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星星》消失珍妮

3、季薇的目的

　　寒假本来就短，只有三个星期，我病了一个星期，剩下的二个星期，一个星期过年，一个星期做功课，忙得很。在那次之后，沈月涵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都是讨论完题目后闲聊。不知不觉中，寒假已经过完了，新学期开始了。

　　季薇是大家公认的美女，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几近完美，据说她从初中开始就有无数的追求者。像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美女，似乎都有一种优越感，异性缘超好，同性缘往往不好。季薇却是个例外，很多女生也都很喜欢她。虽然她的成绩并不出众，但是，对于一个漂亮的女生来说，成绩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季薇和我在同一间宿舍,我的宿舍一共有6个人，我跟她们的关系都是淡淡的。其实，我一天在宿舍的时候很少，通常只有晚上回来睡觉。我大部分时候都是琴房或者是教室。
　　新学期开始第一个星期天，我没回家，因为刚刚过了寒假，在家里呆得有点腻。妈妈不放心，下午还是跑来宿舍看我，给我带了一些水果和吃的，叮嘱我注意身体，不要学习太累了。我让她放心，把她送走后回宿舍的路上。我听到有一个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是季薇，她后面向我跑过来。
　　“你今天没回家吗？”她问我。
　　“没有”我说。
　　“哦，我今天回学校早了点。你今天在宿舍做什么啊？”
　　“看书，预习一下。”我回答。
　　“不愧是好学生。”
　　到了宿舍，我继续看我的书，这学期的物理好像更深奥了，我一边看，一边皱眉。
　　过了好久，突然听见季薇的声音：“筱星？”
　　我有点惊讶地抬起头，我以为她已经不在宿舍了，因为她一直都没有发出声音。
　　“筱星，你觉得寂寞吗？”
　　“不觉得。”我看她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她好久都没有说话，在我以为她不准备再说话的时候，她却说：“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季薇对我说，她希望和我做朋友的时候，我很惊讶，后来有点明白了，是因为沈月涵。沈月涵还有给我看过季薇给他的纸条。可是我还是跟季薇做了朋友。因为我觉得，一直以来，一个人是有点累了。看着大家说说笑笑，我也有一点点羡慕。于是，我忽略了她真实的目的。即使在她说做朋友的时候，我已经觉察到了，我没有拒绝，也没有问她是不是因为沈月涵。在高一过了一半的时候，我结束了形单影只的生活，季薇，这个漂亮的女生走进了我的生活。

　　自从我答应和季薇做朋友以后，每天最后一节晚自习，她都会坐到我的前排，前排的李芳不住校，不用上最后一节晚自习。沈月涵也不住校，他的家很近。可他每天都会上最后一节晚自习，据他说，在学校比较有学习的气氛。
　　季薇不时会回头问我问题，若我正忙，她也会问沈月涵。和学习无关的话题，她从来没有提及。好像她是为了提高学习成绩才和我在一起的。无论怎样，我都无所谓。倒是原来经常把握自习时间和我闲聊的沈月涵，变得安静了。

　　其实，我一直都不太适应住校的生活，我吃不惯食堂的油腻的饭菜，经常吃几口或不吃就倒掉了，很多时候，我为了研究一道物理题或化学题错过了食堂卖饭的时间，就干脆省掉了。半夜无法忍受舍友的打鼾，会起来拿手电看书。
　　开始并没觉得怎么样，时间一久，身体就有些撑不住了，小病痛一直不断。沈月涵晚上来上自习课的时候，如果发现我没吃饭，经常会拿出一些可爱的小饼干给我吃。我胃痛的时候，他也会变胃药出来。他真是个细心的男生，我又发现了他的一个优点。
　　季薇和我在一起以后，也很快发现了。她会帮我在众多油腻的菜打到最清淡的那一个菜,让我多吃一点，到了开饭的时候，她不管我有没有在研究什么题目，拉起我就去食堂。我睡不好,她从药店买了一个帮助睡眠的保健枕给我。她对我这么好，让我都有点受宠若惊。
　　我开始体会到有朋友的感觉，可以聊天，互诉心事，季薇应该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的性格因为她变得不再那么冷漠，有的时候也会讲笑话。
　　有一次，她对我说：“你知道男生背后叫你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白雪公主”。
　　“啊？”
　　“是说你太冷了，又高傲地像个公主，让大家都不敢靠近，只有沈月涵除外。”
　　她又说：“我开始也以为是这样，不敢跟你讲话，怕你会不理我，跟你做朋友以后才发现，其实你也很可爱的。”
　　“可爱吗？”从来没有人这样形容过我。
　　“当然”她很肯定地回答。
　　我也知道为什么季薇的女生缘这么好了，她没有因为她的美丽而有任何的优越感，让人不会因为她的美丽而觉得有压力，而且她细心又会关心人。
　　没有季薇的时候，体育课是我最难熬的一门课了。我因为哮喘病的关系，从小学开始，就都不能参加剧烈运动。原来的体育课，我只能参加强度比较小的运动，长短跑，球类的运动我都承受不了。许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在教室里看书。现在的体育课，季薇会陪我坐在树荫下聊天，或是去看男生打球。为了我，她放弃了她原来体育课经常玩的排球。即使是为了沈月涵，我也很感激她。
　　每次看沈月涵打球，季薇都很兴奋，她最常说的就是：“月亮好帅啊！”她喜欢叫沈月涵是月亮，她说他的眼晴很清辙，像月亮。而她叫我星星，说是因为月亮的旁边总会有星星。对此，我一笑置之，因为我的小名确实是星星。而沈月涵一个大男生被叫做月亮，就有点……
　　和季薇在一起时间长了，会发现她真的很喜欢沈月涵。她的话题总是不离沈月涵，也从不在我面前避讳这点。季薇和沈月涵是同一所初中的。她说从初中开始，沈月涵就是她的偶像了，他一直很优秀而且性格很开朗，老师和同学都喜欢他。但是初三的时候，他的妈妈过世了，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成绩也退步了。季薇说，那时候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对他都很失望。可不知道为什么，上了高中，那个优秀的沈月涵又回来了，应该是想通了吧。
　　其实失去母亲的痛苦一定是很大的吧。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哭得好厉害。看到原来一直笑呵呵的奶奶，变得冰凉没有感觉。我除了伤心，还有害怕。当我意识到我的恐惧后，我不能原谅自己，好像背弃了奶奶，对不起她原来对我的好。我哭到喘不过气，清醒后再次哭到喘不过气。后来，我正常以后，妈妈对我说，那个时候，她也很害怕，很怕失去我，看我的样子，好像要跟着奶奶去了。谁都不知道，我是因为讨厌自己的背弃而如此伤心，而我停止哭泣，是因为她在梦里又对我笑了，她原谅我了吧，我是这样想。沈月涵是如何想通的呢？应该也是因为一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原因吧。

　　我也跟季薇谈到了杨齐，谈到我一直以来对他的感觉和那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季薇说：“大概沈月涵之于我就如杨齐之于你吧。”
　　听了她的这句话，我有点为她感到心酸，爱着一个人，如果那个人也爱自己，一定是最幸福的事了，如果爱的那个人，永远不可能爱上自己。那种感觉不是痛苦，而是绝望。我一直不承认自己一直爱着杨齐。

　　这个学期由于季薇的陪伴而过得很快，期末考试，我的成绩并不太好，只排到第十名。而沈月涵依然稳坐第一。其实我除了物理和化学以外，其他单科的成绩都是第一的，可总分却被这两科拖了下来。理化我下的功夫是最多，以为会有回报，可是有些东西，却是努力不来的。我有点沮丧，然而，我担心的却是：这样的理化成绩怎么能考上M医大呢？如果考不上M医大，我又怎么能追上杨齐呢？我永远都追不上杨齐，杨齐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几乎没有办法来掩饰我的情绪了，我很怕自己会在教室里崩溃。
　　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不敢回头，我怕我的眼泪会掉下来，无论是谁，我都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这时，有人拉起我的手，我一惊，身体已经被他拉着跑出教室了，我看到，拉我出去的是沈月涵。然后，我听到了季薇的声音：“筱星，你……”，声音渐渐远了。
　　沈月涵骑车载我离开了学校。我坐在后座上，用手环住他的腰，用头抵住他的背，努力控制我的呼吸，他说：“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想回家。”我闭上眼睛。

　　车子很快停下来了，我闻到了植物的味道。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很美的二层小楼。我困惑地看着他：“这是哪里？”
　　他说：“这是我的家啊。”
　　他打开院门，把车子放好，带我进了屋。屋里的陈设可以用豪华来形容，真看不出他家会这么有钱。因为他像其他同学一样穿校服，骑自行车。
　　他对我说：“你等一会儿，我拿药给你。”
　　很快，他从楼上下来，拿了一瓶喷雾剂给我，“这是你常用的牌子。”
　　我已经收回去的眼泪，突然间又涌上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变得这么脆弱。他见我哭了，表情有些慌张，伸手想帮我擦眼泪。我扑到他的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开始抽泣，一言不发。他愣了一下，然后用手把我抱住。他的怀抱真温暖，白衬衣上有青草的清香。过了许久，我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看着他。他问我：“好点了吗？”我点了点头，把他环住我的手按了下去，离开了他的怀抱，我居然会有点不舍。
　　他扶我坐到沙发上，用纸巾帮我把脸擦干净，又让我吸了止喘的喷雾。我很喜欢这种被他照顾的感觉。这个男生以后的女友一定是最幸福的人。
　　他说：“你只不过脑子在理科方面不灵光而已啊，下个学期就分文理班了，你到了文科班，绝对没有人会强过你。”他以为我之所以会如此伤心是因为成绩的退步。其实……

　　我有点迷茫地答道：“我还没有决定要选文科班呢。”
　　“嗯？”他很吃惊，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吧。明明不适合学理科，却还没有决定。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我先打破了沉默。
　　“你家很有钱吧？”跟季薇在一起久了，我居然也变得有些八卦了。
　　“还好，我爸爸做生意还算成功。”他回答。
　　“一点都看不出来。”
　　“是吗？那是我低调”
　　“对，一点都不像有钱人。”话题变得轻松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可以愉快得和人聊天了，是因为季薇还是因为沈月涵？或者两个人都在慢慢地改变我吧。和沈月涵逃出教室的时候，听到季薇的声音是幻觉还是真实地存在呢？如果她看到我和沈月涵一起跑掉，会不会怪我呢？

　　暑假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