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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回来了 ...


  •   马蹄哒哒,马车中两个年轻人继续着棋局,只是那个年长的的漂亮男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这点异常很快就坐在他对面的同伴察觉,索性丢下指尖白玉棋子,上身朝后面锦缎里依靠,舒服的绵软触觉瞬间淹没知感,让人不由得升起慵懒的倦态。

      “不下了,看你也没心思。半山,你在想什么?似乎在看到方才那三人后,你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半山,关半山,七大家族之一的关家子弟,以美丽与魄力名动七大家年轻一代,成为他们中间的领头人物。这个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健壮,甚至因为他那常年比常人缺少血色的脸而被认定孱弱,可是认识他知道他的人在八年前那一场关家家变后深刻且清楚明白这个关家如今的二代子不容小觑!

      八年前,关半山十八岁,在帝国法律中男女十八年属成年,可自行支配以及行使自己的人生意愿,实际上那条法律法规就是一条法律法规,纸上的玩意儿,很多人在“规矩”的使然下,人生中很多大事件很多抉择都是按照长辈意见去决定去妥协。

      关半山作为家族中最被看好的子弟却在十八岁那年当着众多宾客,丢下一句:“这狗屎一样的家业,狗屎一样的关家,我关半山不稀罕,谁爱要谁拿去!”,然后给父母磕了三个头,吃了块蛋糕,便潇洒地破门而去。从此帝国上层的人们知道关半山还姓关,但是关家已经管不了他。

      八年后,关半山已经少了当年的年少轻狂,整个人愈发地安静温和,当年在生日宴上的凌人气势早已经在八年时光磨砺中敛入骨子里。初见他必然以为他是个无害的公子哥儿,甚至当他是谦谦君子,可是认识他了解他,以及不知死活挑衅他最后落得凄惨下场的人都知道那只是他的表象。关半山一直都是关半山,只不过时光在流逝,他也在长大,学会了收敛,学会了隐藏。

      他丢下了棋子,关半山便也将手从棋钵里收回,抚上手腕上一串翠绿欲滴、一看便知价格惊人的腕珠。那一串腕珠大概是经常被抚摸把玩的缘故,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润透又生动的光泽。

      “只是想到一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与他交情甚笃,知道他八年前离开关家后一直在星海中寻找着一个人,可惜以他们之间的交情,他还是没办法从他这位好友口中知道那个人是谁。

      “八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男子没问他想到的那个人是谁,这一开口已经表明他所猜想。
      关半山微微一笑,望着男子的眼睛,道:“你如今对我了解甚透。”

      男子轻笑摇头,看着他的表情很无奈:“你这人看起来温和,实际上比谁都冷漠,能在你心底占一席之地的人,五个指头还足足有余。作为你的朋友,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你也不能小瞧我的脑袋,我也会去看去思考,你这些年看起来是在各个星球间旅行,但是走过必留痕迹,我又岂会找不出你实际上是在找人?”

      “你派人调查我?”关半山挑起一边眉毛,那表情看起来挺惊讶,可是在男子看来那是隐怒的表现。

      很无奈地再次摇头叹气,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我有那么傻吗?”顿了下,不等他回答,接着说道,语气哀怨,“我总要找你呀,你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有事找你,你却总是不见人影,害得我每个星球上都要派去一些人。”

      “这点我早就猜到了。”挑起的眉毛收回惊讶隐怒的高度,放缓放平,这又是之前那个漂亮温和的美男子,“不然我一回到帝都,怎么就被你给捉到了?”跟着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没消息。还有你不傻。我关半山没兴趣跟傻瓜交朋友,还这么长时间。”

      这语气真是欠抽。男子无奈自己怎么就对眼前这家伙有无限的容忍呢?“是哦,谢谢你的夸赞。”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一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的欲/望,眼睛望着窗外,外面的秋雨似乎愈发的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再次开口:“这次打算在帝都停留多久?还不肯回关家?”

      关半山考虑了下,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望着对面好友脸上,心里在想他早年离开关家,这家伙才多大?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跟着个降价或成为朋友的?好像是一件小事?突然被这个被记忆模糊了答案的问题挑起兴致,于是问道:“我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男子在等他回答,没想到等来这一句,愣了愣,好笑地望着他:“你今年才二十六岁就患上了老年痴呆?”

      关半山无赖地耸耸肩:“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去记不重要的事。”

      就知道会听到这个回答,男子习以为常地开口:“咱们一起遇到流匪,一起打了场架。”

      “对对对,就是那样,我想起来了。”关半山笑着道:“没想到一场架打来一个皇子朋友。”

      “我也没想到会打来那个会骂自己家族是狗屎的关半山。”男子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关半山笑,温和地笑:“本来想就住几天,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他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张脸。“至于关家,回去做什么,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我出来后就没想过要回去。”

      男子目光沉沉地望着他,忽然道:“当年你到底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关家?我可不认为你说的那几句话能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会离开关家,定然有什么事情成为你离开关家的诱因。”

      管半晌给自己以及对面男子倒了杯茶,端起来小口小口地啜饮,表情沉静,眉眼低垂,似在思考怎么回答对面男子的问题。坐在对面的男子也不急,也端着茶杯慢慢地品味这杯中水里的茶香。

      半晌后,关半山抬眼望向他,嘴角扬起深邃美丽的弧度,本是动人心魄的,偏偏落在对面男子眼里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就像在回想某个温馨回忆画面时,身体无意识里流露出来的某种回应脑海中温馨的肢体表现。

      “我三姐。我要找的人是我三姐。”关半山说,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在说出“三姐”两字时,那温柔的情愫淹没了嘴角温柔的痕迹。

      男子眼睛眯起,盯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说:“我五叔的未婚妻。”

      是的,关半山的三姐正是男子叔叔的未婚妻。男子与关半山之间本是姻亲。实际上他们之间的确是姻亲。关半山的三姐虽然是那男子五叔的未婚妻,只是这个身份在关半山的三姐突然失踪后,在关家将另一个女儿嫁入男子五叔家中后便被剥夺。

      “早已经不是。”关半山听到男子的话,再次挑起了眉,也再次通过这个微小的面部动作表态他对男子口中“未婚妻”这三个字有多么不满与嫌恶。

      男子苦笑,摊手退让:“你别对我发怒,那是曾经的事实不是?”

      “我四姐已经是你五婶,长歌。”微冷的语调指出事实。

      吴长歌,延陵帝国现任皇帝吴青阳的第七子,皇后所出,上面有一兄一姐。

      “都过去二十年了,虽然说我是长大后一次偶然得知你三姐与我五叔的事,但是,关半山,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五叔是真心喜爱你三姐的。”

      “如果不是知道这点,我是不会在得知你身份后还跟你做朋友。”关半山笑着淡哼,只是笑不达眼,眼底冷凉反而越来越浓烈,“你说我是因为某个诱因才离开关家,你说对了。”

      “就因为你三姐?”七皇子吴长歌眨眨眼,倍觉不可思议。

      “你别忘记我与三姐才是亲姐弟。”他的母亲生下他后没多久便去世了,帝国医疗发达也救不了心头积郁,心灰若死的女人,而他是由亲姐姐带着长大的,感情怎能不亲厚?更何况在那十八年里在关家看到的肮脏丑陋一面还少?“说关家是狗屎难道我说错了?也没错。”关半山凉凉地说。

      虽然才将将二十岁,七皇子吴长歌已经沉稳不逊色敛去了轻狂恣意在骨子里的关半山,关半山说的话他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只能轻叹一声,在心里说一句造化弄人。其实在他身上,在他母后身上,不也如此?可以说站在权力上层的哪一家不是如此?为了利益无奈地妥协。

      转念想到关半山姐姐当年逃婚之举,不由得笑了起来,虽然说不上赞同但不妨碍他投以欣赏的目光,于是朝关半山举起茶杯:“咱们这些人虽然高高在上,拥有外人享受不到的资源,但是世间向来公平,你得到多少就要承担起相应重量的责任。你姐姐,你,你们不愧是亲姐弟,想我们这些人里也只有你们这对姐弟有勇气有魄力离开关家。”

      “谢谢。”关半山举杯回应。思绪又开始飘到之前看到的那张脸上,那么相似,几乎与他姐姐一模一样的面孔,不知道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多年寻不到姐姐的关半山不是不清楚他现在的念头有些滑稽,毕竟帝国长得相似的人何其的多?只是寻找了八年,没点消息没点进展,如今意外看到一张极为相似的脸,下意识里觉得找到了个突破口,哪怕觉得无理滑稽站不住脚,也要去试一试。

      ……

      秋雨不知不觉地停了,一路撑伞而行的三人在雨后天光里,站在长街一角,望着同一个方向。这条长街上行人极少,是贵族住宅区,长且高的院墙,高大的门庭在在向世人宣告主人的社会地位之高之威。

      “学姐,你就打算这样直接回去?”白吟岫望着前方的高大门庭,门口装饰用的灯笼上写着“富”字。

      “早回去与晚回去没什么区别。”富安安平静地望着富家大门,稍后低头望着白吟岫:“学妹,又要借你的势了。”

      白吟岫耸肩,牵着她的手,笑嘻嘻地说:“我很乐意被学姐借势。”

      做了个深呼吸,富安安又道:“帝都的夜色要到八点才会降临,等会我让人驾车送你回去。”
      她的重生是个惊人的秘密,白吟岫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太惊悚,也没兴趣被人当做怪物看。点点头,很乖巧地让富安安送她回白家。

      谈妥一切,富安安牵着白吟岫朝富家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白吟岫的眉头微微蹙起,抬眼看了眼富安安,稍后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学姐,放轻松,你将我的手捏疼了。”

      白吟岫语气柔柔地开口,并不因遭遇疼痛而恼怒,换位思考,换做她也会紧张。与近乡情怯一个道理,经历过生死危机后,心境与之前大不相同,更何况那座宅子里暗潮涌动,凶机暗藏。重生后的她也是一样,踏上帝都的土地后,她也紧张,所以毫不犹豫地坐上轻轨,只想缓一缓即将也必然到来的熟悉却又害怕的局面。

      “对不起。”富安安连忙松开她的手,一脸抱歉的笑:“我紧张。”

      白吟岫重新将她的手牵住:“不用担心也不用紧张,学姐,别忘记你身体内有许家的血脉,你是帝国传奇许木原的后代!而且你也不是孤单的,有我有吴凡哥哥在。”

      富安安抬眼望向吴凡,对上他那双沉静的眼眸,半晌后,笑了:“嗯。”重重点头,然后大步走到富家大门口,那步伐之大,每一步跨出的决然凌冽似不允许自己升起怯弱。

      无视站在门口的门房仆从,富安安牵着白吟岫的手,领着吴凡直接朝里面走去,看门的仆从被她那一身气势给镇住,其中有不认识富安安的新来的仆从,不知死活地开口喝止:“喂,你站住!你……”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同伴捂住嘴巴,在他耳边低骂:“那是二房大小姐,你想死别拖上我们!”

      说完丢下那新来的,快步迎上去,不敢对上富安安阴沉的表情,低着头道:“大小姐,您回来了呀,小的这就去禀报老夫人还有二夫人!”

      富安安没阻拦那仆从,径自朝前走去,院子里早有仆从看到富安安,因此当富安安从前院走到后院,富家的老夫人已经在女侍的搀扶下迎面而来。

      “奶奶!”看到老夫人,富安安阴沉的表情一垮,眼泪夺眶而出,一边扑过去抱着老夫人,大哭着喊奶奶,那样子看起来好不凄惨好不可怜。叫跟着她回到富家的白吟岫跟吴凡暗暗惊讶她的演戏功力,这等说变脸就变脸,说哭就哭的本事,怎么之前他们就没发现呢?牛叉啊!两人在心底对富安安的演技挑起大拇指,由衷佩服。

      “怎么了?怎么了?”老夫人心疼不已地抱着富安安,目光在吴凡与白吟岫身上一扫而过,疑惑地收回目光,问:“水漾呢?怎么好好地哭成这样?”

      “奶奶,水漾死了!为了保护我,水漾死了!”老妇人不提水漾还好,一提到水漾,富安安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夫人先是惊讶,随即面色铁青。这时二房夫人、富安安的继母赶来,见富安安哭得好不凄惨,老夫人脸色铁青,问:“母亲,发生什么事了?安安?”

      富安安从老夫人怀里抬起头,见到二夫人,刚停止的眼泪又一次汹涌而出,转移阵地,抱着二夫人,好不可怜地喊道:“母亲,水漾死了!”

      二夫人见富安安与自己依旧亲热不改,心里松了口气,以为富安安不知道那些杀手是她派出去的,也没怀疑到她头上。脸上则摆出震惊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回事?水漾怎么会……”

      “水漾为了救我而死,母亲,有人想要杀我……”富安安说这话时看起来还是那纯真无害脑子简单没有丝毫杀伤力的富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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