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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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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柏那孩子气的笑容极富感染力,让我也跟着高兴起来,若能如他所言,我今生也别无所求了。其实,世人追求财富,权力,力量,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在尘世中洒脱快乐的活着。与姜柏相伴,我虽然没有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却十分平和安乐,我想这也是一种姻缘。
云车行过重峦叠嶂,不过半日光景,已至云峰山前。彼时正是日落十分,晚风吹拂开小窗上虚掩的窗帘,送来阵阵月落花香。云车停在王城外的长亭前,远远便能看见白月城高耸的王城隐没在缭绕云烟中,白墙红瓦,素净高雅中别有一分妖娆。
经年不归,故乡仿佛连空气都比别处要惹人欢喜几分。只可惜,我这一番好心情,放下车便被不识趣的几个家伙大煞了风景。几个穿着司礼宣官袍的小妖,早已等候在此处,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开口也是客气。
“我等乃是司礼宣长吏,在此恭迎殿下已久。恭请殿下先随我等前往行宫沐浴斋戒,好尽早入王城面见陛下。”
这话说得真是客气,客气的我都像是个外人了。姜柏虽然从小就被人喊做少主,但碧云洞从来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他亦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估计是联想起当日在北沧山我和秦师兄登上神宫之前的情形了,说不准快要将这视作既定的礼仪了。
可敢问这世上,又哪一个女儿回家见父亲前,还要被外人逼着沐浴更衣的?
慕十三娘真是给了我几分颜色瞧瞧呢!
只是,一千年过去了,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我,这点事情还不值得我生气,我走上前去,作势要扶起为首的官吏。他会意,大抵以为我也只能无奈的吃了这个哑巴亏。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却没有想到我的手伸到一半,竟收了回来。
他却已经站起了身,我退了半步,他愣在原地,尴尬的很。
我扭头对姜柏笑了一声,道:“阿柏,替我教训一下他们可好?”
姜柏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但他对我最大的好,就是言听计从,在外人面前不问缘由。所以,他立刻走上前来,他甚至没有抬起手来,只能隐约见到他周身顿时血鞭影散,只是刹那,那几个司礼宣的小辈已全部匍匐在地上。
我道:“既然是司礼宣的,就该最懂得白月城的规矩。下次传令之前,记得先向我请安。”
他们几个妖法低位,或许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如今都止不住地冷汗连连,颤抖起来。
我等了一会,转身问姜柏道:“阿柏,你没把他们的舌头给割了吧?”
姜柏笑道:“怎么会。好歹是你白月城的人,我就算这世上谁的面子都不买,也要给默娘你几分薄面,饶过这些蝼蚁。不过是让他们学会,怎么好好跪着罢了。顶多痛上个十天半月,没伤到筋骨。”
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柔声道:“那就好。”
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妖此时立刻齐齐地道:“大公主金安。”
我应了一声,他们又静默下来。
我笑着提醒他们道:“真是蠢笨,只认得家里人吗?还不向我夫君问安?”
闻言,在场的除我之外,包括姜柏在内都登时愕然,不过姜柏顿时反应过来,露出一个大大的满意地笑容——我这无疑是当众认可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保证,若不是周围还有旁人,他一定会扑上来抱住我做出点更加大胆妄为的事,我从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完全能看出他此时此刻惊喜愉悦地心情。
他站在那几个颤栗地小妖面前,冷哼了一声。
司礼宣的小妖只能硬着头皮恭敬地唤道:“大……驸马金安。”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小家子气,只是若是在家门口就吃暗亏,进了门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我这人不算心中广阔,不过委屈还是容得下几分的,姜柏小时候淘气,我在他身上受的委屈也不算少,这些我都吃得下。偏生慕十三娘给的,我吃不下,也不能吃。
我停了片刻,才提着裙摆走到姜柏身边,也没下令让他们起身,只平静地问:“你刚才说什么,重新再说一遍。”
为首的官吏将脑袋低的快要压到地上去了,颤颤惊惊地结巴道:“请……请……大公主您暂……暂……暂且……且在行宫斋戒……斋戒沐浴。”
我心说,将这小妖精吓成这样,也是造孽。口里便也跟着和蔼亲切了些,笑问道:“这是谁下的令?”
“自自然……是……陛……”
他的话未说完,我常常的哦了一声,打断他。却对姜柏道:“阿柏,你喜欢说谎的人吗?”
话说到此处,姜柏早已明白过来,这那里是既定的礼仪,不过是慕十三娘设下的一道屏障,想要用这样的小计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对于白月城来说,我现在不过是个外人罢了。他冷笑了一声,极度配合我道:“我最喜欢……将这样的家伙的舌头拔出来,让他们再也不能说话。”
我笑了笑,重新问了一遍。
“你方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这命令是谁下的?”
小官吏口里抖出两个字。
“主母。”
我暗叹,这真是教不明白。终于忍不住亲自动手,赏给他两记耳光,打的我手都疼了。我冷道:“白月城的主母娘娘是我娘,死了一千多年了。你说的主母又是哪一个?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真是司礼宣教出来的?怎么比街头卖菜的要饭的都不如啊。”
那妖精立刻明白过来,迅速地重新答道:“是慕妃娘娘。”
“原来是她。”我又道:“作为司礼宣的人,你应该背过王室里所有人的生辰八字才是,若是连这都没有,你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我现在就让驸马送你一程罢了。能劳烦我夫君亲自动手,也是你的荣耀。”
他方才已经见识过姜柏的力量,对我的话更是不疑有他,立刻道:“奴才背过。”
我道:“那就好。我且考考你。我父君是什么命格?慕妃她又是什么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