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永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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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影站在窗前静静地品味着西边妖艳的夕阳。饶时如此惊心动魄，却也就只有短短的一瞬，之后，整个天空就会归结于无尽的黑暗。
但也就因为夕阳的短暂，才让人留恋。那一瞬间的绝美，就胜过一天的艳阳高照。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失神地看着夕阳，甚至希望它就此定格。
“王妃，陛下到了。”拉瓦轻轻的报告唤醒了夜影的沉思。
“我知道了，走吧。”夜影没有看一眼拉瓦，径自朝大厅走去。
“夜影小姐，您在冒险。”拉瓦从身后传来的话语让夜影一颤，自她成为王妃以来，拉瓦已经不再称呼她为“夜影小姐”，但是今天重新用这个称呼，让她不禁感到一丝动容。她知道拉瓦在指什么，也知道拉瓦说得每有错。
“拉瓦，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能够经历这么几次豪赌，也就没有遗憾了。”夜影嫣然一笑。她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也已经不在迟疑。
决定的事情，就注定没有退路。
拉瓦只是默默地跟随着夜影，今天的夜影经过刻意的装扮更加倾国倾城，尤其在她的眼睛里有着许久未曾见到的娇媚笑容。但是只有他知道，那份笑容背后隐藏着的决然。
奢靡的餐厅里弥漫这浓浓的酒香，觥筹交错间有着不知今昔是何昔的糜烂。
谢尔卡搂着夜影的腰际，闻着她浓郁沁人的发香，手中握着玛瑙酒杯，眼光却留恋夜影脸上久违了的一抹笑容。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现这份令人痴迷的娇媚和温柔，那有如一江秋水般媚惑的眼眸，顾盼流离间是让人无法抗拒的风情。
虽然在为赛那沙的事烦心不已，夜影突如其来的邀请也让他有一丝不解。但是当他能够阵阵切切地将她拥在怀里的此刻，谢尔卡却不愿意再思考任何政务与阴谋。
等待了那么久，他终于能够在今夜完完全全地拥有她了吗？
杯中的美酒今夜显得格外的香醇和醉人，似乎从来没有品尝过这样的美酒。
一时兴起，让近侍给一直跪在大厅一边的女孩赏赐，听说是这个小女孩送来的美酒。
年轻的女孩有些紧张地跪下领赏，刻意垂下的眼眸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惊异和愤恨。
“朵兰谢过陛下。”她不知道这个王妃为什么要让她一直留在这个小镇，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要她来送酒，更不明白上次还平淡疏离的国王和王妃今天突然变得如此缠绵悱恻。
夜影放下酒杯，淡淡地注视着跪在下放的朵兰。似乎是饶有兴趣地问她：“我听擅长锻造宝剑的工匠说，有时候为了炼出一把好剑，就要用工匠的身体作为祭品。不知道要酿造出这样的好酒，是不是也一样呢？”
朵兰愣了一下，不知道夜影话中蕴藏的含义，只是虚嬴着说：“怎么可能呢，王妃说笑了。”
“是吗？不过我一直觉得，有时候要完成心愿总是要复出很大的代价的，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你说是不是呢？”夜影不以为意地喝了一口酒，轻轻地靠在谢尔卡的胸前，说不出的妖娆风韵。
“大概吧。”冰雪聪明的朵兰却明白了夜影话中的含义，语气却变得格外的坚决。
金碧辉煌的寝宫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精，而在夜影看来，还有一丝淡淡的情欲的味道。
承受着谢尔卡的亲吻和搂抱，感受到他急切之后努力做到的温柔，夜影没有再做任何的拒绝和抗拒。
“一直知道你擅长调酒，今天才真正品尝到。”谢尔卡的双手微微离开夜影的身体，饮了一口床榻边上的美酒，经过夜影调制的酒更有一股独特的韵味。
夜影看着已经有五六分醉意的谢尔卡，唇畔扬起一抹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笑意，谢尔卡酒量很好，亚述的也没有像中国茅台、苏联伏特加那样的烈酒，但是将不同的酒调和在一起却更加醉人，这也正是鸡尾酒的魅力之所在。即使有如谢尔卡，这样毫无节制地饮酒，也迟早会醉。
“听说你曾经常常给赛那沙调酒，就是这一种吗？”谢尔卡饶有趣味地问道。眼睛里却安耐不住得意的神色。就算她曾经在赛那沙身边又如何，如今能够正大光明地拥有她的，只有他。
“那是血腥玛丽，而我今天调制的是玛格丽特。陛下有兴趣的话，请稍等一下，夜影立刻会您调一杯。”盈盈一笑间让谢尔卡蓦然间失神。目送夜影的倩影离开寝宫，谢尔卡的脸上依然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今天，似乎醉得特别快。就不知道令他醉的，是酒，还是人。
但是谢尔卡却享受这份难得的醉意。
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谢尔卡微微一笑：“夜影，调酒真的有那么快吗？”
因为酒精的原因，头有些晕，神志也有些模糊，谢尔卡却依然有些惊讶夜影调酒的速度。
刚刚想要转身搂住身后的女子，谢尔卡却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那分明是短剑出鞘的感觉。脑中警铃大作，但是酒精的侵蚀却然他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在他能够碰触到自己腰侧的配剑之前，就感到一阵凉意穿透自己的背脊。
“你……”一阵疼痛迅速蔓延开来，谢尔卡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竟然离自己这样的接近，惊恐地拼命朝身后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愤怒而充满仇恨的年轻女孩的脸。
那个送酒的女孩？
“这一剑，是为被你利用而丧命的同伴们所刺。去冥界向他们忏悔吧。”朵兰冷冷地看着谢尔卡因疼痛和惊恐而扭曲的脸，此刻她终于能为艾德拉报仇，为被谢尔卡利用后又杀死的米坦尼同胞报仇了。
在谢尔卡来得及叫来侍卫之前，迅速转身撤退，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当夜影端着酒回到寝宫时，所看到的是躺在血泊中的谢尔卡。他的右手挣扎着握着腰侧的配剑，却已经没有力气将剑拔出。痛苦的呻吟和身下弥漫开的鲜血，让夜影的手不禁微微颤动。
她不意外，甚至她早已经料到，但是当画面真切地出现在面前的时侯，还是无法压抑涌上心头的寒意。
“哐挡”是酒杯落地的声音。
“来人阿……”夜影立刻出声喊来侍卫和医生。
“是……夜影吗？”听到熟悉的声音，谢尔卡挣扎着微微睁开眼睛。
“陛下。”夜影上前制止了谢尔卡想要支起身体的举动，让他靠在自己的身前。一向意气风发的谢尔卡在垂死之际的痛苦让夜影也不禁感到心痛。这个男人，毕竟是真正爱过她，也守护过她的。不管他做过什么，夜影都能够感受到这份感情是无比的真挚。
夜影的眼光被谢尔卡左手紧紧攥着的那一抹亮色所吸引，那是一颗蓝宝石。蓝宝石是亚述的特产，但是像这样纯净而深邃的颜色，却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一直……觉得……只……有……最高贵的……蓝宝石……才配得上……你……”谢尔卡似乎是用尽全力才说出这断断续续的一句话，伤口还在不断地流着血，甚至将夜影的睡袍也染成了红色。
“陛下，请不要再动了。等医生过来吧。”夜影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的眼泪会为了这个男人而流。
谢尔卡只是摇了摇头，带着一份任性和固执：“让我……为你……带上……。”
夜影心痛地闭上眼睛，任谢尔卡吃力地把那艳光四射的蓝宝石项链戴在了自己的颈上。
“你……是在……为我流泪吗？”谢尔卡粗糙的手掌抚过她的脸颊，轻轻拭去她的眼泪，脸上竟然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坦然，“原来，你……终究不……属于……我……妄图违抗……天意……最终……还是受到……了……惩罚阿。”
“陛下……请您不要再说了……”谢尔卡每吐露一字仿佛都在凌迟着她的内心，痛苦、悔意和挣扎让她已经完全无法思考。
“夜影……我……不怪你……”谢尔卡的脸上有一种了然的超脱。一时间，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夜影的反常，她突如其来的邀请，和她从未有过的温柔。
眼前的景物已经开始模糊，谢尔卡却瞪大眼睛希望再多看一眼夜影那绝艳的容颜，原来只有这时，她才在他的面前展露她真正的心情，她脸上的泪水和她眼底的痛苦，只有此刻，才是真切的。
夜影突然低头，吻住了谢尔卡几乎已经惨白的唇瓣，紧紧抱着他依然不断流血的身体。时间的流逝仿佛在此刻变得很慢很慢。
混合在一起滴落的，已经分不清是汗水、泪水还是血水。
夜影只能感到谢尔卡搂着她腰际的手掌突然滑落，他温暖的身体慢慢变凉。
而她自己的心也已经痛得无法再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必须要杀死深爱着自己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神灵要将这样的命运和选择摆放在她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必须要承担这一切。
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永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