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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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在神殿待了很久，但细数下来也不过只是短短三天。
蜜莉丽离开前特意找爱普莉修女告了别，这位年长的修女一直对她非常友善，虽然蜜莉丽没能如她所想那般跟着大神官走，但爱普莉仍然以她最温和的声音告诉蜜莉丽，如果有困难的话可以来神殿，她会尽自己所能给予她帮助。
“就像对每个因为困难而来神殿寻求帮助的人那样。”
爱普莉修女严肃的补充。
蜜莉丽忍不住笑了，她给了爱普莉修女一个拥抱，嗅到她衣襟上浅淡的香气。
“我会想念您的。”
爱普莉没有再说话，她的唇角勾起一丝笑纹，伸手摸了摸蜜莉丽的头。
与大神官一行人不同，为了不引人注目，蜜莉丽被克莉丝带着从神殿侧门离开。
蜜莉丽抱着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她的旧衣服和临走时遇到的修女们偷偷塞给她的几颗水果硬糖，克莉丝也只是拎了一只小皮箱，她换下了神官服，只是象征性的带着标志神官身份的徽章。
“为了减少麻烦，”她对好奇询问的蜜莉丽解释，“总是有人看到神官就冲上来祈求，就好像神官无所不能一样。”
克莉丝是真的只把神官当成一份职业，蜜莉丽接触过的神职人员不同，她身上没有丝毫对神的虔诚和信念感。
“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克莉丝看了看怀表，对蜜莉丽说：“不过时间有点晚，如果路途中遇不到村庄，我们晚上可能要露营。”
克莉丝找的马车是辆货运马车，敞篷且没有座椅，乘客只能坐在车斗上。
与她们同行的乘客是两只被拴着脖子的小羊羔，窝在一起咩咩叫着，探头去够蜜莉丽在路边顺的草叶。
克莉丝从上车就枕着皮箱开始睡觉，蜜莉丽有些无聊，把草叶扔给小羊后开始拨弄尾指上有点蔫蔫的小花。
“阿兰？”
“阿兰——”
“在吗阿兰在吗来聊会天啊在忙吗——”
一叠声喊完之后，蜜莉丽突然想到嗞哇乱叫的蝉，忍不住笑了出来。
“……”
正在蜜莉丽猜测阿兰应该在忙，打算从从小羊羔嘴里抢走草梗编着自娱自乐时，阿兰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精灵的脸离她很近，近到能清楚看到他眼中含着的幽怨情绪。
虽然知道他碰不到自己，蜜莉丽还是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你离得太近了。”
精灵的眼神更幽怨了。
“为什么那个神官可以靠近你，我就不行？”
蜜莉丽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你在说什么呢，赛亚大神官什么时候靠我这么近了？”
阿兰眼尾泛红：“昨天晚上。”
蜜莉丽茫然的想了一会，想到了昨晚上赛亚压向她的那一幕。
那时大神官应该是在生气，压过来的时候带着恐怖的气势，根本生不出丝毫暧昧，但现在想来他们确实离得太近了。
蜜莉丽的脸后知后觉的一点点红了起来。
阿兰震惊的看着她：“你怎么脸红了！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他吧？”
“没有！没有喜欢他！”蜜莉丽把差点冲出喉咙的尖叫憋了回去，紧张的看了一眼身边闭着眼表情安详的克莉丝，警告阿兰，“你别乱想，我们是纯洁的……呃，关系。”
不知道该怎么归类，总归他们之间没有产生什么爱情，至少她对赛亚只是单纯的感激。
阿兰看起来仍有些郁郁寡欢，他坐在蜜莉丽身边，与她肩挨着肩，几缕长发顺着他肩头滑落，穿过蜜莉丽的胳膊。
蜜莉丽这才注意到阿兰今天打扮的格外精致，简直像只开屏的孔雀。
他一侧的头发编成细辫固定在脑后，露出纤薄的尖耳，黑曜石的耳钉下是卷曲叶片形状的金色挂饰，挂饰下方的水滴形状的浅蓝宝石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绣着繁复花纹的衣领一路敞开到胸口，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大片白皙的胸膛。
明明是精灵，看起来的却像个魅魔。
蜜莉丽的目光在他线条饱满流畅的胸口流连两下，又克制的收回。
才不是因为她好色！只是无法拒绝一些诱惑，况且衣领敞开不就是给人看的嘛！
蜜莉丽给自己找到借口后，又悄咪咪瞟了一眼，正好看到阿兰手指勾在交叠的衣襟上，又往下扯了扯。
她的眼睛都不自觉的瞪大了。
“翡翠森林很热吗？”
“并不热，”阿兰眨着那双绿翡翠一般的眼睛，看起来纯真无辜，“但是你好像很喜欢我的身体，需要我再脱一点吗？”
蜜莉丽无声的发出尖锐爆鸣。
初见面时好好的一个风华绝代的精灵，怎么就变成现在这种‘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的样子了呢？
实在让人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
“总之你先把衣服穿好，”蜜莉丽小脸通红，艰难的从阿兰身上移开视线，“不要随便脱衣服啊，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我不是随便脱衣服，我只会在你面前才会这样，”阿兰贴近蜜莉丽，轻柔的声音像柔软的花朵触碰到耳尖，“难道你不喜欢我的身体吗？”
蜜莉丽缓缓低下头，把脑袋埋进臂弯。
这是什么灵魂大拷问，蜜莉丽开始庆幸现在除了她没人看得到阿兰，不然她可能会选择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去。
蜜莉丽的声音从臂弯中挤出来：“精灵不应该都是温婉含蓄的吗？”
“并不是这样，”阿兰科普，“精灵对感情很坦诚，对于喜欢的人会真诚热烈的想让她知道，会想要贴近她……”
他的声音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唇齿间。
耳边的逐渐安静下来，蜜莉丽奇怪的从臂弯中抬起头，发现阿兰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纤薄细长的耳尖逐渐透出绯红的血色。
两人对视了一会，阿兰突然掐断了视频通话，从蜜莉丽面前消失。
蜜莉丽困惑的喊了他几声，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她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对于正在聊天的好友突然消失这种事蜜莉丽有着丰富的经验，毕竟她上辈子的好友大都是网络一线牵。
克莉丝依旧熟睡，呼吸平缓，蜜莉丽也学着她的样子枕着自己的小包裹躺下，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只能无聊的数天空的流云。
马车在傍晚之前抵达了村庄附近的小镇。
在短暂的休息后，车夫来找两人中明显掌握着话语权的克莉丝。
蜜莉丽正坐在桌边剥花生吃，这是餐馆的阿姨附赠给她的小零食，克莉丝不耐烦吃这些，就全都便宜了蜜莉丽。
她看到克莉丝逐渐皱起眉头，又侧身指了指她，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下来。
克莉丝很快朝她走过来。
“有点麻烦事。”
她皱着眉，从蜜莉丽手心拿走一颗剥好的花生仁塞进嘴里，含糊的给蜜莉丽转述车夫的话。
简单来说车夫着急回家，打算走夜路，速度快点的话他们能在午夜前抵达作为目的地的小村落，如果克莉丝与蜜莉丽还要搭车那么就要跟他一起走夜路，如果两人打算在镇上住一晚，那么他会退给克莉丝三铜币的车费，作为他失约的补偿。
“虽然我都无所谓，不过还是看你的想法。”克莉丝说，“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那家伙打不过我。”
“那就回去吧，”蜜莉丽的想法很简单，“都已经付钱了，重新找马车也太不划算了。”
克莉丝对蜜莉丽的节省行为感到非常欣慰：“确实，只退三个铜币，他还真敢说啊。”
蜜莉丽看着克莉丝的背影，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吐槽。
作为孤儿的自己习惯性省钱也就算了，为什么身为神官的你这么抠门啊。
三人再次上路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用来照明的只有一轮弯月与车前摇摇晃晃的提灯。
蜜莉丽抱紧自己的小包裹，往克莉丝身边缩了缩。
她还是有些怕黑的，特别是通往村庄的小路中有一段非常贴近森林，偶尔能从黑暗的树林间看到幽绿的光点一闪而过。
克莉丝倒是很放松的样子，她一腿曲起，手搭在膝盖上，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见蜜莉丽往她身边贴，干脆伸手按住她的脑袋，揉的蜜莉丽脑袋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
蜜莉丽：……
她默默撤回一个贴贴，往旁边躲了躲，用手指把被克莉丝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抓顺。
“不害怕了吗？”克莉丝调笑她，“看在高级神官的份上，我的怀抱向你敞开。”
蜜莉丽冷酷的回答：“不，你失去我了。”
原本一路无事，但就在她们远远能看到村庄中显眼的红色房顶时，异变突生。
森林中突然窜出一道庞大的黑影，狠狠撞在了马车上。
原本就破旧的马车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车斗向侧面翻倒，蜜莉丽感觉浑身一震，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等她双脚再次触碰到地面时，才感觉到支撑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和骤然加剧的心跳。
——以及即使在一片混乱中，也被她牢牢抱在怀中，但细想起来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玩意的小包裹。
克莉丝像只灵巧的黑猫，一手仍抓着她的小皮箱，一手揽着蜜莉丽的腰，在黑影碰上马车的瞬间蹬着车斗的边跳了出去。
马匹发出嘶鸣，它被翻倒的车体扯着，侧躺在地上挣扎，提灯被打翻在地上，火苗正危险的跳跃着。
空气中隐约浮动着血的腥气。
黑影在月色下展露出自己的身形，那是一只怪物，有着一口雪亮的尖牙与鹿的身体，眼睛在黑暗中发着绿光。
它发出沉沉的喘息，混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匍匐在地的两足生物，纤细的前蹄用力刨在地上，踢起一层浮土。
蜜莉丽被克莉丝挡在身后，紧张的屏住呼吸，把从地上摸索来的石块握进掌心。
似鹿非鹿怪物咆哮着扬起前蹄，蜜莉丽能感觉到克莉丝蓄力的弹簧般绷紧身体，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半臂长的短刀，刀刃闪出冰冷的银光。
只是没等她冲出去给那只怪物致命一击，一头银色巨狼从森林迅猛窜出，瞬间把怪物扑倒在地。
利齿穿透了怪物的脖颈，深红的血液浸透身下的土地，在怪物彻底停止挣扎后，巨狼甩了甩粘在长吻边的血沫抬起头。
它的尾巴微微甩动，脚边的怪物尸体就像被扔进看不到的绞肉机，坚硬的骨头都被绞成细碎的肉沫，跟地上的泥土混做一堆。
巨狼迈步朝车斗边的两个女孩走过去。
克莉丝看起来更紧张了，她举起短刀，雪亮的刀刃反射出巨狼那仿佛晃动的鬼火般幽绿的眼睛。
蜜莉丽却拉住克莉丝紧绷的手臂，不顾她的抗拒朝巨狼跑去。
“芬里尔！”
见巨狼温顺的在女孩面前低下头，克莉丝才放下手中的短刀，去看那位被车辕压在下面的倒霉马夫以及那匹可怜的，扔在地上挣扎的老马。
至于车斗里的两只小羊羔，在车斗侧翻的时候它们就被扔了出去，瘸着腿惊慌的咩咩叫着跑走了。
蜜莉丽抱住芬里尔的头，伸手抚摸它毛茸茸的脖子。
“真是吓死我了，你是在狩猎吗？那是什么东西？”
芬里尔冰凉湿润的鼻尖轻触她的手腕，像是在确认什么，它右前腿银色的皮毛沾染红色的血污。
蜜莉丽闻到芬里尔身上的血腥味，焦急的想去查看它的伤势，却被巨狼轻轻咬住手腕。
它伏低身体，像平常那样示意蜜莉丽骑在它身上。
蜜莉丽犹豫着看了克莉丝一眼，又看看安静趴在她面前的芬里尔。
“芬里尔是希望我能跟它走，”蜜莉丽向克莉丝解释，“它要带我取回什么东西，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蜜莉丽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确定，她与芬里尔之间有一点微妙的联系，能读懂芬里尔想表达的意思。
但这次连它自己都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我不能这样让你离开。”
克莉丝刚刚踢断车辕，把车夫从下面拖出来，她起身快步走向蜜莉丽，伸手去抓她的手臂。
蜜莉丽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克莉丝的手。
对于她来说，认识三年的芬里尔的请求到底比克莉丝重要许多。
她为难的看向克莉丝：“芬里尔不会伤害我。”
克莉丝向她逼近：“你怎么能确定，它只是一匹长的大些的狼。”
芬里尔冰冷警惕的盯着靠近的克莉丝，威胁般露出锋利的尖牙，但是蜜莉丽的手抓着它脖子上的毛，让它只能站在原地。
蜜莉丽下定决心般翻身坐上芬里尔的背部，不等克莉丝反应过来，巨狼转眼间消失在森林里，只有蜜莉丽最后的声音顺着风传来。
“我会尽快回来，车夫就拜托你了！”
*
“这下糟了……”
克莉丝喃喃自语，她的晋升捷径刚刚从眼前消失。
“真是的，开什么玩笑！”
烦躁的来回走了两步后，她朝倒在地上呻吟的马夫身上扔了个治愈术，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路边：“你的马匹暂时被我征用，劳驾你在这里等下一趟通过的马车了。”
“等等，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车夫惊慌失措地扯住克莉丝的裙摆，“那个怪物要是再来该怎么办！”
克莉丝抬手，六根光元素构成的立柱将车夫关在中间。
她低头看着车夫，神色阴森：“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跟我一起进森林，或者在光牢里待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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