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四 ...
-
翌日清早，两匹快马从洛阳城内出发，向东北，至北邙山脚。
刚踏入天策府地界，便看见官道两边伫着两人高的石狮子，一派凛然正气。
天策府由涧河环绕，府畔有天策大营驻扎，周边更有上陵苑演武场青骓牧场等。东北部与神策营毗邻，但听沈踏歌所言，在双方统领的约束下，虽摩擦不断，倒也相安无事。
正门前正巧有一队练枪的低阶兵士，动作尚有瑕疵，倒也舞得虎虎生风。其练习之专注，纵使沈踏歌二人驾马路过也目不斜视。路伯言在七秀坊内习惯了姐妹见面时的嘘寒问暖，见此情景，不免暗自惊叹天策府果真是正统的官家出身，从人到物都透着一股严肃气。
府内禁马，在给守门的卫兵检查完腰牌后，两人便将马匹交给马夫，徒步入内。按照惯例，沈踏歌需向统领报道，便领着路伯言先进了秦王殿。天策府常有其他门派的访客，有府内校尉的带领，倒也无人追究少年的身份。代统领朱剑秋也只是随意问了下姓甚名谁、师从何处，便让沈踏歌自行接待。
路伯言过去就好奇昭武校尉嘴里的军中生活，去凌烟阁祭拜后，便死缠烂打地要求沈踏歌带他去演武场见见世面。
沈踏歌隶属天枪营，在左右卫十二营中独领一营。两人抵达演武场的时候，天枪营的兵士正在进行单对单的比斗。
一瞧见沈踏歌来，许多提前结束战斗的兵士不约而同地一个个喊着‘沈校尉’，聚到了他身前。
“沈校尉您终于回来了！”
“您不在的这几天，神策狗儿子又来挑衅了！”
“不过，嘿嘿，大伙都没搭理他们！”
就在一伙天策兵士七嘴八舌地讲着这几天发生的鸡毛蒜皮时，响起了一个不太一样的声音：
“沈校尉，去了这么多天，手痒不？陪我们来几手呗！”
说话的人一脸笑嘻嘻的。
沈踏歌看了一圈，见周围一个个都不说话直傻兮兮地笑着，就知道不是一个人的注意。他爽快地取下背上的长枪，往地上一插，“来！怎么不来！”
他一开腔，整个营地都沸腾了，剩下的人也不装腔作势地继续比武，全都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圈。
除了长安擂台那次，路伯言没怎么见他出手过，赶上机会，也和其他兵士们凑在一起看热闹。这些兵士也不跟他客气，热情地揽着他到一旁开盘赌校尉这次能一挑几。
沈踏歌将这些看在眼里，也不训斥，只在暗地里记了一笔，日后在找这帮小子算账。他将枪踢起，抓在手里挽了个枪花，喝道：“尔等谁先来！”
几个出头的兵士互相看了几眼，突然相视而笑，竟一起提着枪向沈踏歌突来！
兵不厌诈。战场上本来就没什么一对一的轨迹，几人一拥而上，沈踏歌也不慌。只见他迎着枪尖而上，手下的枪花密不透风，竟同时将数人的攻势挡下。为避免错伤，他以枪尾为枪头，出手快如闪电，尽数击在对手防御薄弱的部位，将人一一击退。
眼见久攻不下，又有几个胆大的兵士加入其中。
沈踏歌只是长啸一声，待他们靠近时，枪杆一甩，竟是将一拨人甩了出去！
疾如风，徐如林，掠如火，稳如山。天策初级兵士嘴里念叨的枪法口诀被演武场上的男人展现得淋漓尽致！
路伯言看着他的身姿，竟是入了迷，心里渐有了想法。待整个营的兵士都被击倒在地，再无人能上时，他竟也拨出双剑，起手便是一招雷霆震怒。
“请不吝赐教！”
沈踏歌尴尬地等到定身效果消失，方重新摆出了迎战姿势。连战百人，虽身体见乏，却气势不减，他长喝一声“来战”，便抢先提□□去！
枪划九天势破风！
路伯言真正对上沈踏歌的枪尖时，方知其远非当日的胡大林可比拟。枪尖击来之时，他彷如看见山崩地裂之象，只能节节后退，拉开距离。如此几回，等到沈踏歌收手时，路伯言才发现自己已退到场外。
胜负已分！
路伯言虽输了，却没有败者的模样，反而两眼发光。他收起双剑，静静看着沈踏歌被一干兵士包围起来，朝天抛起，直到用训练加倍的手段狼狈地从手下中逃脱时，才凑到其身前，道：“方才校场上，沈大哥好生威武，看得伯言心里也激荡不已！不如伯言也来沈大哥手里当个小兵，与一帮弟兄一起为国效力也道是快哉！”
沈踏歌只当是玩笑，笑骂道：“胡闹，你一个七秀坊弟子来天策府作甚！”
路伯言不以为然，“有何不可？天策府内也并不尽是学习梅花枪法吧。”
沈踏歌这才意识到少年是真动了参军的念头。他本想断然拒绝，但是看着少年熠熠的双眸，竟是不忍心将其浇灭。最终，他只好退而其次，提议若是少年能坚持一个月的军营训练，便去求都统将他编入自己的手下。
路伯言自是答应。
此后，沈踏歌便将路伯言放在了自己的营中，衣食住行均与普通兵士相同。除去枪法练习改为与沈踏歌对招外，其余训练均和兵士们一起。虽有不惯，路伯言却很快与天策府兵士建立起了同袍之情，对沈踏歌的崇敬之情也愈发浓厚。
此中苦乐，各有体会。
只可惜未等一月之约到期，范阳先有不好的消息传来——节度使安禄山反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章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