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恩断义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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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在一霎那间凝固，连风也停止了吹拂，房间里只能听见两人的喘息。
夜影盯着赛那沙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着无法置信的意外，甚至一时间还反映不出愤怒。
赛那沙，你会怎么做呢？如果我真的杀了夕梨，你会杀了我吗？还是，你会有一丝的迟疑和不舍？
“你……说什么。”赛那沙紧盯着夜影，右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上，一时间他甚至希望自己方才听错了，看着夜影的红唇，他深切地渴望夜影能够告诉他，她只是在骗他而已。他不能想像夕梨会死，不能想像让王兄视若珍宝的夕梨会就这么死去。他，不希望他的剑，会指向夜影。
“我说，我已经杀了夕梨。”看着赛那沙，夜影一字一句地再次重申，她的面容很镇定，心里却犹如巨浪翻滚，但是她必须得到答案，然后，让自己死心，因为，她不能再在这样的自欺欺人中继续盲目下去，“两军交战之际，杀死敌国的近卫长官，我有错吗？”
夜影用尽全力隐藏自己心理的悲痛和无助，只是在眼睛里写满了冷酷和得意。挑衅似地看着赛那沙。
“单夜影，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夕梨，就是你，做了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原谅。”赛那沙愤怒地看着夜影漠然而残忍的表情，以她的性格，的确会为了胜利而杀死夕梨。赛那沙无法说服自己不相信夜影的说辞，无法再在心里为她开脱。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佩剑竟然已经出鞘。
赛那沙，你果然是要杀了我吗？因为我杀了夕梨？
佩剑出鞘时的一丝寒光深深刺痛了夜影，夜影也毫不犹豫地在一霎那间拔出了搁置在桌上的短剑。挡住了赛那沙的攻击。两剑想碰时的火花四溅，让夜影的心已然没有了知觉。曾几何时，她和赛那沙也曾经对剑切磋，然而如今，他的眼睛里却只剩下冰冷和恨意。原来，只挡他的一剑，就已经几乎无法再握紧手中的剑了啊，是因为自己的力量终究无法与他对抗，还是自己只是无法拿剑面对他呢？
“夜影！”赛那沙惊呼一声，他没有想到夜影会突然松开手中的短剑，她应该可以挡住这一剑的。但是在他来得及反应之前，手里的佩剑已经深深地刺入夜影的左肩。下意识地放开手里的剑，赛那沙只是怔怔地看着夜影。
她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有的只是近乎于绝望的麻木。曾经美丽的大眼睛里仿佛失去了焦距，只是带着一份茫然看着他。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哀大莫过于心死吗？夜影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她知道剑刺得很深很深，但是她却感觉不到身体上丝毫的疼痛，因为心痛已经占满了她的全部思绪，让她没有办法再去思考自己的伤口。
原来，在赛那沙眼中，自己已经是他除之后快的仇敌了吗？
没有希望自己能够赢这个赌，但是却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输得这样彻底。
不知道什么地方生出的勇气，夜影扶着桌沿走到赛那沙面前，用尽全力拔出了深插在左肩的佩剑，没有看一眼沾满鲜血的双手，没有看一眼痛入骨髓的伤口，只是把佩剑往地上一扔。
“赛那沙，我单夜影自问没有亏欠过你什么。如果说沙漠里蒙你相救，那么这一剑也已经还清了。从现在起，我们恩断义绝。”
沙哑的嗓音近乎于歇斯底里，再也无法控制住夺眶而出的眼泪。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为这个男人做到这一步？为什么会陷入这莫名其妙的感情无法自拔。现在终于可以醒悟了吗？现在终于可以看清了吧！
无法再在这个弥漫着血腥味的屋子里待一秒钟，夜影推开赛那沙夺门而出。
关门的一声巨响之后，四周又恢复了平静，但是房间里却依然压抑地让人窒息。赛那沙好不容易平复下剧烈的喘息，但是地上和桌上刺目的血迹却让他触目惊心。
他知道自己那一剑刺得有多深，而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几乎心跳停止的恐惧，连得知夕梨出事时都未曾有过的恐惧。
曾经，夜影被娜芙特公主刺伤时，他有过前所未有的愤怒。但是此刻，由他造成的伤口，却更加的严重。
他究竟该怎么面对夜影，他知道她的感情，也不想回避自己的感情，但是他却亲手刺伤了她。但是如果她真的杀了夕梨，他又该怎么向王兄交待呢。
狠狠地捶着墙壁，赛那沙一时间感到了无所适从。
“将军。”不知道过了多久，拉瓦平淡的声音才拉回了赛那沙的思绪。
“你怎么不在夜影的身边？”赛那沙有些惊异地看着风尘仆仆的拉瓦，他不是夜影的侍卫吗？一直不离身的才对。突然有一种猜测袭上他的心头，难道他是去……
拉瓦看着满屋子的未干的血迹，和赛那沙丢落在地上的佩剑，剑刃上的鲜血同样刺痛了拉瓦。果然，让他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夜影小姐，终究还是……他大致可以猜到夜影说了些什么才把赛那沙激怒至此。
“将军，我是奉夜影小姐的命令，把西台的战争女神和她身边的女官送回西台驻军。”拉瓦冷冷地看着赛那沙，语气却很平淡，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
“什么！”赛那沙无法置信地看着拉瓦，“夕梨不是……”难道，是夜影故意这么说的？
“我不知道夜影小姐跟您说了什么，但是西台的战争女神是安然无恙地回到姆鲁西里二世身边的。”拉瓦略微停顿了一下，对于赛那沙，就一个将军而言，他是钦佩的；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对他有任何好感，也许，就是因为只有他才能感受到夜影的痛苦。
“她现在在哪里？”赛那沙一把抓住拉瓦，激动地问到。如果夜影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激怒他，而他却真的因此伤害了她，那么她会……
刚才夜影脸上那怆然的表情和绝望的话语，此刻回想起来让赛那沙胆战心惊。她可不要做什么傻事。
“将军。”拉瓦却制止了踉跄着跑出门去的赛那沙，“如果将军担心夜影小姐自寻短见，那大可不必。夜影小姐不是会轻生的人，不管遭遇怎样的痛苦，她都一定会坚强地活下去。而且她也说过，这个赌，她没打算能赢，她也早就有了这个觉悟。”拉瓦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印章，赛那沙认得，那是谢尔卡出征前给夜影的，代表着原本属于坎坦尔的那支军队的调动权，“在我临走前，夜影小姐就猜到了这样的状况，但是还是要我把这个印章交给您。”
赛那沙几乎是颤抖着接过拉瓦递来的印章，这个银色的印章此时显得何等的刺目。夜影，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忘记为他争取到最有利的局面，拥有两支军队的调动权，就意味着拥有亚述一半的兵力，即使是谢尔卡，也已然无法对他轻举妄动。
夜影……你究竟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
“将……军……”一个士兵哆嗦着打破了拉瓦和赛那沙之间的沉默。
“什么事！”赛那沙瞪着这个不识时务的士兵。
“夜影小姐……硬是骑走了一匹马……往王都方向去了。”士兵何曾看到过赛那沙如此愤怒而严厉的表情，不由得暗暗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都？！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赛那沙惊呼一声，跟着士兵走出屋子，果然看到驿道上残留着一路的血迹，她果然还没有包扎伤口吗？“帮我备马。”赛那沙转身吩咐侍从，拉瓦在他的脸上分明看到了心痛。
心痛吗？现在才心痛，未免晚了一些吧。
“将军不宜现在离开军队，还是让我去追夜影小姐吧。”拉瓦挡住了赛那沙，冷冷地说。
赛那沙颓然放下了缰绳，他能看到拉瓦脸上的敌意和怒气，他说得并没有错，即使能够追到，他也不知道他该怎么面对夜影。
“拉瓦，那……拜托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恩断义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