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Starecho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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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们可算来了。”
“我以为，你是专门和芬德卡诺来迎接我们的。”
“伯母想得不错，梅提默兄长在半天前就听悉队伍接近的动静了。”
“然后刚刚被父亲撵了出来。”
芬德卡诺一笑，看向一旁比自己高壮的血亲：“不是堂兄你主动提出的吗？”
身着一袭曳地白袍饰以八芒星带头的黄金腰带，有着与其母一般火红的长发，却因高挺的体格愈显鲜亮锋利的男精灵跟着笑道：“属两者皆有吧。”
“好了，别在其他客人面前失礼。”诺丹妮尔微微回过身。
赫伦雅一行上前。
“向耐雅芬威王子、芬德卡诺王子问安。”
耐雅芬威点点头，“在响号森林的游赏之旅愉快吗？”
赫伦雅道：“承蒙殿下关心，森林君王的子民和百花仕女的庭园姿色总令我等耳目一新。”
“梅提默，伯父的暇憩快结束了。”
耐雅芬威会意，对他们报以礼节性的笑后，走向了一直在边上除了一头金发和美貌瞩目，仿佛白舍林里随便一棵白英树般没太大特别之处的女精灵。
“芬温表姑，父亲要见你，请跟我来。”
总是从容明快的芬温·罗瑞伊露茵在一刹间，竟露出碰面以来几未表现的紧张神色。
但她没有多言，极快收敛了在王子们面前显得失态的局促：“明白。”
“有我在，不是大事。”诺丹妮尔这时作声调剂了一下气氛。
耐雅芬威接腔：“就算是大事，有母亲在也会化为小事。”
芬德卡诺颔首认同。
清晰传达出同往之意的诺丹妮尔随之投来眼神：“你们先回去吧。在赞神节再见。”
“好的，诺丹妮尔殿下。”
爱达洛希笑答：“赞神节见！”
他和埃兰洛忒朝着离去的三道背影分别右手抚胸跟轻提裙摆致礼。与正中着以白袍，却在跬步间展露红色靴面，纵然稍加掩饰仍隐藏不住凌厉锐气的王长孙不同，在右侧，与森林中遇到的特卢卡诺作相似蓝底白纹服饰装扮的黑发王子，是确实散发出沉静稳重又温文可亲的气息。
余下已迈开步伐的芬温微侧过身，眸光落在因思量略失神的他面上，似要张口说什么，末了仅浅浅勾起了嘴角。
“没有想要再次踏入万造殿吗？”不光埃兰洛忒比他年长二十八个双树年，她的坐骑个头亦比他的高出八吋：“花诞节后你不是拜访过大地主宰么。”
“得到主人的邀请才好进入他的府邸不是么？”他反问，并未戏谑自己亲姐不过是早习惯了她没话找话的僻好。
万造殿的锻造大厅确实贯通连接了南部的圣原野和北部的星落原，如同一座恢宏长桥，若按埃兰洛忒的说法，单锻造大厅的千柱石廊便足以成为喜爱漫游猎奇的智精灵在白城外落脚的第二个白舍林……哦不，该致词“灰舍林”才对，只是在该石林往复回荡的不是群鸟的啼啭脆鸣，而是工匠宗师在内每位石匠铁匠用锤和凿敲打出的乐章。金蓝环冠的芬温之所以可随梅提默殿下入内，乃是他的父亲，芬威陛下的长子费纳罗殿下早已被大地主宰待为万造殿的半个主人之故。
“你是说，大地主宰向你发出了邀请，你才拜访的万造殿？”
面对这弥漫着怀疑与好奇的发问，罗瑞芬迪尔举起手高指盘旋在万岩山外围的棕色影子，“是牠们。”
该说他们，还是牠们，罗瑞芬迪尔不好判断。但他此刻所指，无疑是周知为阿尔达之主的侍仆，同样自唯一神宫殿而来的贤能者，他们挑选了百果之母的造物之一，“鹰”的形态作为外观，首领落在云雪峰上阿尔达之主的王座旁，来去如舞动的光焰，一些子民则来到万岩山筑巢定居，时而为大地的主宰和王后捎传口信。相传鹰王不但通识圣语、精灵语，还精通百鸟之语，百禽受命于牠，而牠听令于风的君王。
“奥达伦去白舍林和他的旧识朋友遊林吟诗，我同行去星落原猎风练骑术，到接近幻光河时忽然听见鹰鸣，抬头发现一只鹰在上方迴旋。因为从没碰过这种情况，我就骑过去看看，孰料鹰一直南飞，当我打算返回时，牠却又发出长鸣，我只好追随到底。最终，等我下了马，远见大地主宰的侍仆正守在圣殿北门前。”
埃兰洛忒沉思了一下：“看来大地主宰是知晓我们每年都在春末夏初前往神之庭。”
爱达洛希回头好笑：“也可能是巧合。”
埃兰洛忒费解，“刚好经过附近，并将在不久拜访神之庭的精灵有很多吗？”
“不管怎样，”赫伦雅定论道：“你们当记住时常饱含敬重之心，踏过这蒙福神境的每分土地。”
“是，父亲！”异口同声。
沿着万岩山的长长山缘，途中穿过响号森林北面的稀树草地，他们一行要花四个暮昼回到星落原上。马驹们走着走着，他跟埃兰洛忒的先后出现疲态，已与领前的两匹高骏白马差了好一段距离。
罗瑞芬迪尔微感疑惑，头一偏，不出预料瞧见姐姐脸上欲言未言的神情。
“稀奇了，还有什么引起你的兴趣？”
埃兰洛忒面容一僵，但很快松口道：“你和奥达伦分别时，有看到他的哪些朋友在场？”
他怔了怔，尽管他们跟奥达伦家算是一街上出门五步必撞见的邻居关系，可实在一时想不通，埃兰洛忒和年岁大他近一圈的奥达伦是如何亲近到叫前者向自己查问的程度。蓦地，脑海闪过一个金发身影。
“比如——”他转着眼珠，略拖长音调：“安伽拉图殿下？”
埃兰洛忒神色未变：“还有呢？”
罗瑞芬迪尔蹙眉，“星辰的埃兰尼尔、大海之雪艾罗洛丝、海畔敏智的诺法拉辛、如火焰的纳列达、驭马者罗卡……”
“停！”埃兰洛忒打断了他：“你这是按到场顺序报的？”
“埃兰尼尔、艾罗洛丝、安伽拉图殿下和诺法拉辛都是在我跟奥达伦抵达他们的约定地点前到的，余下的假如你还想听……对。”
她没有多言，点了点头。依他对这个姐姐的了解，大约是话题至此打住之意。
真不是问那位王子相关的事吗？
他直视着愈渐靠近的稀树林，大棵大棵的星吐珠在橘子树下成片绵延，眼前继而浮现起热衷以植物装点庭园的奥达伦一家在五年前春天，其家门外伫立着一名挺拔俊朗的金发精灵的情景。
安伽拉图，亲王亚拉芬威殿下之子，芬威陛下之孙，家中排名第二，智精灵王室第三代成员中排第十一。尽管身为一位王子，他俨然继承了他父亲，尤其祖母血统中喜爱写诗作词的金精灵特性，和他的兄长阿塔芬德殿下一样端雅亲和，却又散发一股刚正之气。罗瑞芬迪尔还记得同样偶经窗台，觑见到这么一位贵客到访的埃兰洛忒，是怎般眼神表情凝止于顺着他视线投去注目一刻的嬉笑模样，如中传说的定身之呪。
原来奥达伦与安伽拉图殿下相识于自白舍林回城的路上，发现彼此兴趣相同相谈甚欢，并在次年不约再逢。后来连续三年，安伽拉图殿下都会在奥达伦的受孕纪念日登门送上祝福和礼物，不消说，相约在白舍林留宿吟诗的次数跟时长自每况愈上。
如上全是近两年和奥达伦相熟后，他向自己交待解答的。
“赫伦雅之子罗瑞芬迪尔，我的邻居，我们不是在你出发南下响号森林前，才在大集市见过面？”
一旁的黑发男孩点头同意：“怎么像分隔了一百年似的。”
“一百年？”结束回忆的他不紧不慢掰起手指，“奥达伦和我和你的岁数加起来尚差着呢，瘦削的埃卡达莫。”
瘦削的受刺激的埃卡达莫几乎暴跳，“你其实跟我是两个亲族的吧！”
“好了好了，二位冷静。”奥达伦抬起双手安抚。
“奥达伦说你这趟初访响号森林有意外收获，我是好奇才过来看看的。”
罗瑞芬迪尔有些没好气地瞥了对座的银发精灵一眼，继而笑眯眯望向家住本层另一个区的黑发大男孩，“那委实有劳你的双足了，愿憩寐夫人带给它们长久的安歇。”
奥达伦忙不迭插话：“你说你遇见了两位王子对吧？”
收起着恼的心情，他颔首：“特卢卡诺和阿塔芬德殿下。”
一枚金光环绕着翠绿珍宝的首饰无声落在桌面。
宝石的打磨与镶嵌工艺自费纳罗殿下在大地主宰尊前师满归来，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凡向王储请教过的宝石工匠当场皆受益匪浅，而这只绿宝石戒指，不难想定是经名师加工献给王子们的其中一项杰作。
年岁两两相仿的四个精灵正身置家居素以木制品装饰的奥达伦一家，属于这名家中次子专用的书房，他的父亲是白城有名的木匠，祖母是姗姗由圣者岛登陆后，少数愿意离开天鹅港，穿过光之裂谷踏入白城的暮精灵，母亲则是彻头彻尾的智精灵。奥达伦的家人对他会喜欢上游记诗谣并不惊奇，可能因为遗传自在两个亲族共居白城期间，就已通过交流爱上这种文字艺术的他的父亲提尔法拉米，据说若非心慕的少女随族搬至北边的神之庭，而提尔法拉米更想留在这座白色的遥望城，估计就没如今的奥达伦什么事了。当然，这是交好的朋友族亲间的私下笑谈。
“委实有意思的相会。”听罢罗瑞芬迪尔的简述，奥达伦莞尔评价。
“你不也跟安伽拉图王子在奇遇下结识。”身姿面容较其他伙伴粗犷的少年斜睨了他一眼。
奥达伦笑了笑，“那是蒙安伽拉图殿下厚爱，驭马的罗卡。”
罗瑞芬迪尔随之补充了一句：“我目前情况的确与奥达伦的不同。”
埃卡达莫听出了蹊跷，奇怪道：“你不打算找阿塔芬德殿下？”
“谁会闲得无事去叨扰本族王子？即便真有，那也不是我。”他耸了耸肩，十分直白地指出事实。
“我是不是一不当心成了你口中百无聊赖的的精灵了。”奥达伦一脸无奈。
“都说了，你我情形不可同语。”
奥达伦看着他拾起戒指漫不经心地把玩，未加思索道：“可我怎么隐约觉得，你其实像在避免与另一位殿下再碰面。”
罗瑞芬迪尔一顿，指间剔透的宝石光面定格般倒映出了他猝不及防的一面。
须臾，他摇头：“我以为不论是哪位殿下，都更适合观仰。”
旁边的埃卡达莫忍不住望天花板，挑梁画壁覆盖了整面天顶的洁白石雕树桠映入眼帘，枝丫间依稀罗布着白钻充当的星子，“又来了。”
奥达伦知道争辩下去并无结果，他转了话锋：“便且观其变罢。说来不是托卡芬威与库路芬威殿下当时也在响号森林吗？”
“我们途经万造殿南门时还见到了耐雅芬威殿下。”
罗卡接话：“费纳罗王储和诺丹妮尔王妃拜访了万造殿，为赞神节筹备献礼，哪怕卡纳芬威殿下和其余三位王子全在圣原野上也是正常的。”
埃卡达莫顿时来了兴致，雀跃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伙伴，“连诺丹妮尔殿下都参与了备礼，你们觉得他们如此重视这次赞神节，跟那位首度现身白城的圣者有没有关系？”
窗外，下至一层的大广场大集市，上至六层的王家宫邸芬威广场，长街巷径，铺坊宅园，此刻无不洋溢着大庆节前夕的欢乐气氛，花香游动鲜衣起舞。
赞神节，一年中庆贺作物丰收的盛大庆节，所有金精灵和智精灵都会在丰蔚牧场第一造麦子成熟收割后的第一百天前往位于云雪山上的众乐园，坐落顶屏山脉最高峰半腰，一个极为空旷云气飘渺的广场，或者说山间平台。届时穿上肖似神之儿女外貌的大能者将悉数出席、主持这场庆典的举行，凡百果之母播种在这片神佑之地的植物所饱满结出的果实，或经选采被原样端上庆典宴桌，或被调酿成为佳饮美酒。每名与会精灵盛装赴宴，是继金精灵迁居神之庭后，两个亲族重聚一堂和圣者交流同乐的场合。
上山需时，从神之庭出发东行，要经七天方来到大能者们的圣地，阿尔达之主与星辰之后所在仙宫的云雪峰山下，赞神宴所有用于调配琼浆佳酿的水源——瑠璃泉。这道工序大体由搬至神之庭的智精灵负责，女性自双树圣光下潋滟映射出白、青、蓝三色粼彩，因酷似瑠璃石受到英格威至高王致词的灵泉取水，经男性们驾马车运返神之庭，最后结合各种甘甜果实和花蜜制成的佳饮，末了送上云雪峰半腰的广场艾林丽珥，“繁星之环”，又称凡雅潘达，“天云庭”。
这亦是罗瑞芬迪尔一家在入秋不久就结束响号森林之旅的缘故。此乃白城民众每年不容错过的盛事，必须隆重对待。如果说金精灵一族可藉着诗词诵念获得风君、星后的欢心，那他们智精灵便是擅长一切带技巧性的手工铸造，同样教所有大能者喜不自禁。
出发当日浩浩荡荡，智精灵举城北上云雪山，由为首骑着华丽打扮的白马的芬威陛下带领，王族之下普通子民要么骑马要么徒步，精神飒爽地尾随行进。
这是当初先族大远行的重演吗？尤其对没有配马只可步行的精灵们而言。不，这平坦的路途，这满载歌乐笑语的队伍，相比那满目危峦诡影的旅程简直是无法想象的轻松。他挪过视线，相隔不远的埃卡达莫正皱着一双细眉盯着自己。
唯年满十五岁的精灵才能挑选拥有自己的马骑。
他一扬眉梢，驱马加快跟上前方的双亲，断开了再次和姐姐同骑的小男孩探究狐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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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章 Starecho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