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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可怜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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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命令的将士陆续离开了大厅,或整顿军队,或排兵布阵,或准备重建王都的事宜。很快便在各司其职中行程了井然有序的默契。
“还有什么事吗?”马蒂的目光从手上黏土板移到了踯躅在大厅里欲言又止的马特阿拉身上。虽然暗暗欣赏儿子近一年来的作为,但是语气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然,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感。
“父亲……我……”马特阿拉迟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虽然他已经能够游刃有余面对战乱,但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却还是不由自主感到一阵压迫感。
“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否则就去做你的工作。”皱皱眉头对儿子的犹豫不决有些不满,马蒂没有再看向自己的儿子,重新审视手中报告着边境军情的黏土板,考虑着下一步防御线的排布方法。
“我要立妃。”似乎被父亲有些轻视的眼神激怒,马特阿拉的语气也有着一份坚决。
“可以。”马蒂瓦塞并没有太过意外儿子的要求,他自己也是16岁的时侯立的第一个侧室。挥挥手表示同意,注意力依旧放在手下的排阵表上,米坦尼南部大部分领土被亚述所侵占,亚述军队虽然剽悍,但是还没有使用铁器,应该没有西台那么难缠。
“她只是一个平民女子,这样也可以吗?”有些生气父亲的不在意,不过马特阿拉看父亲似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不由追问道。
“无所谓。”马蒂瓦塞对儿子喜欢的女人根本不想在意,贵族也好,平民也罢,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她还比我大三岁。父亲不想知道她是谁吗?”马特阿拉不由面露喜色,看样子父亲确实是乐见其成呢。
“是谁?”马蒂瓦塞漫不经心地问,心思却只在桌上的地图和兵力汇报上。
“是聆风啊,您也见过的不是吗?”马特阿拉轻快地回答,一年来,似乎只有此刻让他最开心。
“哦。”马蒂心不在焉地应答了一声。米坦尼南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也是战车最能否发挥作用的地方,只要在那里配置足够的战车部队,要守住国境是绰绰有余的,甚至还可以看准时机收复国土。尤其此时亚述国内内乱不断,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对了……儿子刚才说什么来着?
“太好了父亲,我现在就去告诉聆风,她一定很高兴。”马特阿拉丝毫没有看出父亲表情的变化,噌得跳起来准备离开大厅。
“你再说一遍,她叫什么?”马蒂瓦塞放下手中的黏土板,走到儿子面前。他语气很平淡,表情很危险,眼神很威胁。
马特阿拉不明所以地看着父亲突然之间变得无比森冷的目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
“聆风啊,您不也见过她吗?”咽了口唾沫,马特阿拉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父亲的眼神里为什么突然升起山雨欲来的怒气?刚才还是好好的啊。难道是……聆风说过什么话得罪了父亲?
看着儿子迷茫的神情,马蒂瓦塞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看样子,他的确对聆风的事情一无所知。否则即使这个儿子再嚣张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提出要娶父亲的侧室。
“你可以要米坦尼国内任何一个女人,但是……只有她不行。”即使清楚地知道儿子并不知情,但是他眼底的那抹痴迷依旧让马蒂无法掩抑涌起的一阵怒气。
对于女人,他一向不多花心思。曾经那些侧室们,放她们自由的同时也对她们之后的生活决不干涉,哪怕她们跟了别的男人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但是只有聆风,这个淡然而恬静,又蕴藏着无法捉摸的智慧和思想的女子,他却执意要把她留在身边。
即使她生性如风般飘逸,他也要将她束缚在他的身侧。
“为什么!”马特阿拉大叫出声,父亲突然时间态度大变化让他无法接受。
“因为……”马蒂冷冷得看着自己的儿子,讥讽的语气里甚至有着一丝残忍,“因为她是我的侧室。”
“什……什么?”马特阿拉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有时间无法消化突如其来的信息,“她去巴比伦才不过半个月,您就……”该死的,就知道不该让聆风去巴比伦。马特阿拉的脸上不由流露出悔意和愤恨。
“跟她有没有去巴比伦没有关系。”马蒂瓦塞丝毫没有因儿子的气急败坏而动容,反倒残忍地欣赏着儿子脸上无法置信地震惊,“在瓦休甘尼的时侯,她就已经是我的侧室了。”
“不……不可能……”马特阿拉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这……怎么可能。初次见面的时侯,他就被聆风身上那股清新和纯真所吸引,拥有这样气质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父亲的侧室。
但是父亲的一脸笃定和讥讽的眼神却让他慌乱不已。父亲是绝对不会和自己开这种玩笑的。而让马特阿啦更无法相信的是一向无视女人的父亲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露出这样的眼神。
“我要亲口去问聆风。”马特阿拉跺着脚,转身向外跑去,慌乱的心绪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一心只想要聆风给他一个答案。
马蒂瓦塞冷冷一笑,并没有拦着儿子。想要答案就让他去要吧,但是不管他去问谁,答案却只有一个。
刚要把视线转回桌上的黏土板上,却在看到匆匆忙忙的儿子迎面撞上一抹白色的身影时,下意识地丢下手中的地图,低咒一声,几步间往围廊走去。
“聆……聆风?”马特阿拉拼命咒骂自己的冲动,竟然没有看到聆风正往这里走来,“没……没撞伤你吧。”
“没事。”聆风苦笑一声。就物理课的基础原理而言,以马特阿拉的速度这样撞到她不痛是不可能的。觉得自己的脚踝骨似乎有扭伤的趋势,聆风也不勉强自己站起身子,只是淡淡地望着马特阿拉震惊中夹杂着痛苦的眼神。他怎么了吗?是父子之间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你是父亲的侧室。”马特阿拉看着聆风不施粉黛的素净脸庞,几缕黑发垂在颊边,在她身上完完全全找不到已为人妻的痕迹。
聆风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马特阿拉会突然这么问。但是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马特阿拉低吼着,沙哑的嗓音中无法掩抑怒气和痛苦。
“你……并没有问过我。”聆风一如既往的淡然嗓音,温柔地看着那个有如困兽的少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的气急败坏,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马特阿拉怔怔地望着聆风如水般柔和的眼眸,她淡淡的一句话就让他什么反驳都说不出来。在她那样柔和的眼神里,他有什么资格去抗议。是他一直以来的一相情愿吗?,是他活该一直以来都没有问清楚。
实在没有办法再看着聆风的眼睛,马特阿拉一跃而起,颓然离去。
有些心痛这个一直以来倔强而霸气的少年眼底所流露出的那抹颓废,聆风下意识想要出声唤他。
“呀。”来不及说一个字,聆风就突然跌入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殿下?”疑惑地看着马蒂难得含笑的眼睛,他粗重的气息让聆风感到一阵慌乱。
“同样的一句‘你没有来问我’,让我们父子都为你抓狂。”马蒂回想起瓦休甘尼那一夜,她一句不痛不痒的置身事外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愤怒。
聆风微微一愣,那一夜的记忆,似乎已经很久远了,久远得让她感到模糊。
甚至连当时的恐惧和愤怒,都已经不再记得了。
“还是你至今没有发现,那家伙是真的喜欢你。”马蒂瓦塞淡淡地说完,扫视了一眼聆风有一些红肿的脚踝,一把将她横抱起,朝寝室走去。
他的儿子,这次,是不会如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