吒心中也有很多疑问想问杨戬。水镜里的一切是那么清晰，封神台上千年不败的桃花灿烂的似能灼伤眼，一想到他的心就疼痛不已。
当年那种情况，杨戬大哥到底是如何瞒过那死物，逃出生天的？这四百年他又在哪儿？为什么三界没有他的一点儿踪迹？为什么不来找他们？是在某一个隐蔽的地方养伤，还是……被他们这群人伤透了心不愿再见他们了？又或是……怕他们再伤害他？就像在黑水狱中一样，不断在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刺上一刀又一刀？或者……
哪吒不敢再想下去，猛地摇摇头，把那些最有可能是事实的可能甩出头脑。低下头对敖红道：“四公主，就听你的。我们不去找沉香了，我们先去找杨戬大哥。”
……杨戬大哥……哪吒……真的很想念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