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系古茶灵冢》厥兀

17、窈窕苑主入宫廷

　　清晨早朝，相国奏年老体衰，乞骸骨，子承父业，颜疏筱继之。

　　自那一月相处，冥绍对颜疏筱也是情感微妙，不足为外人道也，毕竟两人从小便认识，只是当年兄弟叛乱纷争，冥绍有数年不在宫中，两人的情谊便就此淡去。

　　相国此番进谏，也是正中下怀，不过冥绍早有耳闻，以颜相为首的显赫世家早已勾连成片，势力日益扩大，此时又提出告老还乡，的确是匪夷所思。

　　但冥绍也准了，随后更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冥绍不是没想过，这是颜相一人的主意，依颜疏筱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入宫的，即便是入了，也必定会经过一番挣扎反抗，谁知，冥绍错了，相国上奏次日，他便来上朝，丝毫没有不愿。

　　冥绍也不免多了几分担忧，即刻召柳兮，白子虚二人入宫，商讨对策。

　　白子虚这几日清闲得厉害，不过也是好好做了功课，学了宫中诸多礼仪，随柳兮出门，也不会丢人。

　　“微臣白子虚参见陛下！”

　　“微臣柳兮参见陛下！”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快快请起！”冥绍摒去众人，坐在御书房桌案之前，“相国之位易主之事，你们可知？”

　　柳白二人点头，“你们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皇上是觉得，以颜疏筱的为人，应是不会如此平静地接受此职，怕其中有什么阴谋？”白子虚一番分析，着实让冥绍柳兮二人惊艳了一下，“谈不上阴谋，只是觉得奇怪。”

　　“依微臣看，颜疏筱之所以这么做无非两个原因，不知皇上可要听？”白子虚一改平日不着调，如此冷静沉着，让冥绍不听也不行，“快快道来。”

　　“原其一，丞相一干人等有阴谋，想借颜疏筱，自己退去高位，不受牵连；原其二，丞相知你与他自小便有情谊，有颜疏筱这一层屏障，也算留个退路。”白子虚分析得头头是道，柳兮却一言不发，似乎这番推理的确不错，但却少了什么东西……

　　“如此说来，那老东西岂不是要陷他于不义！”冥绍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桃木生疼。

　　“现也无确凿证据，陛下稍安勿躁。”白子虚一副谏臣模样，几日用工果然奏效，“好！子虚，朕便命你搜集证据，需要什么人力物力尽管说！”

　　“微臣遵命！”

　　“皇上，微臣有一事不明。”没心情看白子虚在那里春风得意，柳兮直接提出质疑，“但说无妨。”

　　“当日乞巧节微服私访一事，皇上都与谁说了？”柳兮依旧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巧合，先说墨老爷忽然病重，让墨擎加急回府，然后白子虚与柳兮冥绍二人走散，听到桌边公子哥谈及丞相千金颜子最，再说柳兮冥绍误入弦秋苑，柳兮与冥绍二人又再度分开，最后只剩下冥绍一人，又莫名与颜疏筱相遇，破了他的扇子，卖身打杂一个月。

　　“朕记得，出宫这事朕是与众臣说的，否则那些老顽固怎么会放朕离开？”这么说，嫌疑范围还是很大，不过可以确定，这绝不是巧合，而是人为安排好的。

　　“皇上，那明日起，微臣便与子虚去调查此事。”柳兮有一种预感，这场政斗绝不会草草收场。

　　与冥绍告了假，柳白二人名正言顺开始了调查，什么出城令，盘缠行李，白子虚早早就备好了，这第一处目的地便是弦秋苑。

　　白日里的弦秋苑生意虽不如晚上红火，但依旧是有客临门，却清净得厉害，许是因为闲月与颜疏筱的离开。

　　此次接待二人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唤作曲莲，女子倒茶之后便要离开，却被柳兮叫住，“曲莲姑娘，柳某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不知姑娘是否方便。”

　　“大人尽管问就是。”

　　柳兮闻言一惊，“姑娘怎知我是为官之人？”

　　“大人说笑了，前些日子，不是你们二位和另一个人在这了呆了一个月吗，曲莲怎会不记得？”难道，颜疏筱真的是将他们的身份告知了弦秋苑上下，他就不怕走漏了风声，落人闲话？如此想，柳兮就愈发觉得冥绍与颜疏筱之间关系匪浅，起初只是猜测，现在可以肯定了。

　　“哈哈，姑娘说的是，敢问姑娘是如何来这弦秋苑的？”

　　“我等本是公子侍女，一年前随公子来此处，公子性子乖僻，因为对不起公子亲娘相国大人管不得，便由他胡闹。”

　　“姑娘觉得，依你家公子性子，会不会心甘情愿的入朝为官？”

　　“绝对不会，唉……”曲莲一声叹息，“姑娘因何叹气？”

　　“曲莲不知当讲不当讲，相国大人曾深夜让公子回府，公子次日回来，脸色一直不好，奴婢问他，他只说要走，让我们好生照管弦秋苑。”

　　白子虚疑惑，这姑娘，太过心急，柳兮还没回答就说了，这也太过低估柳兮的智商了。

　　“原来如此，那姑娘自小便跟着你家公子？”

　　“没错，我家公子与皇上自小相识，时常一起玩耍，只可惜，皇上十二岁的时候出了意外，许久没有回宫，公子也是日思夜盼，唉……”白子虚算是发现了，这姑娘格外喜欢叹气，不知是真心感慨，还是为了让柳兮继续追问下去，“姑娘你就别叹气了，该说什么便说吧。”

　　曲莲小脸一红，“两位大人，曲莲先告退了。”说罢便匆匆离去。

　　“现在这个世道，还有没有人说实话了。”白子虚望了望柳兮道，“柳兮，咱们下一处要去哪里？”

　　“托我们查案之人似乎有所隐瞒，你我这便进宫。”二人起身便走，桌上茶还未凉，自弦秋苑内堂慢慢走出一个人，正是闲月。

　　她看着桌上的茶，继而环顾四周，“这地方，不知还能存在多久……”

　　白子虚柳兮赶回宫中，正赶上冥绍午膳用完，遣散宫人，柳兮直接开门见山，“皇上，托人办事，若无半点线索，我等怎能找到方向？”

　　冥绍闻言而笑，“那爱卿想知道什么？”

　　“皇上与颜疏筱本是旧时，起初为何欺瞒于我们？”柳兮十分讨厌这种被人欺骗而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虽说与冥绍在学院的时候共事许久，也能理解他这么做定有苦衷，但柳兮仍旧不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别人的欺骗。

　　“还是被你们看穿了……不错，我一直记得，所有的一切，也不曾忘了他，起初答应为子虚完成学业任务，本打算只给你们讲个故事。”

　　“一个你自己编造的故事？”从一开始的颜子最是女非男，到花灯会的无端走散，都是冥绍自己一人设计的，当初给白子虚讲的故事只是他虚构的，编造的美好而不现实的成果。

　　“是，我没想到柳兮你会用系古回到这里，本来是想把你们的注意力放在颜子最身上，即便是你们怀疑也不怀疑到疏筱的头上。”冥绍摊开一份奏折，“本来我们是很疑惑颜子最是女非男这件事的，也没怀疑过你是假失忆，不过怪只怪你对他用情太深，弦秋苑那么多活儿，你一个养尊处优的皇上怎么可能干得如此漂亮，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你的师父为何会被安插在弦秋苑，这么明显的漏洞，或许大臣们不会注意到，但是作为和你同时穿越过来的我们，你却没做丝毫隐瞒，才会让我们看出破绽。”柳兮一番推理陈述，端的是柯南的范儿，白子虚在心里给他点了赞。

　　“那想必曲莲你也是看穿了。”

　　“那姑娘有点抢白，可不适合做这种差事，你设计那段台词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将颜疏筱排除在外，而认为颜相才是幕后主谋，不过，这种急于求成的设计终究会漏洞百出，如今我确定，此次阴谋的主谋，定是颜疏筱！”柳兮语气加重，云淡风轻之中隐约透着咄咄逼人。

　　冥绍一个失神，碰倒了茶杯，茶水漫在奏折上，却没人去擦。

　　“我本以为你们是局外之人，想草草搪塞你们，不愿让尔等卷入这场纷争。”

　　“皇上莫要忘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是啊，冥绍迷了千年，却始终寻不到最好的结局，或许真的应当让局外人看看，结局会有不同呢。

　　看出冥绍心思，柳兮不由提醒道，“旁观者虽清，但皇上须记来时微臣所说的那句话。”

　　虽可逆天，却难改命。

　　冥绍眼中最后一抹光彩淡去，能见上一面足矣，他又怎么有资格强求太多。

　　“现在，陛下总该告诉微臣真相了吧，不必全说，过往便可，如今事态发展尚未可知，无需多言。”如今颜疏筱入朝，下一步可能就会采取行动，如果不尽快想出对策，恐怕场面失控，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冥绍点头，拿起桌上半湿的奏折，走到阳光下。

　　正午阳光最毒，奏折上的水迹渐干，墨色晕开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