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归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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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米坦尼吧。”
不知沉默了多久，聆风终究还是悠悠地开口。贪恋着这份久违的温暖，却在看到夕阳西斜的时侯，不得不承认时间的流逝。他们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虽然她宁可永远在这样一片安静的原野上静静地看着暮霞染红西边的天空。
马蒂瓦塞蓦然一惊，初见聆风安然无恙的狂喜也很快被冷静所代替。在他到巴比伦将近一年以后她才来到这里，的确让他有着深深的疑惑。
“国内的军队，难道是……”马蒂瓦塞将聆风拉开一定距离，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在国内反抗势力初见成效的时侯来到巴比伦找他，然后如此风淡云清地要求他回国。他不得不怀疑国内的抵抗，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这样单薄而羸弱的身体，能够做到吗？
“不是。”聆风猜出了他的疑惑，轻轻一笑，“我不会指挥打仗，只是凑巧认得领导者而已。”
“凑巧认得？”马蒂瓦塞却皱眉玩味着她的话。这句话太笼统又太模糊，看上去无懈可击其实又蕴涵着无限的可能性。
“米坦尼真是勇敢又骄傲的民族呢。”聆风把眼神放在了西边那一片鲜红的晚霞上，霞光在绿色的草地上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一丝落幕的华美让她不由得留恋。
仅仅一句话，马蒂瓦塞就大致猜到了国内的真正形势，不管有没有参与指挥米坦尼内部的抵抗，聆风至少一定对其内幕了如指掌，否则不会专程来巴比伦找他回国。
只要确定了国内军队的意向和目的，他就能够安心归国。
“西台的动向呢？”马蒂沉声问道。原以为聆风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淡薄女子，在此刻却发现她恬静无欲的背后，也有着令人钦佩的智慧和洞察力。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谈政事，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穆鲁西里二世迟早会承认殿下的继位。”聆风迎上了马蒂的眼神，他应该也料到了，穆鲁西里二世无法同时应付米坦尼的内乱和埃及的虎视眈眈，与其将精力分散，既然米坦尼的复国只是早晚的事，不如顺水推舟地发布特赦令以取得米坦尼的结盟和支持。
“为什么你们竟然能够做到如此。”马蒂瓦塞不由感到惊讶万分。他有信心复国，却没有料到会这么快，国内势如破竹般的抵抗让他始料未及，甚至还不需要大张旗鼓地出动战车队就已经奠定了胜局。
“因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聆风微微扬起唇角，眼睛里闪耀着一丝神采。
马蒂瓦塞不由沉默，这句话曾经激怒过他，也让他嗤之以鼻，因为一直只认为拥有无敌的战车和骁勇的军队就能够征服一切，也从来未把民众放在眼里。但是瓦休甘尼的沦陷让他第一次见到了民众的力量，而米坦尼的复国再一次印证了他们的作用。“载舟”和“覆舟”，他都已经亲眼见证。
原来决定一个国家命运的，不是高位的王族，不是军队的统帅，而是生活在最底层的民众。他们的希望，他们的勇气，他们的坚持，他们的牺牲，才真正决定了一个国家的未来。他们可以颠覆最稳固的王权，也能够让一个涣散的国家重生。
如果是一年前，他不会相信；但是在此刻，他却无法否认。
眼光再一次落在聆风似乎早有预见的眼眸里，这一些连身在宫廷的统治者都未必了解的道理，在她看来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柔弱的女子令人怜惜，恬静的女子让人亲近，而充满智慧的女人却让人钦佩。结合了这样性格的女子，竟然能够在他的身边，让他不由对女人的印象完全改变。
“如果回到瓦休甘尼，你想要什么？”禁不住问道，马蒂想知道一项无欲无求的聆风究竟有什么样的希望，“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给你。”这是他从来未对任何女人许下的承诺，但是此刻却觉得如此的理所当然。
聆风有一丝讶异，这个霸道而视女人于无物的男人竟然会许这样的承诺，让她平静的眸子无法抑制地涌上一层泪光。
这个男人如此强势地闯入她的生命，让她如轻风般无欲的性格也终于有了停伫的渴望。但是，又有谁说，改变的只有她呢？
“那么，就请不要追究朵兰他们反叛的罪责吧。”聆风并没有多做迟疑，她知道他会答应她一切的要求，哪怕是正妃的地位或者无尽的财富，但是她唯独在意的，却只有一件。
马蒂瓦塞微微一愣，眼前浮现起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倔强而充满着愤恨的年轻女子，难道说，这样声势浩大的起义，竟然就是她所领导？而聆风竟然要他不追究这样叛国的大罪？
“为国仇而放弃家恨，如果是我，未必做得到。”聆风悠悠地开口，至今她仍然能够记得朵兰那时痛苦的挣扎。
“我答应你。”马蒂重新将聆风搂进怀里，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无论他怎么看待那些民众的叛国罪，既然答应了聆风，他就不会违反自己的诺言。
“相信我，比米坦尼战车拥有更强大力量的，是民心。”聆风轻轻地闭上眼睛，安心地靠在马蒂瓦塞的怀里。她知道，在不经意间，很多事情，已然改变。
“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回米坦尼。”马蒂突然说道，“我要谢谢你，聆风。”
聆风微微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马蒂难得一见的温柔眼眸：“因为你有无数坚强而勇敢的子民，还有一个成熟而杰出的儿子。”想到马特阿拉那少年老成的倔强眼眸，和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竟然出奇地相像，让聆风也不得不承认，血缘，真是如此神奇的东西。
马蒂瓦塞却在聆风快活的眼神下不由地皱起眉头，虽然对于长子的安然无恙他感到欣喜，但是这个儿子，究竟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归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