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经纪人》中二珞

19、公主病的第十九条病因

　　林安素裹着侍应生送上的干毛巾，眼睑上的眼影斑斑驳驳，头发结成缕滴滴答答，狼狈不堪穿过处在静默状态的人群，跟着关劭走上二楼的卧室。
　　关姿偶尔会在别墅小住，衣柜里留着些衣服，关劭从衣柜里简单挑选，扯出一条Red Valentino镂空刺绣黑裙丢给安素，然后又拉开一个抽屉，望着满柜子的红蓝绿内衣迟疑了下，转身走开几步，“这个抽屉里的内衣关姿应该没穿过，你自己选。”
　　安素抱着裙子，看着那抽屉里琳琅满目的蕾丝、印花、布料透明聊胜于无的内衣，静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老板你真的不要回避下么？就算这些内衣是你亲妹妹的，我也不想当着自家老板的面暴露挑选的内衣口味。
　　关劭看着安素欲言又止的小模样，反应了一秒钟，才从安素被冷水刺激得苍白脸上颊旁的红晕看出了端倪，装作完成任务似的走出了卧室。他背过身，安素看不见他的耳朵根唯一保持略白的皮肤，已经充血变红。
　　镜子里的安素皮肤呈现一种透明质的白皙，水分从皮肤上蒸发带来的寒冷，让她手背上密如蛛网的毛细血变得青紫，她草草梳理了被游泳池水弄得如纷乱杂草的头发，用清水洗干净脸上的残妆，才开始脱下湿哒哒的裙子。
　　“有袋子么？”她用裙子包着湿内衣，走出门来，低眉顺眼的问关劭。
　　“车上有，头发不用吹么？”
　　“没事，夏天，一会儿就干了。”其实安素是更想干脆回家洗个澡。
　　“你还真是……”关劭嘴唇转身领着安素朝外走。
　　车里开着暖风，防止温度过低的空调把安素吹到感冒。关劭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街面上漂浮着的暖黄色路灯光线穿透车窗，覆盖包裹着他的黑眼珠，仿佛成了一种光泽度极高的宝石。
　　安素被这种奇特的细微处吸引，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一直偷瞟，她总是会被某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吸引，总觉得生命就是这些细节。
　　“刚刚怎么回事？”关劭突然说话，安素以为自己的举动被发现了，当即打了个寒噤。
　　“呃，没什么。”她掰着手指，连忙垂下睫毛。在关秦生日宴上发生的事情，让她的脑袋到现在都没恢复运作，她为逃避戚风撒了个莫名其妙的谎，跑出来被人推进游泳池，最重要的是，一屋子的俊男靓女、名流贵胄，多大仇多大怨要在众目睽睽下把她推进水里？
　　“想被拖欠工资了？”
　　“……”
　　老板你果然英明神武眼光毒辣切中要害缺揍欠灬操。
　　安素在心里吐槽半天，才小声回答，“我碰见戚风了。”
　　“那我是不是该把阳台门锁好，万一你下次不跳水改跳楼了，死在我那边还要找人作法，送某个摔得内脏和脑浆铺满地面的女人走黄泉路？”
　　“……”
　　老板你这么英明神武眼光毒辣切中要害缺揍欠灬操，真的没问题么？
　　“您脑补太多了，我是不小心掉进去的，谢谢。”安素默默回答。
　　“哦，那好吧，换个问题，你跟戚风怎么回事？”关劭漫不经心的继续问，修长的手指慵懒搭在方向盘上，注视着车窗外闪烁变幻的红绿灯。
　　“没怎么回事，在闹分手，可能是我的问题，不过我想走出来了。”安素装作不在乎的说，却无法避免身体中最诚实的反应，她几乎是屏住呼吸无视胸口的凛冽，才说出语法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终于聪明点了。”只是简单瞟了安素一眼，关劭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忍不住弯嘴角冷笑起来，满满的嘲讽。
　　“关少，我冒昧问下，您到底对戚风有什么看法？”也许是刚刚太过狼狈破罐破摔也无所谓，也许是两人的对话诡异的偏向私人情感，安素总算忍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就算是男神与男神之间的对战，哪有台面上的刀光剑影？
　　“哦，他欠我钱。”
　　简简单单一句回答就把安素堵得半天没咽下气，她望着罪魁祸首那风轻云淡的神情和微微挑起的眉眼，只想把脑袋里想了千百遍的话吐出来。
　　老板你真是英明神武眼光毒辣切中要害缺揍欠灬操。
　　“欠多少？”她瞪了半天眼，才反问回去。
　　“怎么？准备帮他还债？或者你知道他的借记卡信用卡网银密码？”关劭明显技高一筹。
　　林安素被关劭魔王一个特效华丽附带眩晕效果的大招直接砸在副驾驶位子上，血条为零，全身变黑白灰。
　　她根本不知道戚风的这些信息，戚风没有主动告诉过她，更不可能把身家交到她手上，她又脸皮薄的要命，还不想埋下猜忌，就算自己过得很艰难，也只会向朋友求助，不会在戚风面前透露一星半点。
　　她不想被人说，更不想被戚风觉得，她与他在一起是为了图谋什么。
　　关劭瞥了身旁女孩一眼，就全懂了，冷笑一声。
　　“你比傅阳还不如。”
　　“我只是……我不需要知道那些。”安素摆了摆手，完全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灬望，这种话题除了能瓦解原本所剩无几的信任外，全无意义。
　　假如她表现的更卑微或者更弱小，而不是这般骄傲独立，并非得不来那些东西，只不过，她固执过分的坚持那所谓单纯的爱情，才会落到这步田地。倘若关劭要嘲笑或毒舌，也随便，她本无意争辩这个问题。
　　“那我可是要佩服你了，这年头嘴上说喜欢柏拉图的也有，能办到也是罕见。”关劭沉默一刻，悠悠回了句，再无他话。
　　倘若是偶像剧的情节，此时男主角关劭心目中应该对林安素充满了好感，对一个男人付出真爱，不图谋地位不图谋钱，纯粹的让人心疼；可实际上这时候，关劭心中只觉得身边的女孩蠢到了一定境界，空耗青春守候一段绝望无果的爱情，连物质的弥补都不见，真是白瞎了他曾经的感觉，在此之前他还觉得林安素身上好歹有几分外人难以察觉的大智若愚。
　　真是可笑肤浅的爱情，没把人变得更聪明反倒更愚蠢。
　　‘我快撑不下去了’，安素心里默念着，闭上眼睛，努力让眼泪回潮。
　　她想，该去医院开点药了，抑郁症开始的感觉有多可怕，她不愿再次经历。
　　“后天飞去英国，做好准备。”下车时，关劭冷淡的叮嘱。
　　安素麻木点点头，转身准备上楼。
　　她的体型本就偏瘦，在Red Valentino小黑裙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有种融化冰块似的脆弱感觉。
　　在她走进黑暗无光楼道的一瞬间，自主智能机器人关劭的心底突然就人类的情绪短暂占据。
　　“林安素。”他脱口而出，只觉得这个名字如丝般在口舌间打了个旋就吐出去了。
　　“恩？”安素转身。
　　“你，喜欢外国人么？”
　　“……”
　　这是唱得哪出？林安素彻底懵了，恨不得当场砸脑袋，难道抑郁症还会产生幻觉？
　　“算了。”关劭跑回车上，关上车门，脚踩油门落荒而逃。

　　可当飞机降落在英国伦敦希思罗国际机场，一位金色头发、金棕眼珠、肤白貌美、走路自带T台范儿，明显是模特出身的英国人来接机时。
　　安素的脑神经噼里啪啦短路了大约整整一分钟。
　　所以那天她在自家楼下并不是幻听？
　　“嗨，关少，好久不见。”该英国小鲜肉一看到拖着行李箱的关劭和安素两人，就伸出胳膊用略带伦敦腔的中文打招呼，笑容温暖而绅士，对比关劭神经瘫痪的脸简直不能更吸人眼球。
　　“Jonny，你的经纪人居然放你在机场大呼小叫。”
　　“哈哈。”Jonny爽朗笑出声来，“林安素小姐，你好。”
　　“你好。”林安素连忙回神点头。
　　假如林安素多翻翻某些大牌时尚杂志，再对上面的男模们上心观察，记住这些披挂着各种奢侈大牌的，从发型到皮鞋挑选都堪比时尚女性的男模的脸，她就大概能了解Jonny在英国男模界的地位，大约相当于戚风在国内男演员中的地位，比他有名气的没他国际，比他国际的没他年轻，。
　　Jonny是被关劭用毒舌威胁过的，全程对安素展示着非同一般的绅士风度。关劭的行李箱还在手里自己拎，安素的行李箱已经被他接过手塞进汽车后备箱了。
　　当然，关劭的目的并没多龌龊，单纯是想让卖脸卖气质吃饭的Jonny松松土，省得林安素这株只懂得抬头朝日光的向日葵，因为贫瘠干结的土壤活活长死。
　　在关少爷的心目中，既然林安素不是图戚风的名气和钱，那家伙能拿得出手的大约就是脸了。他想反正要飞英国来……
　　不过他选择性的忽略了一件事，假如安素真的因为颜控就选择喜欢一个人，他本人刷脸的成功率远比Jonny这个三国混血儿更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