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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安静的交谈惨遭烦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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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七看着这尊复制品,思绪也像是被女神拉至到了艺术人文的至高境界。它超越了人类心智的底线,达到外在美与精神美的高度统一,这种美是高贵的,纯美的,圣洁的。
她咂了一口咖啡,浓郁的苦感,润润的,滑滑的,顺着她的喉咙流进了她的心田,酿成淋漓的甘甜。
“行呀,于飞,你是怎么搞到的?意大利?你最近去过意大利?”
“这边那么忙,哪能脱得了身呢。一个朋友带回来的,家里没地儿放,就暂且放到了我这儿,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多来看看。”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咚咚”地响起了鼓声。于飞无奈地指了指头顶,骂道,上面这帮孙子又开始召唤祖宗了。这儿隔音效果不好,他们噪杂的敲打声整天吵得人不得安生,尤其是周末,你都不能安稳的睡一觉。严重扰民,甚至连对面那座楼都来提意见了。哭着喊着说地球简直不能待了,楼前是大妈的广场舞,楼后是文青的架子鼓”
说到这儿,于飞无奈一笑,接着说,“不过这帮愤青还挺不容易的,都是学生,有时在外面接些活动,做些演出什么的。”说到愤青他粲然一笑,眼睛一眨,那潇洒的表情让人觉得他也是个愤青,当然他也意识到用“愤青”这个词形容他们有点过时,忙解释说,“我习惯用愤青这个词形容乐队成员,尽管这个词已经过时了,但是听到他们演练,有时也会想到何勇、窦唯、张楚、黑豹、指南针,当然也有外国的披头士,那时总爱听约翰列侬的,并且直到现在都在听,譬如Norwegian wood——”他用英文说出了“挪威的森林”。
“你呢,喜欢听什么音乐?”
林素七听见于飞问他,忙扭过身来,这时她发觉摆放在工作架上的,还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银白色音响。
“随便吧,平时边工作边听这个吗?”
“喜欢听是另一回事,不过在我这里,它还有另一个作用,你想想如果我的房间里充满了我喜欢的音乐,那么外面的其他杂音自然也就进不来了。”他显然是指楼上那支乐队吧。
因为这是上面似乎咚咚当当开始响起来了。
渐渐的音乐响起,外面的噪杂声也就被遮挡了回去。是约翰列侬的《Imagine》,他喊着,平和的旋律和声音的质感令人销魂。
You may say I’m a dreamer;
But I’m not the only one;
I hope someday You’ll join us;
And the world will be as one…
这是一个梦想家的心声,他告诉我们即便流泪满面,也要勇往直前,我们的梦想不是梦。
“现在听披头士的人越来越少了,尤其是我们这一代。”林素七把咖啡杯放在大理石桌子上,并坐下来,俨然没有刚才进来时的拘谨客气了。
“我个人还是觉得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心情都适合听的,每张专辑都有想听的东西。”于飞像是沉浸在音乐里了。
“是的,曾经还有个朋友说他们的Yesterday适合疗伤呢。”她说到这儿,笑了笑。
于飞看着外表知性理智的林素七,居然如孩子般天真烂漫地说起了疗伤小秘诀,也禁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与其说是迎合林素七而笑,倒不如说是一个成熟男人惯有的,以欣赏怜惜的态度对待一个说用音乐可以疗伤的心智不成熟的成年人。也许吧,到了他们这个年龄,再说失恋疗伤仿佛就是一件滑稽可笑的事儿,遇到能够触及肺腑的感情都尚且不易,何况生活节奏那么快,即便是失了恋也没有时间去为自己的矫情浪费生命。
“呦,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过来,他们闻声,几乎是同时把头扭向门口处,这时一个身材高挑,打扮得千姿娇媚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的嘴角带着鬼魅的浅笑,很不自然,却仍在勉强,一头披散着的长发随着她走过来的步调,在双肩上微微飘浮抖动着。
林素七一眼便认出了她,那是在于飞的画里经常出现的女子,只是眼前的这位瞳孔里少了些许温柔的灵气。于飞是在刻意雕琢一个完美的女孩形象,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刻画他心目中女神的样子,忧郁,恬淡,静美,如丁香般清纯如水。
可眼前的这个人,除了容貌,似乎没一处与画中的女孩相像。那她应该就是于飞的女友了。女人的直觉告诉林素七,她来之前似乎有刻意地精心打扮过。蓝宝石色的纱质长裙过膝,银色的项链束在白皙的脖颈上,红色镶钻的大圆耳环从她飘逸的发间抖了出来,涂有睫毛膏的长长地睫毛微微翘起,很有几分柔媚之感。穿了双红色小巧的尖跟皮鞋,走起路来“巴嗒巴嗒”地响着。
女人看到林素七用一脸故作欣喜的表情,说道:“你好,我是程琳。”
“你好,林素七。”林素七毕恭毕敬地介绍自己。
“我不是说过进来时要先敲门吗?”于飞的脸色阴沉着,他先是瞟了一眼程琳,而后把咖啡杯放到了大理石长桌上。
“呃,怕碰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场面吗,我恐怕是太过心急了。”程琳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封请帖,双手递给于飞,说道,“这是我的请帖,到时你一定要去,呃,也可以带上她。”她用眼睛瞟了一眼林素七,示意把她也带上。
“你给我出去,立刻,马上。把请帖也带走。”于飞怒叱道,从程琳手中抢过请帖又狠狠地丢给她。
林素七被眼前的这幅场景震慑住了,这是要上演的哪出呀,眼看着这场战火要爆发起来,可作为一个外人自己又显得有些多余,不知说什么是好。
不过程琳倒是出乎林素七的预料,她异常的冷静,对着他们浅浅一笑,又补充了句,“不过怎样,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然后,转身离开,优雅的步伐□□有力,丝毫不失气场和姿态。这女人是得要修炼到哪般境界才有如此这般修为,不禁使林素七钦佩不已。
程琳走后,于飞表情愤怒地将脚旁的画架狠狠地踢倒,一时间,与之相邻的画架、画板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瘫倒一片。于飞看着这一切无助地瘫坐在沙发上,他重新点燃了一支烟,现实这个鬼东西将他从人生的顶峰狠狠地踹得个猪啃泥。曾经拥有过的香车,美女,都像是画在纸上的素描,用橡皮檫一擦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