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依旧（《天是红河岸》同人）》聆水物语

2、起点

　　自夜影在烈火中失踪也有一个星期了，光是应付一批一批的警察和成群结队的记者就已经让聆风疲惫不堪。无休无止的笔录，还有艾洛克律师若有所思的眼神，都让她无法忍受。因为她知道夜影的失踪不是绑架、不是离家出走、不是恐怖分子，和梅艳、夕梨一样，都是因为一些人们无法理解的因素，就如同塔罗的预示。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这能看着警察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还有夜影的父亲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表情。第一次见到夜影的父亲，那个叱诧风云的企业家此刻也不过是个失去女儿的父亲而已。

　　她应该感到害怕的，因为塔罗明明白白地预示过，自己也必将陷入这命运之轮里。面对熟悉的都市夜景，衣柜里亲切的舞鞋和舞衣，还有那炭笔和画板，如果将永远离开它们陷入一个未知的时空，那应该是令人恐惧的。但是她此刻却无比平和，似乎自己真正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再次等到午夜，等待那份只属于午夜的静谧和空灵，摊开手中的塔罗牌，仅仅，只是因为好奇而已。她们，究竟去了哪里？

　　昏暗的烛光下，呈三角形摆放的塔罗牌，分别显示着“节制”逆位，“隐士”逆位和“教皇”正位。聆风轻轻皱起眉头，相当晦涩的牌面：“在起点处，寻求外力的帮助，先知会传递来自心灵深处的力量。”如果自己确实需要外力的帮助，那么所谓的起点，又究竟是什么呢？

　　海的七月相当炎热，虽然没有埃及的漫天黄沙，却也让人不愿意离开有冷气的房间，所谓的热岛效应，就是如此吧。但是有一个地方除外，虽然处在市中心，却让人心情平和，丝毫不感到阳光的肆虐。漫步在衡山路，路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构筑了天然的屋顶，隔离了耀眼的阳光，给人一份难得的清凉。衡山路淮海路附近，树阴交错间可以找到很多错落有致的花园洋房，古老、幽静，又仿佛带了些许孤傲的贵族气，不与繁华的车水马龙为伍。
　　在这里可以找到很多奇人奇事，仿佛是游离于城市的隐士般。夜影顺着记忆中的影像，伫立在一座花园洋房前，房子的名字叫做“且听风吟”，曾经的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名字而好奇地进入其中。然而十年的时光匆匆而过，这里却丝毫没有改变。攀满墙头的灵宵在炎夏开满了大朵大朵红色的花。满是绿意的花园里，时光仿佛停伫与此，保留了旧上海的悠闲与典雅。

　　这是一个有趣的小店，看似冷清有如民宅，熟悉的老客人却都熟门熟路。聆风再次见到店主的时侯，不由一阵感叹，时间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然那样沉静而安祥，长发松松地挽一个发髻，一身素雅合身的旗袍，手腕上一个晶莹玉润玉镯，仿佛是永远的花样年华，永远的年轻少妇。十年前，就是在这里，聆风得到了她第一副，也是唯一一副塔罗牌。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起点”。
　　“十年没见了，欢迎回来。”美丽的少妇一脸微笑地看着聆风，奉上一杯清茶，厅堂里立刻茶香四溢。
　　并没有意外她还认得自己，聆风只是随意找了藤椅坐下，闻着沁人的茶香，环顾四周，周围的博古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种有趣的物品，水晶球、竹签、甚至还有龟壳，真实相当不错的收藏。
　　“我是来找答案的。”聆风淡淡地说，她知道少妇明白她的意思，“她们，究竟去了哪里。”
　　少妇依然一脸恬静的笑意，似乎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一样：“她们在公元前14世纪的西台和埃及。命运之轮的注定，在那里命运召唤着她们。”
　　“这太荒诞了，那就是说，她们已经是‘古人’了？”聆风低呼，即使如她，对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感到意外。
　　“就时代而言，她们已经死去；但是就时空而言，你们依然同步存在着。”少妇只是耐心地解答。
　　“她们，能回来吗？”聆风不禁问道，虽然试着占卜过很多次，但是每次塔罗的牌意都给出矛盾的解答，她知道那是她能力未够。
　　“接受命运召唤的是她们，但是掌握命运钥匙的却是你。你有能力带她们回来。”少妇静静地看着聆风的眼睛，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为什么是我？”聆风虽然高兴，却也不禁疑惑。

　　因为存在感。你个性恬淡，随性所致、随遇而安，甚至有些无欲无求。也正为如此，你对于自己的关注感和存在感很低，所以相对的你对于周围的事物的感知力就远远超过常人。”少妇随手打开了桌上古色古香的台灯，有些昏暗的室内一下子明亮起来，“台灯很亮，所以人们的目光就局限在台灯的光芒上，相对而言就会忽略那晦暗一些的日光。”少妇关上台灯，果然从爬藤植物的缝隙处穿进几缕阳光，“人的感知力也是如此。”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请告诉我怎样才能带回她们。”聆风有些迷惑，但是至少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她能够带回自己的好友。

　　“你可以去到她们存在的那个时代，这需要三个条件。你自身的感知力作为寻找时空入口的动力，你惯用的塔罗牌作为载体，还有你对她们的牵挂作为指引。你就能够准确降落在她们相同的时代。”少妇依然微笑着，随手帮聆风整理了手中的塔罗牌，“如果你要回来，同样需要具备三个条件，你的感知力、塔罗牌和她们各自在这个世界最牵挂的事物作为纽带。”
　　“就那么容易吗？”聆风有些意外。
　　“是，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可能会因为时空扭曲引发不可知的意外，也可能因为其他具有特殊能力人人为的干扰，那就不是我能够预测的了。”少妇停顿了一下，“任何穿越时空的事情都是未知的，这是定理。”

　　“我会去带回她们，这才是我们应该存在的世界。”聆风一贯闲散的语气难得有了些许坚定。
　　“那么就等待一个午夜吧，午夜是外界干扰最小的时刻，也最能够感知到周围微妙的空间错位。”少妇似乎早就料到聆风的回答，“祝你好运了。”
　　“谢谢。”聆风起身，由衷地道谢。
　　“你太客气了，欢迎再次光临。”少妇笑笑，轻轻为聆风开门。
　　目送聆风离去的身影，少妇嘴角轻轻上扬，没有什么是“应该存在的世界”，一切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