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星星》消失珍妮

7、季薇的信

　　从那件事以后，其实传言是很多的。有人说我装可怜骗取苏阳的感情；还有人说苏阳根本不喜欢我，只不过是我硬缠着苏阳的；还有人很过分地说我是个不检点的女生……总之，一个大众情人被一个女人霸占的话，这个女人一定是众矢之的了。
　　林雪对于这些传言比我表现的更生气，好像传言是针对她一样。她说：“筱星，你为什么不站出来表白自己啊，你这样子好像默认了一样。”我笑笑：“我说给谁听啊，相信我的人不会相信这些谣言；不相信我的人，我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信的。”她说：“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好坚强啊。”其实，我并不坚强，只是并不在乎，清者自清，没有必要受到影响。
　　苏阳好像不知道这些谣言一样，经常去宿舍或是我上课的教室外面等我。虽然，见了面也不过是一起去食堂吃饭，或是去音乐系的琴房弹琴。有一次，我和林雪一起下课出来，看到他正站在教室门口。班里的同学都在小声议论，林雪气不过把他拉到一边，质问他：“你不会是和我家筱星有仇吧？这样害她！”他非常正经地说：“我喜欢和筱星在一起，所以来找她的。”少有看到他这样，我有点吃惊，他对我都没有说过喜欢和我在一起。林雪毫不示弱：“如果你喜欢她的话，更不应该这样，你去打听一下，现在学校里的人都筱星什么？”然后拉起我就走，剩苏阳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走远后，林雪放开了我的手：“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一点也不考虑你。”我重新握住她的手：“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你这样为我着想。我真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她笑了：“你不生气就好了，说这么肉麻干嘛？”她是那种粗线条的女生，可能不如季薇那么细致，但是让人感觉很真实。而季薇却给我一种刻意为之的感觉。
　　之后的几天，苏阳都没有找过我，电话也没有打过，林雪说：“难道他生气了？不理你了？”我不以为意：“本来我们两个也没什么，只是普通的朋友，是被大家传成那样。”她问我：“那你会不会不开心？”我说：“不会啊，我也只把他当朋友而已，加入乐队也是因为上次我生病的时候，他那样照顾我，我不忍心拒绝他而已。”说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我怎么老是这样，上次沈月涵借给我他的怀抱让我发泄，让我刚刚感觉温暖，就不再理我，现在还和季薇在一起。苏阳也是这样，细心照顾我让我感动以后，又不理我了。不理就不理，我还乐得清静呢。

　　我又恢复了认识苏阳前的生活，只不过不再去琴房了。林雪去找佟尧我也不跟去了，路过音乐系都绕着走。学校真的很大，不想遇见的话，就真的遇不见了。

　　冬天来了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来自T市的信，信封上的字很熟悉，是季薇写的。我打开信：
　　筱星：
　　首先要对你说对不起。
　　在高一那个暑假，你跟月涵两个人从教室里跑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当时我心里很难受，我从初中开始就喜欢月涵，可从来也没有拉过他的手。那个时候，我有点恨你。其实，那天以后第二天，月涵托我把一封信交给你，我看了信的内容却没有把信交给你。那封信，我也给你一起寄来了。
　　其实，我有好几次都想跟你说，但是为了能让月涵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没有说。现在月涵终于去了日本继续学业，我留不住他，我们分手了。我想，如果你在他身边的话，他是不会走的。因为我知道他是多么地喜欢你。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不到他的心，他对我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或者，这就是报应吧。我破坏了你们两个的感情，我永远忘不掉那天的雨，因为他在雨里的时候，我在陪着他，陪着他等那个根本不会来的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像他喜欢你那样地喜欢他，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我就更不可原谅了。上次你回来，说你和杨齐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我很失望。我是多么希望你可以和你的太阳在一起啊。和月涵在一起的近三年的时间里，说的最多的还是你。现在我知道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偷来的爱情也不可能长久。
　　再次说声对不起。
　　季薇
　　2000年11月20日
　　我又打开了那封沈月涵给我的那封信：
　　筱星：
　　今天晚上我失眠了，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伤感,于是，我给你写了这封信。我认识你比你认识我要早，你肯定不会知道，当元旦那天再次听到你的《命运》时，我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初中毕业那年，妈妈因为肺癌去世了。她也是和你一样，一直有哮喘病。我忙着考高中，爸爸的心思也一直都在他的生意，我们都没有在意她病情的加重，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末期了。她在医院治疗了几个月，就去世了。我也很消沉，经常看着妈妈用过的东西发呆，我觉得是我没有关心妈妈而造成她的离去。
　　暑假的时候，杨齐让我去他家散心。我在楼道里听到了你弹的《命运》，我很震撼，我对音乐并不是很了解，但这个琴声着实震撼了我。我不能因为妈妈的离去而一直消沉下去。以后的日子，我经常去找杨齐，每次都能听到你在弹这支首子，每一次听，都会感动。你那个时候真的很刻苦，天天都在弹这首曲子。后来，我问杨齐弹琴的是谁，他说是和我一样考入T中的一个女生，身体不太好，但很好强，好像是姓许的。
　　后来，我们居然做了同桌，开始我并不知道是你，时间久了，我发现你经常去琴房练琴，而且身体不好。我还不敢确定，直到你在元旦那天弹了那个你自己版本的《命运》。杨齐告诉过我，你弹的《命运》第一章的第四小节和最后一章的后两个小节是改过的。我之前认真听过原版的《命运》，就是为了确认你是不是那个女孩。
　　当我确定你就是那个弹《命运》的女孩后，我对你就有了特殊的情感，你有没有发现呢？今天你在我怀里的感觉，我现在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你平常都表现的那么坚强，软弱的时候更让人想保护你。
　　季薇告诉我，你一直都对杨齐有着特殊的情感，你之所以考T中也是为了能追赶他。杨齐是我的好朋友，他人很好，但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对他究竟是哪种感情呢，如果只是崇拜的话，是不是代表我也有机会呢？我实在不会写信给别人，写点有点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之所以给你写信，可能是怕当面对你说，你会不留情面地拒绝我吧。这个星期天下午两点，我在学校的图书馆门口等你，如果你不来，就当作是你的拒绝了，以后我也不会纠缠你的。
　　沈月涵
　　1997年6月29日
　　一下子收到两封信，我无法形容我是怎么样的感觉。对于季薇，我开始觉得好气愤，后来想到她对我的好，对沈月涵的情感，我似乎也不那么气愤了。而沈月涵的那封稚气的“情书”，晚了三年半才到了我的手中，我的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季薇好残忍，现在让我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好像看到了沈月涵在雨中等我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疼。

　　自从收到季薇的信，我的情绪陷入低谷，对什么都提不起情绪，上课也漫不经心，常常会发呆。自习课也很少去了，大部分时候我都在宿舍看英语原文书或者睡觉。林雪也发现了，她问我：“是不是因为苏阳啊？我问了佟尧，他说他和他的乐队去外地演出了，所以最近才见不到他人。”我面无表情：“他去哪里和我没有关系。”她看着我，没有再说话。沉默的我，让人难以接近。
　　这一年的冬天好像特别冷，天气变化也比较大，我不小心感冒了，咳嗽得很厉害，哮喘也犯了几次。林雪有点担心我，要陪我去医院看一下，我想到了M市医院。于是，星期六我和林雪去了M市医院。见到了陈医生，他帮我做检查的时候问我：“最近有让你烦心的事吗？”我摇摇头。他说：“心情要平静啊，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事，不要放在心里。”我点了点头，检查好了以后，他开了几种药，叮嘱我要按时吃。我对他道了谢，和林雪一起出来了。
　　看到一个穿白衣的人向我们走过来，我喊了一声：“杨齐。”他有点惊讶地看着我，像是在想从哪里见过我。我笑着说：“我们是邻居啊，我是许筱星。”他立刻堆起笑：“哦，你变化好大啊，长高了，也变得漂亮了。你怎么在这里？”我说：“来看朋友的，你在这里当医生吗？”他回答：“去年开始在这里实习，合格的话，才能是正式的医生。”去年？我出了院，他也来到这个医院，刚好错过了，我和他的一辈子的缘份都集中到了97年的7月13日了。想到这儿，我笑了：“你肯定会是个合格的医生的。”这时有个医生过来很着急地跟他说着什么，然后两个人一起匆忙地走掉了，连再见都没有说，我也没有在意。杨齐，只是我少女时期的一个梦而已。

　　回学校的路上，林雪突然问我：“你最近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苏阳的关系？”我失笑：“怎么会？我跟他又不熟？”她说：“那是为什么？”我没有回答。她见我没有回答，说：“我们是好朋友啊，我不想看你这样……”我笑笑：“我是在组织语言，怎么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我回宿舍以后慢慢给你说吧。”
　　那天晚上，我把我的故事讲给了林雪听，林雪几乎没有插话，静静地听完。我把那两封信拿出来给她看。她眼里有泪光：“怪不得你这么伤心，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回T市打死季薇这个坏女人。”我笑了：“其实她没有多坏，她只不过是想得到她的爱情而已。女人为了爱情可能都会做可怕的事吧。”她说：“我就不会。”我笑笑说：“那是因为没有人抢你的小尧。我不恨季薇，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或者我和沈月涵之间没有缘份吧。”她问我：“那你现在还喜欢沈月涵吗？”我想了想：“或许因为没有真正和他一起，而觉得遗憾吧。一想到他，我就觉得很伤感。”林雪说：“他去了日本，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我说：“我不奢望有天和他在一起。我决定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