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落落丁英俊北

6、篇六

　　篇六

　　展昭垂下眼，定定站了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也无意瞒你。白兄，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们且远行些。”

　　白玉堂不应声，牵了马过来翻身上去，眉头仍是紧紧皱着。展昭驱马与他同行，瞧见他模样心中大是不忍——白玉堂半生潇洒惬意，何时也是处于浪尖的娇子，几乎从未有挫败之时，而今却不得不怀疑好友是否与跟自己国家内叛有关，骄傲如他，这自是天大的苦楚。

　　“白兄，你莫要想太多，一切水落石出之前，谁也不能妄下定论。”

　　白玉堂眼望前方：“大丈夫生当为国，若他真是那般执迷，非要挑起两国争斗，我白玉堂只能舍弃朋友之义。”

　　展昭想再劝什么却是无话可说，以他所掌握的消息来看，段家反而有更大嫌疑。想了一想，展昭开口道：

　　“白兄，你可知道这太子是死后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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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前·汴京

　　开封府

　　“展护卫。”

　　展昭闻声一惊，急忙放下手中案宗，“大人怎么亲到此处？有什么事么？”

　　包拯四周扫了一眼，道：“展护卫，进去说话。”

　　展昭暗地观察包拯神色，心道怎么比平日里看起来还要严峻，皱纹也深了几层，又想及大人刚从宫中回来，难道是官家又为难大人了么？

　　“大人……什么事？”

　　包拯坐下又站起，在屋内来回踱步，嘴里不住喃哝“不，不能再累到你……此事……太过肮脏…此事……”

　　他猛的抬头，盯着展昭说道：“展昭，你为何要做官？”

　　展昭没料想包拯有此一问，愣了一下，握紧巨阙道：“自然是依凭手中三尺青锋，以护天下百姓。”

　　“对皇家呢？是否怀有不屑之心？”

　　见展昭不做声，包拯长吁一口气道：“朝中之事多是污泥一摊，可黎民百姓不得不靠这烂泥。若是还可撑的下去，便不能乱。否则苦的，只能是百姓。”

　　展昭一愣：“大人您的意思是……”他以眼神询问包拯，朝中有人作乱？

　　“正是。展护卫，你可还记得两个月前兰妃被赐毒酒一死，而后皇上便得一龙子？”

　　“记得……这有什么关联？”

　　“宫闱之中，这也可算是丑事。那皇子，乃是兰妃娘娘死后所产。”包拯叹息，“圣上是不愿赐死兰妃的，只因太后不喜欢，便不得已如此。幸而留下孩子，圣上怕太后知道，便求了皇后说是她侄子要来作养子。没曾想，太后还是知道了。明着碍圣上的面子没说什么，背地里居然下毒给那幼子！太后的哥哥们也是愈发的跋扈起来，今日在御书房，因大理无故骚扰我大宋边境而讨论是否要出兵压制一事，竟和圣上当场争执起来，末了居然一甩袖子出去了。”

　　“大人您请直说，要展昭做什么？”展昭终于明白包拯何以如此烦躁，原是不想自己卷入这权轧之争中，然而展昭不愿袖手旁观，颠覆之痛，虽不曾尝过也知那可称为“浩劫”！

　　“展护卫，皇上希望你能带太子出宫，为他安顿。”

　　“属下明白。”

　　“今夜亥时，请展护卫在东华门北便门处进门，皇上在文德殿内等候。”包拯仿佛一下老去十岁，面露疲惫之容：“展护卫，你要小心。”

　　“属下谨遵。”

　　入夜，展昭一身夜行黑衣，手提巨阙宝剑来到东华们北边便门处，果有一名太监正东张西望，远远看展昭过来，便欣喜的把他带了进去，走了偏道去文德殿。一边走，还一边抹着眼睛道：“展大人，您可是不知道，我们太子有多苦！多小的年纪，竟被下了四次毒！您说，怎么就有人这么心狠，对一个孩子也下的去手呢？”

　　展昭也不禁怆然，低声安慰那太监几句，便示意他不要多言，以免有不怀好意的耳朵听了去。

　　二人急急走进文德殿，那太监进去通报一声，便听得赵祯声音自内里传了出来：

　　“快、快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