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胡乱分割的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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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念中学的时候，好像最容易收到情信了，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好像总觉得把满满的爱意写在纸上，让心爱之人细细咀嚼自己暴露的心意是一件令人忐忑却十分浪漫的事。这封情信，也会作为青春的见证者，一直留在爱人的心房。
有一个姑娘，当然，她已经是大学生了，她就收到了一封情信。她很惊讶，因为，她的恋人被动又软糯，并不是会写情信给她的个性。
“是我，我回来了。”司徒锦对着门上镶嵌的对讲器说话，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小锦吗？小锦进来的时候，帮妈妈把美容杂志带进来吧。”
司徒锦不太喜欢做这样的琐事，这种事，都是司徒棉做的。她撇撇嘴，伸手打开了门边的邮箱，一把抓过里面的东西。哎哟，怎么这邮箱漏水了啊？有些被水打湿的纸张，刺激着白嫩的皮肤，那潮湿的、微微的凉意真是让人不快。
“妈，”司徒锦走进家门，换掉鞋子，把手里的杂志信件一股脑地甩在茶几上，“那女的今天不回来吃晚饭了。”
“嗯？她干嘛去了？”妈妈脸上敷着面膜，翻找到她要的杂志，“哎呀，怎么都淋上雨了？真是的，我不是叫王妈找人来把邮箱修一修了吗？”
“你就顾着你的脸，”司徒锦瞪了妈妈一眼，又轻蔑地笑笑，“哎，她那个合唱团得奖了，晚上要聚餐。都要嫁人了，还鬼混想找男人，和她妈一样的货色吧。”
妈妈赶紧把视线从杂志上移开：“行了，别老提这个，给你爸听见，还以为我们又怎么着她了。”
没想到这个时间爸爸会在家，司徒锦心里一惊，赶紧住了嘴。
“哎哟，她哪里比得上我的女儿呢？”妈妈走过来，亲亲热热地搂过司徒锦，小声地安慰着，“咱们小锦有阮曈呢。”
大概是妈妈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司徒锦总算是露出了笑脸，是啊，她有阮曈呢。
“嗯？你怎么还在这儿做面膜呢？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就出发了。”爸爸穿着一身笔挺的正装，走进客厅，看见妻子身上的睡袍和脸上的面膜，不悦的表情显露无疑。
“小锦，你姐姐呢？没跟你一起回来？”爸爸转头看见司徒锦，问道。
“司徒棉在学校有活动，晚饭以后才回来。”司徒锦声音低低的，她不太喜欢爸爸关注她。
“嗯，这样啊，”爸爸皱眉，“我们和阮家的人，还有公司里高管要参加宴会，你就不要去了，待会儿阮曈会过来，让王妈照顾你们晚饭。”
本来司徒锦听见爸爸不让自己参加宴会，心生不快正要发作，又听见阮曈要来，便转怒为喜，不再吭声了。
妈妈见状，轻轻地笑起来，对着司徒锦的耳边，说：“你啊。待会儿阮曈来了，你可别老像小时候那样欺负他了，你们都大了。好好培养感情，可别把人家吓跑了。”
“妈你说什么呢？”司徒锦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不服气。欺负他怎么了，我就是能欺负他一辈子。
看样子时间真的不早了，妈妈在爸爸的催促下，赶紧回了房间整理妆容。司徒锦正要回房间休息，却斜眼，瞥见茶几上的一封信。
这信，是刚才她拿杂志时顺手带进屋的，只不过，刚才一堆厚重的书册把它遮掩住了，她一时没能发现。等妈妈取走了她的杂志，司徒锦才发现，这是一封写给她……还是她的信。
信封上没有地址，也没有贴邮票，只是简单地写着给谁，看样子像是熟人之间互相传递的不需要寄送的信。只可惜，那钢笔字上有着明显被水滴打湿的痕迹，如今，只能勉强看见“至小*帛”的字样。
这是给谁的呢？
司徒锦有些不解，现在，大家写邮件尚且嫌麻烦，谁，还会写信呢？用的还是钢笔。不知为何，她的脑中竟浮现出阮曈俯身安静地写大字的身影。也就只有那个人还会做这种事了吧，司徒锦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甜美的笑容，她紧紧地捏着手上的信，这会儿，她已经不在乎，那还湿着的划开的墨迹把她的手指都染脏了。
父母已经离开了家，王妈在厨房忙碌着，四下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司徒锦独自坐在书桌前，伴着温暖的鹅黄色的灯光，打开了信件。
记忆中，阮曈从来没有给她写过信，也不怎么主动给她打电话，或者利用网络联系她。司徒锦有些不满意，她微微撅起了嘴。
他总是那么安静，显得很斯文、有礼貌，这样反倒衬得她不矜持、不稳重，总是个疯疯傻傻的丫头。他喜欢很多很文气的东西，比如，书法、国画……他还会弹月琴，哦，他还有很好的剑术。司徒锦不知道阮曈为什么要学剑术，她曾经嘲笑过他，一定小时候受了太多她的欺负，他才想到要通过学剑术来“保护”自己。可是，当他真的能提着剑走上领奖台的时候，他还能想起学习的初衷吗？还舍得拿那冷冰冰的不解风情的东西来对着已经出落得娇艳可人的她吗？
司徒锦突然觉得好笑了。阮曈总是这么幼稚，让自己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前“蹂躏”他。这种感觉，是从她小的时候就有的。她听说过，幼儿园里的小男孩儿会欺负自己喜欢的小女孩儿，她觉得，她就是那种“小男孩儿”，而阮曈，就是她喜欢的“小女孩儿”。只不过，即使过了那样玩闹的年纪，司徒锦仍然有想要“蹂躏”他的冲动，她想，这种冲动是要延续一辈子的。
到底，阮曈哪里吸引她呢？司徒锦曾经仔细地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开始的时候，她明明是单纯地想要欺负他的，这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开始关注他。她喜欢他那张干净的、软软糯糯的脸；喜欢他对着她明明不愿意、却要憋着眼泪忍受她的表情；她喜欢他弹着月琴时的温润和提着长剑时的英气；喜欢他默默沉思时的稳重和做实验时的沉静之气……他的一切都叫她着迷。如今，他的个性好像变得越来越冷清了，可是，她感到，自己非但没有觉得无聊，反而认为他有着令人不能抗拒的味道。但是，她想，面对她，他还是不敢造次，是要永远臣服的。
妈妈悄悄地告诉她，爸爸是满意阮曈的，她高兴了好久。是的，她是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阮曈长大了，越发地内敛，沉稳，明明是和她一样的年纪，青春的脸庞却不常露出笑容。有时候司徒锦也觉得有些无奈，她产生过一些错觉，阮曈和她的性格南辕北辙，也许有时候，他是在极力忍耐着她的。今天，他居然会给她写信？司徒锦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喜，他终于，知道主动来抓住自己了吗？这个老土的，居然还提笔写信的大男孩儿。
司徒锦轻轻地闻了闻信纸，其实这就是普通的信纸，甚至上面干涸的墨迹也没有什么味道，可她偏偏闻出了阮曈身上那股淡淡的如同白玉兰的花香，真好闻。忽然，什么东西从司徒锦的心头划过，是啊，司徒棉也是喜爱白玉兰的。司徒锦赶紧晃晃脑袋，晃掉脑子里那张秀丽的脸庞，慢慢地读起了信。
***
我的挚爱：
原谅我，这样唐突，但是，我已经忍耐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快要疯掉了。
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也许不是成熟的男人，也许你以为我不足以保护你，你就当，这是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让我在信里，依照我的真心，这样称呼你一次吧。
你可能，不认为我是爱着你的吧。
这都怪我。我并不是阳光、强势的男人，这性格有我自身的原因，也跟你有关系，但因为这性格，我始终没办法勇敢地跟你表白，只能默默守在你身边。看你开心地笑，我的心，也仿佛飞了起来。
只是今天，我觉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住了，我被周围紧紧密密的压力缠得透不过气，也再也看不下去你貌似冷静的脸。我想要，告诉你一个故事，关于我们的故事，你可能早已遗忘，我却如数家珍。我将尽力，对你诉说我这不太丰富的一生。可能你并不想看，但是，请你务必把这封信看完，否则，否则，你将会错过一件重要的事，它将改变你、我，和周围的一切人。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我四岁那年。那时，我家刚刚搬到你家旁边，我也就近在你就读的幼儿园上了学。
其实那么久远的记忆，成人是回忆不起多少的，可是，我就记得很清楚。和你在一起发生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幼儿园上学的时候。那时候，我胆子很小，因为畏惧陌生的环境，我抱着妈妈的腿，不肯撒手，连老师也没办法哄我进教室。当我哭得嗓子都变哑的时候，你出现了。
你也是那老师的学生，你上前跟她问好，我便闻到了你身上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我不认得那是什么香，但很奇怪的，我当时就不那么害怕了，好像你的香味可以抚慰我。我睁开眼睛，看你穿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胸前别着干净漂亮的手绢，我甚至看得到你辫绳上两只蓝色的蝴蝶。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白玉兰，你在脖子里挂了一朵新鲜的白玉兰。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你那么漂亮，个子又比我高，我是多么傻气啊，我还以为，你是动画片里的花仙子。我想，只要跟着你，即使没有妈妈，我也能很好地待在幼儿园里。你觉得可笑吗？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能安稳地开始了在幼儿园的生活。
你比我大，可不知道为什么，你和我分在一个班。我傻乎乎地跟着你，理所当然地想要跟你一起玩、一起吃饭，甚至午睡的时候也想要和你睡在一张小床上。最令我感到幸福的是，你竟然，没有拒绝我。你那时，应是喜欢我的吧。
我小时候，长得很可爱，是不是？我从来不觉得“可爱”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因为，它给我带来过很多的困扰，比如，要忍受很多不认识的长辈的亲吻，班里的男孩子会看不惯我这种可爱却单薄的样子。可是，因为你，你喜欢我的长相，你愿意带着我玩儿，你亲吻过我的脸，我开始庆幸，幸好，我是个可爱的孩子。
可是，我梦中的好日子并没有过多久，或者说，我从来没有真正过过和你一起全然幸福的时光。幸福的身边总是有不幸在暗中窥探着，我遇到了你，便要忍受司徒家的另一个女孩儿，你的妹妹。
她，真是个坏小孩。她讨厌我，也讨厌你。经过长久的相处，我开始懵懂地知道，她才是司徒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而你，原谅我要在这封告白的信里提到你的伤心事，而你的妈妈不是司徒家的夫人。她可能因为她母亲而讨厌你，可是，她却毫无理由地厌恶我，厌恶到不能容忍我乖巧地待在你的身边，也不能容忍我比她有更好的表现。
无论当着你的面，或者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她总是想尽了办法欺负我。我那时，真是弱小啊，我甚至也没有她高，力气也没有她大。我从心底害怕见到她。
又一次，她把我推倒在地，然后嬉笑着跟她的跟班们离开了。我的膝盖磕破了，手掌也磨破了皮，渗出殷红的血掺杂着沙土，疼得我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加上蹭脏了的衣裤，我想，我当时一定像只可怜的红脸猴子吧。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的心里没有其他人，我只想到了你，于是，我慢慢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去找你。
呵呵，我多高兴啊，简直忘记了身上的狼狈和狰狞的伤口，我见到了，你心疼的表情。我那时，应该是六岁了吧。是啊，她的欺负从来是变本加厉的，幼儿园的时候，她只是抢我的玩具，划烂我的图画书，等上小学了，便胆大到能无所顾忌地让我流血了。
在我心中，那时的你是世上最温暖的小姐姐，你看着满身尘土的我，会难过地掉眼泪，也会急匆匆地但十分温柔地洗干净我的脸、手，和一切受伤的地方。你还会给我擦药，涂上丑陋的红药水，让伤口变得更“可怕”些，或者轻轻地拍打上难闻的药粉。其实你只比我大两岁，你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事情呢？果然，跟你比起来，我是个不懂得生活疾苦的人，可我那时候，不知道反思这些，我只知道，让你担心和照顾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好过一切我在父母身边享受过的美好生活，好过和你、你妹妹一起玩那些无聊的游戏，好过在老师、同学们面前得到的表扬与注目。
我开始贪恋了。我开始渴望和你单独在一起，渴望你全部的注意力。还是年纪小啊，我不知道我要的是你的关注，我以为我必须要受伤，你才会“特别”地照顾我。因此，我选择了和你的妹妹偶尔混在一起。我知道我要面临的，是她无休止的欺负。她是被宠坏的孩子，讲话从不顾及，下手也没轻没重。我艰难地忍受她，还好她和你住在一起，我受完了她的气，很自然得就能得到你的关爱。这对于我来说，是多么划算又便捷的好事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胡乱分割的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