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的自我修养》北***B

17、第 17 章

　　不过师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旧事重提也能面不改色，淡淡笑道：“以前收了一个徒弟，太调皮捣蛋了，我嫌麻烦，就不再收徒弟了。”
　　小狼崽子听了愣了愣，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忽然问道：“养儿子和养徒弟是不是差不多啊？”
　　师父被他这话逗笑了，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抛给他一个柑橘，煞有其事地道：“那可差远了，这徒弟养不好嘛大多数人养了第一个就不想再养第二个，可养儿子恰好相反，这第一胎养的不好，做母亲的就会想要养第二胎，一直养到有个贴心的为止。小十三说是不是？”
　　我闻言莞尔一笑，附和道：“默娘年幼，还不懂这些道理，今日听师父教导，觉得甚是有理。”
　　我如愿以偿的看到，小狼崽子的脸从小包子变成了个起皱的大包子。

　　夜里从梦靥中醒来，见到窗栏上团了一团黑影，黑影中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明亮的像是灯火。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小狼崽子转头跑掉了。
　　接下来几天，姜柏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一个劲的练功，谁逗他都不笑。

　　午后，我在落日殿和崇音师姐品茗，他依旧在树荫下练剑，师父刚教他的那套剑法这不过几天光景，竟也被他使的有模有样，赏心悦目。只是招式太过干脆利落，有一种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凌厉。
　　崇音师姐柔声道：“他还在生气呢，你也不哄哄他？”
　　我悠悠道：“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小孩子的心更是难以猜度，我倒是看出来他不高兴了，可也不知道他哪里生气。”
　　崇音垂眸一笑，颜色倾城，道：“不过是一句保证罢了，用得着那么小气吗？”
　　我叹息道：“不是师妹小气，师姐是不知道，这小家伙太调皮了，不吓吓他，日后他不忌惮我也就罢了，只怕纵容到无法无天的地步，闯下不可收拾的弥天大祸。”
　　“想的那么长远做什么？多累啊！”她端给我一杯清茶，劝道：“况且你何必把自己降到他那个年纪，和他计较？”
　　我懒懒打了个哈欠，将手拢到袖中，苦道：“师姐，你不懂。这养孩子啊……难啊！”
　　崇音被我这口气逗笑了，优雅的饮了口茶，道：“有道是打一棒子还要给个甜枣，你莫要太苛刻了。他现在就你一个亲人在身边，自然不自觉的依恋的多一些，若连你都不愿多护着他一些，说不准要在他心里留下心结的，那才是麻烦大了。”
　　我心道，有师父的前车之鉴在，我实在觉得，对有些人来说，你给他再多的保证安慰都是没有用的，养不熟的终究养不熟。不过这话不能跟崇音讲，怕会勾起她的往昔记忆。也幸好，小狼崽子对我还算亲，应该不会走老十九的老路。我便应承下来，也吃了口茶，道：“师姐教训的是。”
　　崇音闻言，笑着摇摇头，不多言语，见着时辰差不多，抱着瑶琴出门授课去了。

　　整个玉皇山上，如今数我最是悠哉闲适，便依旧在檐下饮茶，看小狼崽子练剑。等他全须全尾的演练完整一套剑法，我才将他叫过来一道喝茶，一盏茶喝到见底了，我低头盯着茶盏道：“日后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抛下你的。”
　　这话说着实在是肉麻，我的狐狸老脸都要挂不住了，不敢抬头看他。
　　过了一会他才口是心非地道：“肉麻死了。”
　　皱包子恢复成了个光洁的小包子，继续练功。

　　时如流水，转眼便到了三月之期。
　　其实我年少时，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但如今不能亲自披甲上阵真枪实弹地打个痛快了，故而对打架斗殴一类的事情，兴趣大减，品性上超脱了许多。但小狼崽子明显还是个大俗孩子，对于这种凑热闹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大清早就把我从被窝里拉起来，到落日殿去等着看热闹。
　　因为不知道聚魂庄的深浅，这几日十五师弟安排人手安排的很头疼，最后只得将各个阶层的弟子都挑选出几个精英来，枕戈待旦。
　　结果是一个也没用上。
　　因为聚魂庄派出来的第一位高手，是个孩童。
　　这简直是给二师兄与十五师弟出了个大难题，那孩子不过比姜柏年长一些，却据言是聚魂庄主的小师弟——庄主的同辈小师弟，这分量真是足够重的，我们这边总不能派个三代以下的弟子上场吧？那显得太不给聚魂庄主面子了。可除了三代以下的弟子，如今玉皇山上又没有一个年纪相仿的——二师兄和大师兄的年纪比我们大上许多，他如今连徒孙都和这小子一般大了。而十五师弟不是个能征善战的，或许他自己能打得过这小子，可他手下的弟子大多是跟着他炼丹的。
　　幸好这时第一场比试，大家互相试验，输赢倒不是最要紧的。
　　所以最后二师兄派出了他手底下最小的徒弟上场。

　　小狼崽子在我旁边坐着，估摸着是最近受到我玉皇山莘莘学子们良好风气的熏陶，竟然剥了个橘子分了我一半，让我十分受宠若惊。
　　谢了他一声，他很受用的扬起了下巴。
　　但见到我师兄的小徒弟上场，他又不由的皱起眉毛，压低了声音喃喃道：“怎么选他啊。”
　　我好奇的问：“你认识他？”
　　小狼崽子摇摇头，说：“不认识，可我觉得他打不过。”
　　我越发奇了，问：“何以见得啊？”
　　小狼崽子眨眨眼，他的眼睛大，瞳色又好看，睫毛又长，这样做的时候显得特别可爱，一点都不讨人嫌了。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啊。”

　　更让我惊奇的是，小狼崽子居然瞎猫碰到死耗子，说准了。
　　而且那聚魂庄的小师叔竟然没用几招就把我的小师侄儿打趴下了，这事情有点严重了。
　　玉皇山屹立在西荒这么多年，并非没有败过，但从未败的如此轻易，而且对手来自黄泉之国，这消息传出去太容易传出点动乱来了。
　　二师兄明显是个知道这件事重要性的，当即就有要把大徒弟扔出去的准备，小狼崽子却拉着我道：“我想上去跟他较量较量。”
　　这话把我吓得脸色都变了，惶恐不安地道：“我的祖宗，悠着点成吗？嫌命太长呢？！”

　　殿前聚魂庄的小师叔忽然说了句话，道：“道法微末也就罢了，武道没落至此，危已。”
　　师父闻言笑了笑，道：“小友说道法微末，那就微末吧，索性不比那微末的道术了。不过你说武道没落，这话我乌云虞不愿意听。柏儿，你的乌云剑意昨日练到第九重，姥母这儿没有专修武道的弟子陪你拆招，恰好这位道友来了，你去讨教讨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