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黄]少年尚年少》纪时stayre

13、十三

　　十三

　　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篮球部的一群笨蛋才慢吞吞地登上了山顶。
　　从富士山的最高峰俯瞰大地，满世界的绿色，层峦耸翠；再一抬头，无垠的蔚蓝，碧空如洗。站在山顶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是渺小的，就算心底压抑着再多不快乐的事情，看到这一切的瞬间似乎也能烟消云散。
　　“好棒——！”
　　黄濑张开双臂大喊一声。赤司站在身后远远看他，少年几乎要和这绮丽的风景融为一体，相映生辉。
　　“我们一起合照吧！庆祝到达了山顶！”黄濑回头看着众人笑弯了眼，“这次不准拒绝我！”
　　这一次的确没人拒绝他。
　　耗费了将近两天一夜的时间登顶，在看到这番美景的一瞬间，众人原本又苦又累的心理全都不约而同消褪了，取而代之的是骄傲与满足，无人例外。
　　监督找来在附近观赏的其他登山者帮忙拍摄，年轻的女孩子看见一群稚气未脱的孩子显得很高兴，一行人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拥挤成一团，反而站得很有序。
　　女孩子调整好了姿势，问：“大家准备好了吗？那么，我要拍啰！”
　　三
　　二
　　一
　　“茄子——”
　　一群笨蛋们露出整齐一排的大白牙，笑着看向镜头。黄濑站在最中间，在拍摄前一秒将站在他前方的赤司微微托了起来，一个措手不及，使得小孩的站位、姿势和表情都有些滑稽。
　　事后照片印刷出来，黄濑对这张集体照珍惜宝贝得不得了，特地买了个相框裱起来，放在床头。赤司知道后只能看着照片中扭曲的自己无语凝噎。
　　为期一周的特训结束的那天，篮球部的所有人都已经半死不活了。
　　黑子平时身体素质最差，但在海拔高的山上反而表现最好。
　　而平时壮得和头牛似的青峰大辉倒成了最“虚弱”的那个。
　　黄濑因为平时体力差被赤司安排不停跑步，海拔几千米的高山，十三岁的黄濑凉太无数次累瘫在地上，大口呼吸，心里想着能死在这么美的地方也值了，跑就跑吧。于是又站起来继续前进。
　　海拔高，更接近太阳。
　　什么保护措施都没做的青峰大辉似乎晒得更黑了。
　　黄濑凉太最喜欢在晚上拿着手机冲着黑皮少年一顿狂拍：“小青峰，你笑一个啊！别人绝对会以为是灵异照片的！”
　　青峰头上出现一个井号：“黄濑，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要动！我要打死你！”
　　“呜啊啊——小黑子救命啊！”
　　……
　　那年夏天就这么不知不觉接近了尾声。在每一个插科打诨你追我赶蝉鸣不绝的年少日子里，时光毫不留情地往前大步迈进，一刻也没有停留。
　　当蓝白相间的短袖制服被衬衫毛衣所代替的时候，又一个秋天就这么悄声无息来临了。
　　那年深秋十一月，帝光篮球部正选队员重新洗牌，新人替旧人，适者生存，残酷决绝，即将面临毕业的国三学长所剩无几，青峰绿间等十年方能一见的天才候补上位。
　　全国国中篮球冬季杯，为了保留实力和神秘感，选拔赛，一年级的新生几乎没有上场，即便如此，强校帝光依旧势如破竹，轻松拔得头筹进入正式比赛。
　　那是寒冷的十二月末，淘汰赛将在第二年的一月举行，也就是一个月之后。
　　一年级的新生们嚷嚷着要一起去庆祝，拖上了国二国三的学长们一起，在帝光门口的烤肉店大肆欢腾，像是已经夺得了冠军。
　　赤司皱着眉看着眼前一群唧唧喳喳的笨蛋：“凉太，吵死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黄濑迅速夹了块烤肉塞进嘴里，说话含糊不清：“小征你说什么？想吃烤肉吗？我给你夹一块最肥的！”
　　赤司：“……”
　　赤司实在想不通明明是做模特的人为什么还能毫不忌口大吃特吃，一点自觉都没有。
　　看着他吃得满心欢喜的模样，小孩只好认命地闭了闭眼，点点头。
　　黄濑立即投身一片混战，片刻后夹了一大块烤肉用手托着举到小孩面前，邀功似的眨眼：“小征，啊——”
　　室外零下的温度，室内开着空调，大快朵颐之后，少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天蓝衬衣，最上面的领口松开，皙白的锁骨与脖颈，泛着光泽的唇色和脸色都是粉扑扑的，可能是热晕了也可能是吃撑了，眼神有些迷离，却缱绻着旖旎的风景。
　　好犯规啊，凉太看起来明显比那块干巴巴的烤肉好吃多了。
　　小孩顺从地张开嘴，在心里想着等再过几年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小子拆吃入腹。
　　那天散场之后，回家的路上，金发少年突然神秘兮兮地拦住赤发小孩。
　　赤司：“怎么了？”
　　冬夜太黑，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出少年通红的脸色，他轻轻咳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你，你先把眼睛闭上！”
　　虽然疑惑他的行为举止，但小孩还是乖乖照做了。
　　卷曲微长的睫毛在寒风中颤抖着，金色瞳孔却像闪烁着的明星。
　　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来，白雾缠绵了好几圈才消弭。
　　吧唧——
　　当赤司感觉到柔软的触感在自己脸上的时候，条件反射睁开了眼，黄濑凉太羞愤的神情尽收眼底。
　　“哇啊啊啊——赤司征十郎！！！不是说好闭眼的吗！！！”
　　他跳起来，几乎崩溃地挠着自己乱糟糟的金发。
　　赤司旋即闭上眼，轻笑：“我闭上了。”
　　黄濑这才平静下来，凑过去抱住小孩软绵绵的身体，将脑袋搁在对方肩上，喃喃：“虽然我也有想过要送你什么实质性的礼物啦，但除了知道你喜欢吃汤豆腐之外我什么都想不出来……亲你绝对不是因为喜欢你啊你千万不要想太多！……嘛，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喜欢亲我……所以我干脆亲你一下当做礼物好了……唔，如果你不满意这个礼物的话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啊，我一定会买来送给你的！啊啊啊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是想说……”
　　砰砰砰——
　　心脏毫无征兆地越跳越快。
　　“小征，生日快乐。”总算说出来了，少年松了口气，“虽然你总是嘲笑我笨又喜欢占我便宜，是个自以为是的臭小鬼，……但果然，能够遇见你，我真的很开心。”
　　糟糕，我是不是不该把心里话都说出来？黄濑突地有点懊恼。
　　赤司笑出声：“我喜欢吃汤豆腐，喜欢下棋，讨厌红生姜和裙带菜，也讨厌不听话的狗。说你笨是实话，亲你是小辈表达对长辈的喜爱之情，另外——”
　　砰砰砰——
　　感觉心脏要跳出喉咙了。
　　黄濑伸手按住自己无法遏制的左心口处。
　　赤司：“今天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如果一定要问我最想要的是什么的话，那我的回答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黄濑松开了赤司，慢吞吞往后移了两步，捧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都快被蒸熟了，呲呲直冒气。
　　“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上我，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我不急。”赤司抬脸注视着他，“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会一直在一起。”
　　他说得那么信誓旦旦，少男心刚刚萌芽的黄濑凉太简直要溺死在这霸道总裁风的告白之下。
　　难道我喜欢男孩子吗？！
　　不不不我喜欢的应该是软绵绵的女孩子啊！这不科学！
　　“最后。”赤司一句话将神游的黄濑唤了回来，“能遇见凉太，小征也很开心。”

　　那年冬天以帝光夺得冬季杯冠军而隆重结束。
　　新一年的一月，帝光篮球部一年级的天才新生们成了中学篮球界津津乐道的话题，无数赞美和褒奖声纷沓而至，而身兼模特一职的小前锋黄濑凉太更是成为了焦点，他几乎是一瞬间成为了全部中学女生崇拜且爱慕的对象。
　　那时临近国一结束，黄濑每天都能从鞋柜里收到满满一柜的情书。
　　某天，隔壁班的女生送来一份精心制作的便当，细声细语地拜托黄濑一定要收下。少年其实已经吃过了，但为了不伤害女孩子还是笑容满面说了谢谢。
　　女生走后，紫原咔滋咔滋吃着美味棒：“黄濑仔，吃不下的话我不介意替你解决。”
　　黄濑递给他，托着腮看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紫原：“黄濑仔真好啊，每天都有这么多人送好吃的。”
　　黄濑笑：“可是一大半都是被你吃掉的。”
　　紫原点头：“所以说我还是很喜欢黄濑仔的。”
　　黄濑：其实你只是喜欢好吃的而已吧……
　　放学后去参加部活时，被桃井五月拉到休息室，粉发少女眯眯笑着，将一封信交给他：“小黄，你现在魅力超级无敌大耶，这是我好朋友让我交给你的，让你多关注关注她，她经常来篮球部看你们打球，不过今天有事没有来。”
　　黄濑讪讪地笑了笑，接过：“谢啦小桃子，也替我向你朋友说声谢谢，她叫什么名字？”
　　桃井莞尔：“你们认识哦，我先保密，你回去以后看信应该就知道了吧？”
　　黄濑“诶”了一声还是没有追问。
　　回去以后，他拿着满满一摞的情书向赤司炫耀：“小征，今天我又收到了好多！”
　　赤司想揍他：“全部扔掉。”
　　黄濑护住：“这些都是粉丝对我的爱，小征你好绝情！”
　　赤司想他是不是该再找个机会宣布主权，免得他家凉太一天到晚在外沾花惹草。
　　黄濑已经拆开一封信，正打算看，就被一只小短手抽走了。
　　赤司抱着胸趾高气昂地看他：“滚去做作业，马上要考试了。”
　　黄濑气呼呼鼓起脸：“小征，你这是嫉妒！”
　　赤司白他：“嫉妒你考试不及格？”
　　黄濑哭：不带这么欺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