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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六 处境(上) ...

  •   二十六处境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和欧阳明日最终还是留在了端慧王府,继续以夫妻的身份作掩护。只是经过了这次的“虏杀”事件之后,王府的护卫力度又加强了不少。端慧王如今草木皆兵,朝中气氛也是箭拨弩张,党派争执相当激烈。
      而与王爷斗争得最厉害的是偃太师。偃太师一直是主和派之首,他向皇上进言要息事宁人,少起祸端,并且始终不信定西王有叛逆之心。

      昔日我让欧阳明日调查当年贪污灾银的官吏。而那偃太师正是最大的黑手,三百万两灾银有两百万以上皆是被他所克扣。当年的内情大多的细节已不可查,但统观局面还是能推出个大概。先有灾银的丢失,后有定西王的招兵买马。而我父亲受其牵连,蒙冤受难,逃亡途中也是月神出面买通草寇下的杀手。
      若我猜的不错。偃太师恐怕是定西王在朝中最大的内应。这两人皆位高权重,一文一武里应外合,图谋多年,要做的必然是扭转乾坤的大事。
      欧阳明日说:国之动乱,必将流民纷纷,百姓疾苦。我想,他会留下来助端慧王平定定西王谋乱,除了我的因素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与天下苍生有关。在江湖,最可靠的往往不是朋友,不是亲信,而是目的一致。所以关于这一点我对他没有猜疑。
      不过与他不同的是,我对这个国家的命脉并不关心,我也不在乎天下苍生。我想要摧毁他们,原因只有一个——是他们毁了我的人生,那么我也要毁了他们。不让我好过的人,我也决不让他们好过。

      欧阳明日说,我是个像蛇一样的女子。蛇,冷血,带毒,攻击性极强,报复性也极强。他说得没有错,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来都是。所以他妄图来改变我,是不可能的。正因为他不能改变我,所以那段时间他用了很多手段来牵制我,约束我,强行令我不脱离他的控制。这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然而,在我向弄月协商对策的时候,却遭到了弄月的嘲笑。
      我问他:“你一向最了解赛华佗,你觉得要怎样才能摆脱这个无赖?”
      弄月一言不发的看了我半晌,突然笑了一声,接着又哈哈笑了好几声,扇柄敲了敲手心,很不可思议道:“你问我?我不会听错了吧。一向最会处置人的小姐竟然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
      随后他耸了耸肩,轻快道:“很简单嘛,大卸八块扔到护城河里去喂鱼。干净利索。”
      我顿生不悦,警告的看着弄月,我很不喜欢他这毫不严谨的态度,调侃中还带些轻蔑。我觉得这家伙最近被我贯得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他叹了口气,只得敛了神色,有些无奈:“其实,就算不杀他,也还是有很多其他的法子!比如可以挑去他的手筋脚筋。或者给他服食毒药。也可以废掉他的武功。啊对,我还知道一种用无忧草炼制的孟婆汤,能将人洗净记忆,断绝七情,变成白痴。总之办法我能想出千百种,但是小姐你会用吗?”
      “……”
      不等我回答,弄月了然的笑了笑:“你当然不会!小姐,你一向将赛华佗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
      “赛华佗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这么明白,何况是他。”弄月长叹了一声,“小姐,没办法,依我看你这辈子也只能任他拿捏了。”
      “弄月!!”
      “你冲我生气也没用,事实如此。”弄月唇角噙着笑,“情之一字最是误人。你看,弄月此生不也是任你拿捏吗?”
      “……”
      弄月唇角的笑意旋即加深:“我倒是觉得人这一辈子能有一个让你甘之如饴,愿意被他牵制的人也是一种幸运……”

      废话!谁说我愿意被他牵制了!我不耐烦的打断了弄月的话:“收起你这些无聊的论调!弄月,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这些的。我和赛华佗早已恩断义绝,本就不该再生出这些纠葛。想办法让他走!”
      “我为什么要让他走?”弄月奇怪的看我。
      我解释道:“他是个妨碍,后患无穷。”徐默只是第一个,这段时间我本打算潜入太师府去察探一番,也遭到了欧阳明日的阻碍,我知道将来还会有更多的麻烦。我补充道,“他必须走!”
      弄月笑了下:“不是的,小姐。我的意思是,是我要他留在你身边的,我为什么要他走?”
      我一怔,随即大怒:“什么?你与他合谋?!”

      “合谋算不上,至少徐默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告诉他不准离开你半步,否则我会让他后悔一辈子,”他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我相信他不敢……”
      我有些头皮发麻。欧阳明日一个就已经够麻烦了,弄月竟也参合了此事,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情况。“为什么这么做?”
      “你需要他,小姐。”弄月回答我,“相信我,你远远要比自己以为的更加需要他。”

      “你错了,我不需要他!他处处干涉我,私藏徐默,阻扰我的行动,限制我的自由。你还敢说我需要他!”
      弄月低头沉思,折扇不断的敲打着手心:“赛华佗聪明绝顶,他做任何事情必然都有他的考量。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会害你,”他抬起头来,一笑,“小姐,这个人不可能是你的绊脚石,他只会成为你的护身符。”

      笑话!为了一个上官燕他追杀了我数年,至今还未解,我不知道弄月为何这般笃定。我冷笑一声,讥讽道:“可他现在正是我的绊脚石。”
      “是吗?”弄月慢条斯理的展开了折扇,摇了摇,“小姐,我一直想问,你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是为了石家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弄月云淡风轻道:“江湖人评价我弄月是个心肠歹毒,睚眦必报的人。谁若伤我一指,我必断他一臂。但就是这样的我,依然会觉得小姐为报这个家仇,似乎将网撒得太大了些……”

      我一怔,弄月何出此言……
      弄月轻叹道:“小姐,弄月说过,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到底!但我还是希望小姐没有迷茫,所做的一切皆是你真正想要完成的心愿。”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之中。与弄月的这次谈话对我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我从来没有认真去想过他所问的问题。我现在所作的一切自然都是为了石家,从七岁那年落入暗月楼,复仇就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是报仇的信念让我挺过了无数次的生死考验。若不是为了报仇,我何至于此?
      “小瑛,看着仇家血流成河,你真的开心吗?”欧阳明日曾这样问过我,他时常向我灌输一些道理。比如:逝者已矣,失去的永不再有,比起执着于过去,珍惜眼前更为重要。就像他当年希望上官燕他们放弃仇恨一样,他现在也想让我放下一切。
      他的话我从没听进去过。一直以来,他这个人让我最不欣赏的恰好就是这种不合时宜的悲天悯人。我不知道除了报仇,眼下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去珍惜的。

      可就连弄月也觉得我将网撒得太大,我便不得不思考一下了。
      迄今为止,昔日的苍狼寨加上如今君马两家,已经有近两百来人因我石家之仇而付出了代价。我并没想过我要做到什么程度,一路这样走来,与其说是有目的的前行,不如说是一种惯性。总有需要做得事情不是吗?苍狼寨是刽子手,君马两人是祸源,徐默是罪人,所有的贪污灾银的官吏是诱因,除外还有月神,定西王……若再细追下去整个朝廷的积弊,帝王的昏庸皆算其因。总之,我石家的这场惨祸究其根源,可以牵出一条长长的链条来,正是一环扣一环的成因叠加,最终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但我身为石家之女,为石家雪恨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小姐是替石家雪恨,还是替自己雪恨?”弄月这么问我。
      我想起欧阳明日也问过我:“你为石家杀了这么多人,你爹娘若泉下有知可会欣慰?”
      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在幼年的记忆里,我爹是个乐善好施的人,我娘也十分慈祥和蔼。我不知道他们若还有感知会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不过他们对我期待甚深,从小栽培,一直希望我能成长为知书达理的好女子。但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会让他们失望吧?

      “小姐,弄月并不在乎天下人的生死。我只担心以后会引来更多的祸患,眼下已经有很多人在追捕我们,将来行事需要更加小心谨慎了。”弄月一声愁叹,令我沉默了很久。欧阳明日也一直在强调杀人害己的观点。这方面他们两人有一致的看法,我突然很想和欧阳明日好好的谈一谈。

      我觉得弄月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你越是抵触赛华佗越是证明你在乎他。所以你才无法公正的看待他,完全蒙蔽在偏见之中。这并不是一个理智的决策者该有的情绪。”这番话让我有所醒悟,我现在的确对欧阳明日有种近乎本能的排斥,他的一切行为和观点我都很难再去客观的看待。我意识到,自己这样还是太不成熟了。
      弄月说:“赛华佗究竟是绊脚石还是指路明灯,其实全在于小姐如何去看。”

      这一夜,我便将欧阳明日约至了后院凉亭。
      成亲以后,王爷本在西苑为我们安排了一座独立的雅院居住。但自从上次事件之后,他已被我赶了出去,暂住在隔壁的静心轩中。

      “你总算肯见我了。”他准时出现,惆怅的站在亭边看着我。
      石桌上摆了茶水点心,我低头沏茶:“人虽不见,但院中侍卫增加了三倍,多了七个下人做你的眼线,出入任何地方皆需你的批准。我不是依然没脱离你的掌控吗?”
      他不置可否,淡淡一笑:“你约我来有何事?”
      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将茶杯放到了他的面前:“回来吧,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别扭闹得太久就该让人生疑了。”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的。”他苦涩一笑,落了坐,端起茶杯,优雅的用杯盖捋了捋面上的浮叶后送到唇边轻啜了一口。然后他放下茶杯,抬眸来看我,是洞悉局面的神态,“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我的确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他,但不急于一时。我端着茶杯,透过袅袅的水汽深深的看了他几眼,缓缓道:“我想再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说服我的机会,”我带着些挑衅,“欧阳明日,如果你有办法说服我,以后我可以听你的安排。”
      欧阳明日沉默了,定定的看了我很久才问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弄月觉得你大有用处。我只是想证实一下他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你究竟是深谋远虑呢还是狂妄自大…”

      欧阳明日苦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费尽心机竟还抵不过弄月的寥寥数语……”他愤懑的看向我,“看来,你待他果然很特殊。”
      我说:“他是我的心腹。”
      “是吗…”他咄咄逼人道,“那么我呢?我就值不得你一点的信任了吗?”
      “你说呢?”我皱起了眉头。
      他冷哼一声:“难怪在灵涧小筑时你与他夜夜同塌,甚至还纵容他在荷花亭里对你做下那般事情……”冰凌一样的视线戳在我的脸上,一阵咯咯的轻响中他的五根指骨已捏得发白。

      他有什么资格来翻这些旧账?这通脾气发得简直莫名其妙!
      我好不容易堆出来的好修养顿时一泻千里。啪!我将茶杯重重搁在石桌上:“欧阳明日!若是没有诚意我们今天就不必再谈了!”
      “你!!”他一愣,怒气冲冲的瞪了我半天,还是泄了气,有些颓然的站起身来,“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又是见人…
      有了娑河幻境的前车之鉴,我顿时警惕:“我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玩什么花样了!”
      “……”他仰天一声长叹,苦笑连连,半晌之后,突然忧伤的对我说了一句话,“小瑛,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对你的心也不比弄月轻了分毫……”

      第二天,他便带我出了王府。我们去了城郊的一家善义堂。
      善义堂是京城一家老字号的连锁医馆,在城中开得遍地都是,民间的声望也非常的高。而说到这个善义堂还有一个来历。
      它的创始人本是京城名医善戚方。早年间,善戚方并未落脚于京城,那时候他居无定所,一直在四方游历。此人因仁心仁德,悬壶济世而被广为赞扬,乃至声名远播。直到后来皇上听说了他后,便下旨将他召入宫廷做了首席御医,他这才在京城定居下来。然而善戚方虽然做了宫廷御医,却也没忘了民间的疾苦。所以他便拿出所有家当在城中开了一家医馆,而这家医馆便是善义堂的前身,那时候它还不叫善义堂,而叫善记药堂。
      善记药堂之所以会出名原因有三。第一因善戚方的名声,第二因善戚方的医术,第三因善戚方的仁心。当时他制定了一个有别于其他医馆的规定,那就是:富户看病需多交三分利,而但凡贫困户带着户籍和凭证前来,皆一律免费。
      这条规定一问世,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京中那些贵人们因为善御医而慕名前来,均不会计较那高出的几分利,而那些大量饱受疾病折磨的穷人则更是得到了极大的福利。善记药堂很快就在民间受到了大规模的赞扬,久而久之,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渐渐的把善记药堂喊作了善义堂。
      然而善义堂开办之后,不久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情况。由于医馆门庭若市,病人排成长河,根本照应不过来,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拥堵街道。看到这样的情况,善戚方不得已才又想了个法子,召集了京中药行开同盟会,纷纷邀请同道们的支持和加盟。这才渐渐的将一家善义堂开成了多家。然而时至今日,尽管东家各有不同,但均遵循了同一个规矩:那就是富人三分利,穷人不收钱。

      欧阳明日带我去的那家善义堂地处有些偏僻,位于城郊的地带,仅得一方小院,几间木房,十分的简陋。这个地方周边皆住的一些贫农和小户,没多少殷实人家。将善义堂开在这个地方东家能赚得一口薄粥糊口就不错了,也难怪如此简陋。
      但就是这样一个简陋的医馆,那一块标有善义堂三个字的烫金招牌却显得特别的醒目与慎重。连大门都只是些下等木料,不着漆色,那一块牌匾却用了上等梨木,宝相庄严的挂在上方。

      我有些疑惑:“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看见他了吗?”欧阳明日目光落在医馆之内,神色难得的柔和。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进去,瞧见里面有一名年纪轻轻大夫正在眉飞色舞的为病人看病。但我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那人一张普普通通的圆脸,穿的是寻常布衣,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外表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想让我见的人就是他?”

      欧阳明日微微一笑:“你觉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远远的声音传来。
      “阿婶您放一万个心!想我欧阳益是什么人,那是堂堂京城第一名医善戚方的首席大弟子!也是神医赛华佗的弟弟!所以啦,不是我吹牛,小敏妹子那区区几个疖子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保管药到病除,来,我教你这几幅药要怎么外敷内用……”年轻的小大夫拍着胸脯眉飞色舞,一张小圆脸笑得双眼成缝,很乐观阳光的感觉。是那种让人一见连心情也会跟着轻松起来的人。

      我笑了一下:“倒是有点像你们四方城那个扶不起的国君。”
      “此言差矣,”欧阳明日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与我说笑道,“你怎可说我们臭豆腐是扶不起的国君?笨归笨,但人家胜在肯努力,既然他能做好四方城第一名捕,我相信他也能做好四方城的城主。”
      我难得心情也不错:“哦,那这个活宝你又是怎么认识的?我听他说是你弟弟,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弟弟?”

      欧阳明日笑而不语。
      这时候,那名唤做欧阳益的年轻大夫处理完了手边的事情,将唬得一愣一愣的老大婶送出了医馆。一出门总算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我和欧阳明日。

      “明日大哥!”欧阳益双眼放光,一声拔高的调子响彻云霄,随后我就好像看见了一头撒欢的小狗,就那么一蹦一跳的蹿了过来。
      “你可算来了!!这些时日我天天惦记,就想着你什么时候再来医馆看我呢!!”热情洋溢的欧阳益拉着欧阳明日的手一阵手舞足蹈,很是开心。

      我眼见欧阳明日的脸色就这么黑了下来,默默的抽出手来咳了咳:“益儿,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都当家了,该稳重些了。”
      “嗯。我这不是高兴得都忘了形嘛。”欧阳益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了洁白的八瓣牙齿,显得阳光明媚。两人又叙旧了几句后,他终于留意到了一旁的我,神色一怔,像个小楞子似的两眼发了直,“哎,大哥,这位姑娘难道就是…”
      欧阳明日微微颔首:“这是你嫂子,石瑛。”
      我:“……”
      “哇!”欧阳益大叫了一声,笑起来,“大哥,你可真会挑媳妇!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嫂子这么漂亮的姑娘呢!”
      “嫂子好!”他中气十足的喊了我一声,然后拱手向我们道贺,“恭喜!恭喜!大哥终于喜得娇妻。”
      欧阳明日笑了笑,手掌在他头顶上揉了一下。他则将欧阳明日拉过一边,小声嗔怪道,“大哥要带嫂子来怎么不先说一声呢,我一点礼物都没准备。”
      欧阳明日说:“你嫂子只是来看看你,不必在意那些虚礼了。”
      我:“……”

      又是一番寒暄之后,欧阳益便将我们迎进了医馆。不多时,有人上门求医,欧阳益就沏好了茶水让我们在后院里暂时歇着,自己忙碌去了。
      坐在简陋的后院之中,我满腹狐疑。我知道欧阳明日不会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便按捺下情绪,耐心的等着。
      欧阳明日显得悠然自得,他也没有向我解释什么,反而拉家常一样的跟我说起了欧阳益的事情:“你别看他这个样子,医术已得到了善戚方的真传。虽然年纪不大,却和善戚方一样德医双馨,济世救人。从他十三岁出师开始行医,至今已救过不下千人,其中大多都是罹患恶疾的贫困者。救的人是越来越多,但他日子倒是越过越拮据。去年他将医馆开在了这里,一是因为这里贫困的病患更多。二是靠近山林,便于他上山采药,自给自足……”说到这,欧阳明日感叹了一声,“上次我来看他,见他连锅都掀不开了,便给了他五千俩银子,本是想让他改善一下自己的环境。但这次过来见堂中的珍稀药材倒是多了不少,旁的竟无一丝改变。”

      我不知道欧阳明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这个世界总是不缺乏善人和圣人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只能说他们和我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就像他们不明白我一样,我也永远无法理解他们。我想,假如欧阳明日是想用一些仁善的故事来打动我,就未免太幼稚了一些。要让我做到他们那样无私奉献,大概只有重新投胎一次了。

      欧阳明日看透了我的想法:“我并非拿你和他比较。其实连我自己也是自叹不如的……但像益儿这样的品性总是令人敬佩的,你说是吗?”
      我不置可否:“欧阳明日,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你总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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