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不负情深》summer不具名

17、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在颠簸的马车中醒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那场厮杀的血雨腥风似乎也随着黎明的到来而销声匿迹，我不知道左展瑞是怎么处理望月山庄里的那些人，陆轻柔又怎么样了，想到突然陌生的陆昊我闭上了眼睛，无力的感觉淹没了全身。

　　马车外，诏安骑着马随行，听风楼的人也散去了，诏安见我醒来，侧身过来，“盟主在前面。”

　　“嗯。”我点头，又看向诏安，“我离开听风楼后，他一直派人跟着我是不是？”

　　诏安想了想，点头。

　　那夜在村庄里来杀我的人是陆昊自导自演，可他竟为抓住左展瑞做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不是左展瑞一直派人跟着我，只怕昨晚也中了计，只是不知他知道我为了陆昊妥协要杀他时，他心里是不是在恨我。

　　诏安递给我水和吃的，沉默不语，昨晚的事情真的刺激到了我，我发疯拉着他说了不少话，最后被他塞进了马车里。

　　马车在山路上颠簸，我渐渐没了困意，回忆起这几个月的事情觉得荒诞。中午到了集市，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拉开，竟然是左展瑞，他仍蹙着眉看我，表情甚是不耐，“醒了？”

　　“嗯。”

　　“饿吗？”

　　“不饿，吃了。”我给他看了看诏安塞给我的水和芝麻饼，他眉头皱的更深，“晚上不歇脚，你打算一整天都吃这个？”

　　不等我说话，他就让诏安去找了客栈，几只马儿也被拉去喂草料了，我从马车上下来蜷了一夜的脚因为发麻没能站稳，他伸手扶了我一把，又不着痕迹地避开，快步走进了客栈，我紧跟着一同进去，诏安已经联系好老板准备好了饭菜。

　　碍于我们一行人的身份，得知选了二楼的位置，没什么人打扰，也能听到楼下热闹的谈话，好一会儿我突然意识到这里人的口音似乎不是北方人，“我们要去哪里？”

　　左展瑞抬头看了我一眼，冷声道，“石麓山”

　　他竟要陪我一同回石麓山？

　　“我以为……”

　　“你在外几个月应该也听到一些关于我的消息，”他嘴角轻笑，带着不屑，我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消息，有人不服他这个武林盟主，花钱买他的命，或者更甚，想要搅乱正道江湖的秩序，只是这跟石麓山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怀疑符谷城？”我摇头，“不可能，符谷城的人都死绝了。”

　　“死绝了？呵，你不是还活着呢？还有那个莫轩，神医。”

　　我眼神陡然变冷，“你想杀他们？借口，神医早已不问江湖中事，莫轩孤身一人怎可能想到这些注意。”

　　他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四目对视，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赤luo的敌意，“符谷城神医若真的不问世事，怎么还会和白门山庄扯上关系。”

　　“神医没有理由这么做。”但我隐约猜到了神医这么做的原因。以及他与我父亲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展瑞，如果你真的决心要将符谷城赶尽杀绝的话，就先杀了我吧。但是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能让你伤害神医和莫轩。”

　　听了我的话，他蹙眉看了我好一会儿，“吃饭吧。”

　　这种意外妥协的话我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往常他总是咄咄逼人，就算以前武功不如莫轩常常被吊起来挂在树上，他也从未输过气势。我想到昨晚他说的话，或许，他只是懒于应付我了。

　　“我……”

　　“你去石麓山祭祀，符谷城和白门山庄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马车一路颠簸，从天寒地冻的北方向南行驶，尽管没有厚厚的落雪，但是阴冷的空气却更让人觉得冷。诏安不知道从哪里拿起大毛的披风给我，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大概不能体会我冷的跺脚的感觉吧。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石麓山的影子，在群山中凸显的越发俊秀，即使冬天也盖着郁郁葱葱的绿色，我搓了搓掌心，远远看去，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马车上不去，秦公子下来走吧。”

　　我父母合葬在山顶，如今已经到十二月了，过了她的忌日也有大个半月了，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也不知飘得是雪还是雨，诏安撑着伞跟着我身后，我拖着不适的身子慢慢向上爬，在石麓山中生活了十几年，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这山路竟然这样难走。

　　脚下踩了长着青苔的石头闪身差点滑倒，却被前面的人拽住了手腕，掌心的热度透过手腕一点点传进我的身体，是左展瑞，他在用内里给我取暖。

　　想要挣脱却被他紧紧握着，我只好任由他去了，反正身体暖洋洋的感觉也的确让我非常舒服。

　　一路上他就这样拉着我直到山顶，当初下葬父亲的事情是我和左展瑞一起完成的，那时候他刚灭了符谷城，也是打算带我回听风楼，我跪在父母的坟前却流不下一滴眼泪。想到这个世界上唯一更给我温暖的两个人在同一天消失了，心中凄然。

　　“你过去吗？”

　　听到我这么问，左展瑞松开了手，他当然不会跟我去祭拜父母，他只是背着手远远地看着。我跪在父母的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

　　心里翻滚中，口中却无话。

　　眼前翻腾着那晚漫天的大火，灼烧着我的眼睛。我父亲这样的人，话不多，他很早就知道我和左展瑞之间的关系，但他从未说过什么。即使那晚左展瑞带着人烧光了符谷城，他见我时仍未提起只言片语，那时我想救他出去，他却拒绝了。

　　只留下让我将他与母亲合葬的遗愿。他一辈子的执念全在我母亲身上，对别的事淡然至冷漠。他恨我吗？如果恨或许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