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誓杀秋之暝寂

19、第三部——我们的节日-（十八）请记得有年中秋

　　中秋，是我生日后一周的时候。
　　奔到十堰有两年了，过了两个中秋节，
　　不过惭愧的是，
　　都没有看到月亮。
　　第一个中秋节的时候，
　　我们刚刚开学，
　　还在军训的当口我一个人从寝室里搬了出去，
　　在外边租的小房间，
　　算是开始了我的生活，
　　中秋节那天回去得蛮早的，
　　因为当时北京卫视还在放新版的《红楼梦》，
　　一个许久许久就知道的就痴迷的东西。
　　刚刚北京卫视筹拍该剧的消息出来的那年，
　　我还在上初二趁着暮色朦胧放学回家，
　　当时还在偷偷喜欢班上的一个颇感活泼的女生，
　　当时还曾经写貌似爱恨情仇却要上交的日记，
　　当时因为87版《红楼》电视剧开始接触这样一部小说，
　　当时还曾经第一次站在班级的讲台上讲诉我的探佚，
　　而且心惊胆战。
　　就是那一年，
　　偶然回到家的时候看电视知道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于是这个电视剧开始轰轰烈烈了起来。
　　终于后来的某一年的9月2号在北京卫视和安徽卫视同步上星的时候，
　　才发觉，那一年的我，
　　早已经高考结束背起行囊北上南下疲于奔命了些。

　　我迄今应当还能记起那个中秋的晚上，
　　新版红楼梦大概到了晴雯之死的那一段。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
　　然后整个画面显得更加的荒凉起来，
　　鼓风机开始在画外拼着姓名的劲吹，
　　破落的帘幕摇曳着仿佛无穷的死寂。
　　于是，
　　“自为红绡帐里，公子情深；
　　始信黄土垄中，女儿命薄。”
　　那时候会有一盏河灯转过大观园里的夜色，
　　倏然沉寂。
　　那个中秋，夜里就开始飘雨，
　　连绵不绝的秋雨，
　　整个夜里是冷冷清清的我一个人独处，
　　而且始终是如此。
　　那一年的上半年我父亲溘逝，
　　所以时常会有另外的一种祈望，
　　假若他再晚些年死，
　　是也当携我过来，或者回去重庆，
　　做他的工作吧？

　　去年的中秋，
　　应该算是她陪着我过的呢？
　　虽然仅仅是在晚上的时候，
　　互发了短信道一声祝福，
　　可是心里忽然就被温暖了起来。
　　偶然碰到同学，
　　一次吃了饭，
　　然后去别的学校里瞎逛了一圈回来。
　　坐在学校电子阅览室里，
　　手机就响了。
　　通常我都知道的，
　　也只有她会抽时间来发给我一条短信，
　　因此只要听到铃声，
　　我通常都会激灵，然后疯也似地跳起来。
　　后来在教室上课的时候，
　　还曾经听到了椅子咔嚓的一声，
　　教室里一片哑然，很是让人难堪的。

　　那天的白天，十堰是晴空万里。
　　当时心里就想，
　　今年中秋夜，差不多就可以看到月亮了吧？
　　晚上她给我短信说当时她们那里看不到月亮的，
　　我惭愧地点点头，
　　因为我这里下午的时候居然就开始阴天，
　　晚上就乌云惨淡，
　　再也没有月亮的影踪了。

　　后来我想，真的该趁着那段时间，
　　和她开个玩笑或者多说一些话，
　　我说我还羡慕她的，
　　可以在晚晚的时候回到家里，
　　家里来了很多人，
　　热热闹闹的，
　　她说她不能和我多说话了，
　　因为长辈们都在，
　　我说记得有时间讲给我听啊，
　　一定要讲给我听，我也喜欢有一盏灯可以因我而明，
　　喜欢在家里无所顾忌地休息。
　　因为温暖。
　　我要她的温暖，哪怕是望梅止渴的。
　　她说有时间再给我讲，
　　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