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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脱离节奏生活的我 ...

  •   我的工作不苦不累,工资不高不低,应该算是生活在城市不好不坏的人群之一。公司的老板叫梅金全。28年前,计划生育下乡了,生了五朵金花的他为了一个儿子传宗接代携妻夜奔至离乡三百多公里的云水市。从一个挑货郎到有企业的草根老板,他发富后是否有对家乡做出贡献我不清楚,但对教育的影响‘贡献’实在是太深远,祸害了我乡一批批想靠读书出人头地的学子。原来,连小学三年级都没毕业的他衣锦还乡时说了“人生只有一所大学,社会大学;人生只需读一本书,赚钱之书”这话被奉为经典。让还没脱贫的乡下学子们蠢蠢欲动,可谓是前仆后继地辍学踏上了社会大道的赚钱路上了。而第二个祸害,是我的大哥。他靠信息诈骗而致富,是他带头兴起‘携手共创诈骗新道路,建设空心新家园’的。在物欲横流的当下,又祸害了我乡一批批文不成,武不就的学子们。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只不过,我是受名声所累。在我初三时,一向不是读书的料的我又考砸了,班主任是个生平不得志,爱情不如意的矮矬穷,三十好几还未成家的狂躁男人。他对女学生避嫌如避虎狼,是对男女学生最一视同不仁的主。这样的他对自己的教学生涯很尽职尽责,只有拖课,没有早退。我的成绩激怒了他,应该是他觉得我的成绩对不起他的用心吧。总之,他惯常的指桑骂槐,冷嘲热讽也罢,谁知那一天他竟指着我的,轻蔑不屑地哂笑着说“上官婀雪,就你这智商,恐怕要回去向你那以骗为生的大哥学防拐被骗之术了”他的形象在我心中瓦解,再也拼错不全了。这句刻薄恶毒的话,成了我辍学生涯的开始。我不上学,父母急而不敢怒,从小,把这个养女视为亲生的父母,就是不敢真像亲生的那样对我进行教育。远在京城的三哥,在外省营生的二哥,在云水市安家的大哥把家里的电话给打占线了,对于三兄长车轮战,良心用苦的规劝。我就只是单调地重复一句“我读不下去了”哎,人生的路是在各自的脚下,谁能为之奈何?
      我起初是拒绝到这个美丽又繁华的城市的。大哥的盛情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却,我不想过多的沾染上大哥所给与的物质生活。就在我因醉吐得轻微胃出血那年的年后,要出门的嫂子们来了钞争婆大战’妈妈告诉我,古人有云:多人多福气;而她想说的是:多人多忍气。嫂子们进门,侄子们的降临,难免热闹些。我家因是梅岭村的落单户,所以,从小父母教导我们兄妹要彼此亲近团结友爱,嫂子们明里暗里要闹分家已非第一次了,只是,我家大哥,二哥都不同意,以各自为生,经济已分,又不生活在一起为由喝止了。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回来小聚几天,这两人还能话长里短的,这下演变成争婆之战了,大哥,二哥都不是会任由妻子胡闹的人,可不讲理的女人也是蛮拼的。原因是不平衡,万能惹事的不平衡心里。我家大哥生性风流,年轻时是俊朗郎君,到处招惹女子动情心碎,最后被相貌平平的大嫂让不平肚子给拿下。结婚生子后,我家大哥也安分收心了几年,后来,随着他的收入,生活再度陷入了纸醉金迷。大嫂算是高攀,因此也极尽忍耐之能事。只是女子的心受伤后是有情绪的,大哥把这看做是闲慌的吵闹。最后,他竟能出得馊主意并成功说服已三十有五,儿子都13岁的大嫂当起了高龄产妇。我的二哥是开店做生意的,忙碌地为生活奔波,女儿7岁,一对双生子才满周岁,这是最需要我妈挺身而出的帮助对象。可顶着大肚子的大嫂拦下不放人,她的理由非常充分有理,同样是儿媳,同样是孙子。我妈以前随老二出省带孙子也有些年了,这回得随她回云水市陪她待产带孩子。我爸妈静默不语,神情有些为难。我二哥的脸色是尴尬,大哥的脸色是难看。我跟三哥阿贤是傻眼了
      “妈,你随子贤去吧。他那小的小,幼的幼,开门做生意又忙。至于我,可以请月嫂或者保姆都行!”大哥在妻子有孕的节骨眼,一家之主的威风发不出了,他算是个有脾气也有本事的人
      “婆婆能当月嫂或者保姆使唤,可月嫂或保姆能把你孩子当亲孙子带吗?”大嫂话一出口,连忙闭嘴。我家三个哥哥,那是出了名的孝顺,别看年纪老大不小了,心中对父母的依恋那是随着聚少离多,而父母渐老越发敬重珍惜的。平日里,孝子面前不谈老人是非,却在情急口快下把人家亲妈与保姆相提并论,这是要犯众怒的。大哥的脸由青到白,最后是憋得通红,这是盛怒的征兆。一场家庭风暴预警响起,我少不得委屈求全一下了“大嫂,我虽笨拙些,可在必要时是能帮点忙的。您就收了我这个无去处的米虫吧!”大嫂感激地望着我,点头如捣蒜。大哥也赞同,欣慰地冲我笑了笑。只有阿贤,投给了我同情目光,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样子,让我隐约不安。就这样,我来到了这个高消费的城市。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怨很深。大哥的婚姻比我预想中的还有糟糕些,大哥在生活物质上对大嫂是慷慨的,唯独吝啬的是他的专情;大嫂既然能在大哥一无所有时屈身,可见是爱他心切的。因此,当生活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时,爆发的情感危机也就不足为奇了。婚姻应该是爱的结合,最后才是信守的束缚。这一对的感情基础本就倾斜,同甘共苦十几年后快要一边倒了。大嫂说“上官集贤这么个人,当初,能为了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跟我结婚,说明责任与家在他的心中是占位置的,我不怕他会提离婚。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我,而我也从不敢问,因为,我怕得到让我活不下去的回答”我听完后简直是怒不可谒,大嫂大着肚子执意要等丈夫回来才休息,而我是装着一肚子的气愤坚决要找常溜出去应酬的大哥好好说道说道
      “怎么还不睡?”大哥进门后被客厅的两尊面瘫给吓到了,见我们神情不悦,赔笑地说
      “要了,我先回房了”大嫂的同情牌打出来,我接招了,因此,只能在她离去后硬着头皮,绷着个脸撑着
      “嘴巴都翘起来了,是谁惹我家阿妹了,说出来我为你做主!”
      “你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他的疼爱让我恃宠而骄地冲着他着实不客气
      “日子有在好好过啊”他一副被我逗乐开怀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嘻哈地说
      “莺莺燕燕不间断,夜夜笙歌忘了归。真怕你会流连在外,散了这个家”
      “阿妹,你大嫂的那些捕风捉影,只是更年期与孕期的敏感撞到一起的不安”他不以为意地说
      “那你就不怕由不安转为家变?”我赌气地说
      “只要哄骗技术好,哪有婚姻保卫不了!”哎,我气结地败下阵来了。我在第二天就要求出来工作,这算是我谈判失败后的情绪。可出乎意料的是大哥竟欣然应允了,后来,他说,他是怕我在他家给待出气来,再患个婚姻恐惧症就不好了。然而,我的工作得由他出面安排,那就是他以前注资有股份的这家公司
      我初来报到时是被大哥领着直接上老板办公室的。梅金全看着我,眉头不由一皱,估计是安排什么工作岗位给我犯难了。大哥说工资其次,工作得轻松,梅金全白了他一眼,对这个后生很是哥们口气地说“领回家养着,你又不缺那点钱”。我说,我得对自己的生活负责,我能养活自己。梅金全不无喜欢地笑了,叫来助理领我上车间经理处报到。
      “上官小姐,您先进去,我接个电话,可以吗?”助理是最有眼力见的,毕恭毕敬地说
      那时,我莽撞地推门而入,看到正坐在办公椅上的经理闻声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是”他探究地问
      “找工作的”我难免紧张地问
      “有简历吗?”他听到我是来找工作的,瞬间换了个他比较自在的坐姿,并不招呼我坐下
      “没有”我更加紧张了
      “有工作经验吗?”他蹙着眉,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被慌张得满脸通红的我
      “没有”
      “毕业于哪所学校?”
      “没有”
      “我是问你毕业于哪所学”他不耐烦地问
      “没有”我也不耐烦地答
      “还没有毕业?”
      “嗯,社会大学不给颁发毕业证书”我气馁地说
      “那你应该是来应聘车间普工职位的,我让小言来带你进行办理手续”正当他拿起内线电话要拨出去时,那个一通电话接老半天的助理终于急忙赶来了
      “冯经理,她是上官婀雪,老板让你给她安排个工作要轻松,待遇不普通的职位”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经理一听,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让我差点气急走人的话
      “可她有上官集贤这么一个亲哥哥”就这样,我成了公司的第一号闲人,虽挂着品检员的名号,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没机会犯错,有累活,重要活上司自动屏蔽启用我;没机会树敌,在公司有两个不能得罪的人物,一个是‘梅小开’一个是‘上官小姐’大家伙见此二人惹不起,要躲着点。因此,我就在这个地方横行霸道了这么些年。
      我因昨晚的酒,又着凉没睡好,在上班时简直是要命的难受,我正趴着办公桌上偷懒瞌睡时,一道手力从身旁袭来,拖拉着我的胳膊
      “阿雪,起来,给你看样拉风的好东西”梅小开的大名叫梅宏彬。是梅金全千求万难得来的儿子,今年26岁,我的生日是从被捡抱回上官家那一天算起的,因此特别吃亏地让他占了先我三天的便宜。此人,特别喜欢跟我那大哥打交道,连带着我也被他很哥们的对待
      “换车啦?”我毫无悬念地问
      “不看一眼?”他兴奋地想我陪他分享这喜悦。我只能移驾挪步了,是一辆红色跑车,他念叨这款,图片都不知逼我看多少回了。可实物的确是大气,亮丽
      “酷。只是你家有钱换新车,怎么不见加工资啊”我打了个喷嚏,懒倦地笑着说
      “我家为什么要把用来消遣的钱,给你加工资让你去消遣啊”他坏笑着说
      “奢侈,浪费”我恨恨地骂道
      “有钱人奢侈不叫浪费,穷人浪费才叫奢侈呢”在口水仗上,他非常不爷们,一定要占上风
      “离我远点,咱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我还打算回去趴着继续补眠呢
      “阿雪,你想让人不愉快,只需这么一句话”他挫败地看着我,有些恼怒地说。梅小开是三年前大学毕业后才来公司的,虽然从出生后极少回老家,也算是半个老乡了的他因我大哥的缘故,很快便和我混熟了。我们对彼此只有坦荡的交情,绝无男女之情。但在前不久,我们因一句话闹了冷战。梅小开那个连小学都没上过的贵妇人妈妈,很怕中学还没毕业的我去勾引她的大学生儿子,企业继承人。她把担忧有意透露给常相约逛街的大嫂,大嫂又很直白地传达到我的耳朵里,让我心里不自在起来。而梅小开对我性情突变,对他爱理不理感到憋屈与气恼。他觉得我莫名其妙,就跑来质问我“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扔了句“离我远点,咱俩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就转身走了。梅小开气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就背道而驰了,我们的冷战长达两个月。突然有一晚,他跑到宿舍楼下,打电话叫我下去。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脸上却是浓浓的歉意
      “我听说了,我替我妈向你道歉。阿雪,对不起”他郑重地说
      “谁说的?”我纳闷地问
      “你家大哥。今晚,我们一起喝酒了,我向他投诉你无缘无故的不可理喻,上官大哥说你的自尊尾巴被踩了一脚”
      “哦”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雪,有时候,文凭就像□□,中看不中用。而朋友之交,在心不在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焦急地看着不发一言的我,紧张地说
      “知道,背景才是真黄金”我故意冲他哂笑,讥诮地说
      “在那次我失恋,载着你飙车差点玩完时,我问你怕吗,而惊魂未定的你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朋友就是用来被需要的,从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你这个朋友了”
      “还敢说,我的大好青春差点掉海里喂鱼,只换来你的一句真朋友。连压惊大餐都没请”
      “我是准备随时被您剥削,压榨的。只要您一声令下,云水市的餐厅随你挑”就这样,在他的贫嘴嬉笑中结束了我们的第一场冷风暴。如今,我旧话重提,惹得梅小开不乐意了
      “我错了。在今天这换新车的大好日子里,你就别跟失言的我计较了”我赔笑着说
      “我接受道歉,下班后的晚餐也由你负责!”
      “没问题,老规矩,我请客!”我卑鄙地把话给截住,老规矩是我请客,他买单的。我不理会梅小开听闻后的嘴脸,就爬上楼回到我的办公桌上继续我的春秋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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