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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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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得一知已多么难得,尤其是在这个异时空里,她原以为自己这样特立独行的人不会有知己,不会有懂她的人,可是,今天她居然遇到了。
宁非烟不甘心自己受到了冷落,一桌子的人,只有她和宁意安是女人,可是,偏偏众人把所有关注的目光都给了宁意安,好像无论在哪里,只要有她宁意安在,其它人的光芒就被掩盖了一般。
十六的月亮又大又圆,挂在天际,如同银盘一般光洁美丽。宁非烟起身微微向大家福身:“今夜如此难得大家能在此相聚,不如让小女子为大家弹奏一曲,以助酒兴,如何?”
众人一听,连忙拍手称好。
宁非烟纤腰款摆,从席间站起来,有仆人抬来古琴,宁非烟坐定了,将手指搁在琴弦上:“小女子为大家弹一首《醉渔唱晚》。”
宁非烟的琴曲造诣,在京城是有些声名的,也正是因为她的琴艺好,为她的贤良淑德加了不少的分,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绝代风华,但是在贵族的众女子中却也是最有才气的一位,就连当今的宠妃秦淑妃也曾经赞赏不已。
这一曲《醉渔唱晚》颇有些笑傲烟云的潇洒之气,指法繁复,琴音清冽动人,惬意如泛舟在烟波浩渺的江面上,让听的人不由得入了神。宁非烟一边弹奏,一边欣赏着众人如痴如醉的表情,琴棋书画,一直是她引以傲的本领,谁也不能在这四样上抢走她的风华。
唇角微微地浮上笑意,宁非烟最后一个音节结束,仿佛意犹未尽一般缓缓地收回双手,低眉道:“小女子献丑了。”
“果然是好曲,没有想到宇文夫人如此多才多艺。”南宫绝赞叹着,四周响起一阵掌声。
“南宫少爷过奖了,论这琴曲之调,我们宁府的女儿可是个个擅长此道,尤其是采意妹妹呢!”
宁意安正在嚼着香嫩的竹笋,没有想到宁非烟说着说着又扯到自己的头上来,她知道自己这个肉身的主人一定不擅长琴艺,单看她在宁府闺房内的那把琴就知道,久不曾用,一定是生疏琴艺的,宁非烟故意这样说,无非是在暗讽自己罢了。
谁知南宫绝听了这样的话,颇为遗憾地转向她:“喔?那倒是很可惜今日没有机会可以一饱耳福了,采意手受了伤,怕是不能弹琴了。”
宁意安喝了一口鲜笋火腿汤,将瓷碗放好,动作优雅地拈起手帕拭了拭唇角,这才笑意盈盈地对南宫绝说:“我与南宫一见如故,就算是受了伤,你若想听,我为你奏一曲又如何?”
“可是,你的手――”南宫绝皱起眉。
宁意安满不在意地起身,将在座每一位面前盛酒的瓷杯都取过来,摆成一列,又取来酒壶,依次兑上白酒,执起两根象牙筷敲了几下,音质清脆,语音缭绕,宁意安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被她这怪异的行为搞得糊涂了,难道说这瓷杯也能算作乐器吗?
宁意安随意地站在桌边,面前摆着那一列杯子,清了清嗓子:“我为大家演奏的这支曲子,叫做《欢乐颂》。”说罢,十指轻扬,那两只象牙筷轻轻落在瓷杯壁上,发出清越的声音,节奏轻快、清新动人,如同风吹过铜铃,让人觉得心情也跟着那明朗的乐音而不由自主地快乐起来。
一遍终了,宁意安却敲得越发起劲,又将单调调高了一阶,速度调快了一倍,再敲击一遍,而第三遍,敲击的动作则更加灵巧轻快,乐声仿佛活了一般,飞越旋转在这小小的湖心亭里,继而传入夜空,越传越远,就连一旁侍候的丫鬟下人们都听得呆了。
最后一个尾音被宁意安突然收住,大家还似乎沉浸在那样的欢乐里,半晌都没有人出声。宁意安放下筷子,看着有些愣住的大家,歪着脖子,问:“怎么?不好听吗?”
慕容恪第一个反应过来,可是却没有表态,只是别过脸去。
她给人带来的惊喜和震撼还有多少?
南宫绝却激动得站起身来:“没有想到啊,采意,你竟然有这样的好技艺,如此普通的酒杯,竟然能被你奏出如此天籁一般的好声音。”
“怎么是普通的酒杯呢?”宁意安娇憨地一笑:“若不是南宫家的瓷器天下第一,我又怎么能奏出这样的曲子来呢?”
宁非烟冲她飞来一个白眼,她万万没有想到,对音乐向来没有什么天份的宁采意竟然会突然开了窍一般,奏出好听的曲子来了,不仅奏出来了,还用的是这样奇特的方法,真是让人太意外了。
烟雨见小姐这样露了一手,把大家都震住了,原先都大力夸奖着的宁非烟,到了这里,怕也是不够看了。
“这支曲子,叫什么?”南宫绝问。
“《欢乐颂》,怎么样?听了会不会有快乐幸福的感觉呢?”宁意安骄傲的扬起小脸,在座的各位都拼命点头,有啊有啊,真的有感觉到快乐呢!
“诸位喜欢就好。”宁意安的目光扫过慕容恪,发现他今天晚上异常的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宁意安却觉得心里畅快得很。这个慕容恪,在她面前总是一副臭屁的样子,谁知道却是十足的纸老虎,不理他就好了。
酒过三巡,宁意安听着他们聊天,没有兴趣,也觉得有些闷了,趁着众人不注意,便悄悄地离了席,缓步走过曲折的长廊,一股沁入心脾的桂花香气将她引进了一小片桂花林。
这里清静无人,连月亮的光芒都无法照耀到这里,远远地听到湖心传来的闹酒声,这倒真正是个躲清静的好地方。
看着夜色里的湖波泛起了粼粼的光芒,宁意安靠着一棵桂花,仿佛沉醉在了这花香之中。一个黑影向她慢慢地靠近,宁意安警觉地发现了:“谁?”
那人却不说话,高大的身子向她走来,待走得近了,宁意安看见是慕容恪,这才放松下来:“原来是你。”
慕容恪在她面前站定,也不说话,只是一双幽暗的眸子在夜色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宁意安往后退了退,却被一株高大的桂花树挡住了路。随着那人浓重的呼吸,空气中有着醉人的酒香:“你喝多了吗?”
“没有。”慕容恪开口,听得出他已经有了一丝醉意:“我问你,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宁意安皱起眉头,她和南宫绝的谈话并没有背着他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既然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何必多此一问?”宁意安想也不想地说:“何况,这也与你无关吧?”
“是与我无关。”慕容恪又逼近了一步,宁意安紧贴着树干,瞪着他,可是慕容恪却毫不在意:“只是看到你与南宫绝那般的亲密,为什么当初你来求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态度?还是,我错失了,不应该那般轻易地就答应让出航运的股权?”
“你说的什么话?”宁意安当他是醉了,可就算是醉了,说出这样的话来,换成谁都会不悦,于是她的语气冷下来:“你再这样说我就要生气了。”
“你和南宫绝说什么?一见如故!你们竟然是一见如故,可是,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慕容恪不屑地喃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冲的是他南宫家的产业,你要的是他的股权,你是一个极有野心的女人,你希望他放出更多的股权,然后你假意为他拢资,最后自己暗自囤积,只怕不过半年,不光是南宫家,京城里所有有些油水的行当,都会有一分跟着你姓宁了。”
“你――”的确是这样,可是,在商场之上,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吗,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原本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宁意安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操纵股票吞并其它公司做得得心应手,没有人觉得会有不妥,人人都用崇拜仰慕的目光看着她,可是,这个男人,眼睛里却有着鄙夷的光,仿佛她做的事情,是多么的不入流。
宁意安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想与酒醉之人计较,何况,时代不同,看法自然也会有不同,她不想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对她来说,挣钱才是她生存的法则。
“慕容少爷,我希望你明白,我做这些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你愿意出多少股份我没有强求于你,而南宫愿意拿出来多少,我一样没有强求他,你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应该很清楚才对。”宁意安很有耐心地解释:“我知道你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你为他着想,可是,我不会害他的,这样做对他本身并没有坏处。”
“是的,你没有强求他,我看得很清楚。”慕容恪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忽然扑上来,伸出双臂,将宁意安困在自己的怀抱里:“你什么都没有做,可你是一个妖精,你只要肯对任何一个男人笑一笑,说几句贴心的话,那个男人一定会乖乖地将你想要的东西都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