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誓杀秋之暝寂

3、第一部-（二）维以不永忘

　　《诗经》里边的旧话了，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颓。
　　我姑酌彼金櫑，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
　　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
　　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东周，是一个带着风云的岁月，
　　血流漂橹，诸侯征伐。
　　有人曾经路过镐京，看见荒芜餐餐，
　　写说“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大概在落魄江天，风尘之下，
　　残下来的，只有这一幕长久的纪念了。

　　在红尘中为文者是一种无常的思绪，
　　酒填相思，
　　又散成万千的云霭。
　　或许当时你还不曾知，
　　一次偶然的黄昏里，
　　斜照悠然晕开在水面当中的那刻，
　　你小心翼翼地撇来，
　　却在你的发间，
　　余下了水渍。

　　旧的水墨画在写意山水的时候，会有一种皴法，
　　叫做“拖泥带水皴”。
　　相传是明朝石涛的原创，
　　始终大处落笔行笔自如的皴法，
　　因此在写意当中，会有那种近乎飘渺的境界。
　　然而当你真正能够想到的时候，国画全部的境界，
　　却又来自于留白，
　　不论是云，
　　还是水。

　　忽然就记起来，你的头发
　　曾经被海风濡湿的时候，
　　一点来时，
　　就成了千年的绝响。

　　有一天在上课的时候，偶然瞥见窗帘外
　　一个落日黄昏的光彩，
　　橙色悠然异常，
　　斜斜着遮蔽了整个屋子。
　　我想你，定然是爱夕阳的，
　　或许是喜欢那个时刻整个世界的缤纷，
　　或者是喜欢让残照偶然跳动在眼睑，
　　或者，就是喜欢那个字，
　　那个也许在你心里有着别样意义和情怀的字。
　　怎样都好，只要是可以去做的。
　　于是迫到下课，一个人拿着手机匆匆忙忙的跑出去拍一棵树，
　　一个披满了血色般阳光的树，
　　然后兴高采烈地发给你，
　　也许你会看见也说不定不是么？

　　可是我的手机像素真的很差的，模糊不堪的景色里，
　　早已经完全看不出彼时的夕阳，
　　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了，
　　就连当时的那个秋天，
　　那片枯叶的旋落，
　　也都照不见。
　　忽然一阵黯然，
　　原来，我什么也做不好。

　　寒假返家的时候，路过北京，刚刚好，也是一个黄昏。
　　同样是有夕阳的天色里，
　　却因为深冬，多了一分凛冽的寒意。
　　因为火车是午夜的，所以有了时间出来走，
　　搭52路跑到天安门，
　　斜斜地望过去，
　　还真是一片湛湛的洒金，
　　流着朱墙而下。
　　当时也是拍下来才给她发了过去，满心的期许。
　　她回我说“在忙”，
　　便没了后话。

　　不过当时还真是窃喜，
　　毕竟等到了她的讯息，
　　心里才不那样害怕了。
　　每有回味，
　　总才能知最是珍重的。

　　当年抵报柔肠计，
　　何事桃风未相知。
　　我喜欢这样轻轻地邂逅这样一个人，
　　就像喜欢在生命的一个角落里，
　　偷偷地看水色与遥岑。
　　自然，把她融进每一个有凉风袭来的月下。
　　残木萧萧，凛然知未？
　　维以不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