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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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陈靛正在看最后一本没有放进行李里的书，那是一本诗集，墨绿色的封面，很不起眼。
陈靛站起来，把书倒扣在书桌上，走过去的时候，看见莫莉一身干练紧装。
“几点的飞机？”
“4：35。”
“需要叫车么？”
“我已经叫了。嗯……东西有点多，想请你帮我放下去，我看见你在看书，打扰么？”
“不会。”
陈靛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走廊的时钟，大概是2：45的样子，生华应该已经入睡了。
陈靛把莫莉的行李放到楼下交给司机。等待司机把行李安置妥善便送莫莉离开。
莫莉停在别墅的大堂里回头看着陈靛，斟酌片刻又走到陈靛面前来，非常标准的向陈靛鞠了一躬。“对不起。”
“我很抱歉昨晚用那样的目光直视你的腿，我希望请求你的原谅。”
陈靛淡淡地看着莫莉的道歉，没有阻拦也没有不快，良久了，才淡淡地道：“无所谓。你的反应很正常。”
“可是通过跟你的交往，我觉得你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莫莉下意识地说。
“如果你真的是这样认为你就不会和我道歉了。”
莫莉疑惑地看着陈靛。
陈靛不屑的笑：“你真正看透我了么？”
莫莉略有为难，却终于摇头。
“那就把你要说的话收回去。”
莫莉诧异——他知道她要说什么？然而她顿了顿，“我直飞巴黎，可能以后也不会再怎么见面，我们毕竟假作夫妻，你就这样送我离开？”
陈靛索然的瞧着莫莉，然后非常有节制的拥抱了莫莉。但是他没有想到莫莉用贴在他耳边的机会，对他说：“我长这么大做过的后悔的事不多，但是为了得到陈氏，你陈靛让我做尽了我这辈子都后悔的事。”陈靛蹙眉，略有不悦，想挣开莫莉。但是莫莉却扣住了陈靛的肩，“我是一个女人，我爱着一个男人，我深知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每一种行为的意义，因此，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生小姐是爱你的。同时，我从生小姐身上看到了我的爱所不能诠释的对所爱的人的付出。我很后悔因为我的自私而伤害这样一位用情专一的女人，我说她用情专一似乎与她和阳弈在一起的事实有所矛盾，但是，我想马上，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形容生小姐。
“我的第一次中国之行让我看到了中国神话传说中的那种讳莫如深的爱情在生小姐与你的身上上演，我想我在不虚此行的同时可以做这场爱情的红娘使你们不会像传说的那样悲戚的结束，所以你说我多事也好，情绪化也好，但是我必须说出来，也是你曾经教会我的——再理智的人也需要情感的支撑。
“我知道你是8：00的飞机，我希望你可以在剩下的几个小时里好好考虑，用足够的耐心来审视这段情感，如果你可以撕毁那张机票，那么，你将会看到生小姐到底为你做了些什么。但是，那全部取决于你的选择——”
“够了！”陈靛一把扳开莫莉，大声喝道：“你以为你已经看到了我们之间的全部么？！你根本不了解！自以为是的女人没资格在我面前开口！”语毕，愤然离开。
莫莉愣愣的站在原地——陈靛动怒了。莫莉知道陈靛是一个隐忍到即使有人在人前将他恶语中伤都能够优雅微笑的人，这样的人——竟然动怒了。
陈靛蓦得停下来，偏过头冷言：“莫莉小姐如果再这样片面、主观、冲动的处理问题，Rosely迟早要同你一起玩儿完！”
清冷的月光下，窗边的人与冷月一同看着这场不欢而散的告别。
陈靛动作极轻的阖了门进到房间里来，月光把他修长的影子剪裁得温柔而好看，他站在露台边，看着坐在地上靠在花架边睡着的生华轻笑着摇了摇头。
花叶上的露水歇在她弯弯的睫毛上，亮晶晶的，让陈靛想起这个小坏蛋偷袭他鼻梁的样子。这样想着，陈靛也坐了下来，坐在生华的对面，看生华熟睡的样子，这样，他就可以画一张生华的睡颜。
生华的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陈靛从生华手里取出来看，那上面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拉着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女孩有弯弯的睫毛和大大的黑眼睛，俨然就是一个小生华，只是比现在的生华还要瘦，瘦得似乎只剩下了那一双大大的眼睛；而那个男孩……陈靛静静地看着照片中曾经的自己，相同的容颜和虹膜相同的颜色，却只觉得是一个陌生人——男孩嘴角的倔强，眼角的倨傲，还有瘦削的苍白的双颊，以及眼神中的稚气——那个将全部的心理都写在脸上的男孩，陈靛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他身体里抽出如今这个相悖的灵魂。然而，陈靛微阖眼帘，神情中有一丝敌意。
陈靛翻过照片，照片背后有一排小字。
“靛，五年后，我终于找回了你。这一次我真正学会了如何去爱你，再也，不要放弃。
9月23日中秋”
陈靛看着生华娟秀的笔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他把照片收了起来，又看了生华很久才抱她到床上，为她铺床盖被，心情平静而沉缓。
最后，他也只是亲吻了她的眉心，便轻轻的离开了。
回房后陈靛给自己倒了一杯很轻很凉的水坐在桌前，开始给生华写一封信，写得很慢，但是因为心里是安宁的，所以落笔很稳。将近一个小时才将信写完，叠好之后放进信封，再把收信人写上，很规整。
之后，他给自己叫了辆车，收拾妥行李，陈靛站在别墅前，抬起头来淡淡地将这一切回顾了一遍，无意中看到窗前的阳弈，陈靛礼貌的微笑以示道别，然后坐进车里，没有多看一眼，还是那辆靛蓝色的加长BMW，载他离开。
彼时5点整，天光些微。
陈靛一路上去了监狱和墓园，接着他让司机到市区走走，他看了看生华送他巧克力的十字路口，看了看他们一起跑过的街道，看了看那座盲童学校。最后，到槐宅接上槐绘去机场。
陈靛习惯性的握着小指上的十年，直到飞机起飞。飞机穿越一层层云层，五千英尺的空气，抗拒地心引力，心渐渐失去重力。
陈靛闭上眼睛，感受冷风过境。这时，槐绘把一只耳机塞进陈靛耳朵里，槐绘笑着说：“陈靛哥哥看起来很不舒服，来听音乐吧。”
如果这是最好的结局, 为何我还忘不了你。时间改变了我们，告别了单纯。 如果重逢也无法继续，失去才算是永恒。惩罚我的认真，是我太过天真。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为你等，从一开始盼到现在，也同样落的不可能。 难道爱情可以转交给别人，但命运，注定留不住我爱的人。 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不该爱的人。 拿什么作证，从未想过爱一个人，需要那么残忍才证明爱的深。 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爱错了的人......
生华在秋阳中张开双眼，眸光流转，她想为陈靛做一份普通的早餐。
（第二部完）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