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杀江湖远》尹瑞泽

8、能饮一杯无（10/11）

　　10、
　　犬夜叉趴在兄长的身上，小巧的耳朵正贴着对方胸膛，隔着薄薄一层布料聆听着对方的心跳。
　　杀生丸伸手推了一下，反倒被犬夜叉抱得更紧，“就让我这样再抱你一下。”他听到半妖弟弟极轻的恳求，搂着腰的手臂却紧紧箍着他。

　　犬夜叉慢慢坐起身体，依然将兄长抱在怀里，微笑着说道，“清理干净再睡吧。”

　　浓烈的妖纹缠绕着雪白的肌体。
　　纵然杀生丸现在衣衫整洁的坐在那里，犬夜叉看向他的时候也直接透过了衣料，目光逡巡着秀丽的妖纹。
　　完美的大妖怪。

　　犬夜叉忽然笑了起来。

　　杀生丸抬头看着他。
　　“真是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后半句隐没在浅浅的笑声里。

　　“穿上。”杀生丸除了取回自己的铠甲，还顺带给犬夜叉带了一件外袍，火鼠袍被拿去缝补，犬夜叉外面套随意套着件深蓝色的外袍，深沉的色彩破烂的织物，连同整个人都变得深沉起来，并不像那个即便被人类和妖怪拒绝也顽强活着的半妖。

　　他应该是热烈的，倔强的。

　　同样是雪白的底色，色彩鲜艳的红蓝菱形花纹点缀其上，不失格调却又活泼轻快。
　　“菱闻织锦，虽然比不上火鼠袍子，但是同样可以防火和保暖。”对于现在的犬夜叉来说，普通的刀剑也根本无法伤他一根头发。

　　“确实挺暖和的。”犬夜叉换上了外袍，懒洋洋得靠在廊柱上，“还以为你会直接回西国。”
　　“那里太无聊了。”
　　一盘散沙似的组织，却还在勾心斗角，无法抵御任何一次强大外族的侵扰，却又不甘心放弃手中仅有的权利，难怪母亲要将宫殿搬到这些人无法轻易抵达的云端之上，那些阴暗的、卑鄙的小妖怪没有资格染指父亲的王冠。

　　“难道你有兴趣帮助人类么？”

　　有陌生人冒着大雨来到了神社，在前厅与巫女说这话。

　　嗅觉灵敏的犬妖兄弟俩通过水汽中传过来的味道已经将情况了然于心，传说中极为强大的神社，附近的人类遇到妖怪都会前来求助，冒着雷雨交加的天气更是紧急万分。

　　果然，不出片刻，阿梓站在结界出喊道，“犬夜叉大人，很抱歉打扰，但是……”

　　“怎么回事？”
　　污浊而不详的味道从阿梓身后的陌生人那里飘出来。

　　“是这样的，南边城堡的家臣带着一只木偶前来求助，希望我们在除去上面依附恶灵……因为是非常重要的人偶，所以希望能够完整的带回去。”
　　在不破坏人偶的情况下除去上面的恶灵。

　　“用人类头发做成的人偶么？拿进来吧。”
　　人偶身上不仅仅污浊邪恶的味道，还有死人腐朽的气息以及新鲜的血腥味，想必是背负着数条人命的不祥之物。

　　魁梧的武士手里捧着一尺多长的黑色木匣，对方在门廊下看到了传说中的犬神，恭敬地跪拜到，“请您无论如何除去这上面的恶灵。”

　　木匣里是衣着华丽的女性人偶，人偶身披华丽的十二单。
　　“十二年前，公主逝去时，为了宽慰夫人的思念之情，城主用公主殿下的头发做成了这只人偶，夫人也将她当做公主殿下的替身一直放在身边，然而……最近人偶经常自行走动。”
　　“然后？”犬夜叉闻得到人偶身上相当混杂的人类气息，想必被很多人触碰过了。
　　“指甲和头发也在不停生长……尽管夫人反对，城主也已经下令销毁，只是这只人偶不管丢弃到什么地方都会回到城堡之中，用烈火也无法将它焚毁。”

　　附有恶灵的人偶，凭借人类的力量，无论如何都无法破坏。

　　“它杀了多少人？”人偶上沾染着浓厚的血腥味，属于不同的人。
　　武士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向坐在原地的犬夜叉。
　　“不想说就算了，将它留下吧。”犬夜叉无奈的叹了口气，“顺便，以后不要再触碰此类法术了，恶灵不是人类可以驾驭的东西。”

　　犬夜叉挥挥手，让阿梓带着那个武士退下。

　　“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么？”杀生丸也盯着味道难闻的人偶，道，“被人类制作，被人类施加怨念之力，在消除主人的怨恨之前，这个人偶还会不停的杀戮下去。”
　　“原来可能只是用来实现怨念的人偶，但是现在上面的妖怪可不妙啊。”犬夜叉依然坐在原地，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被人类吸引而来，反过来杀戮人类的妖怪，我讨厌这种妖怪。”

　　因人类的怨念而集结成妖物，最后往往会将主人吞噬，宛如当年的鬼蜘蛛，无论当初的心有多执着，最后都泯灭在妖怪扭曲的灵魂中。

　　11、

　　阿梓手中发出淡淡的净化之光，却始终无法阻止人偶身上不断冒出的铅灰色怨气，将贴在四周的符咒吹拂到摇摆。

　　“弥心的法力比他爷爷要弱。”犬夜叉叹了口气，这种程度的小妖怪，弥勒一张符咒就能解决，但是换成弥心的符咒，却用了三张还无法控制，同样的，阿梓的灵力相对戈薇而言也要弱了许多，无法对抗小小人偶身上的怨气。

　　“就放这里吧，你必须要拿出耐心来，用你自己的力量将他净化。”犬夜叉瞄了一眼头发散乱的人偶，并未靠近。

　　“有必要这么麻烦么？”杀生丸在后院只有兄弟二人的时候开口，有外人在他通常保持沉默，甚至连身形都不愿意显露。
　　“明明只是杂碎。”在杀生丸眼里并不强大的妖怪，犬夜叉即便动动爪子也能解决，却始终没有触碰。
　　动动鼻子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动动爪子就能将问题的根源彻底解决，犬夜叉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这个人偶放在身边，并且有意放出自己强大的妖气将人偶身上的恶灵压制着，让它无法自由行动继续害人。
　　“问题不在于这里。”犬夜叉打着哈欠道，“要破坏这样的小妖怪太简单了。”

　　“相比之下我更担心连这种小妖怪都无法处理的弥心和阿梓。”犬夜叉忽然笑了起来，“大概是我对他们保护得有些过度吧。”

　　犬夜叉又想起了因为过度保护而不满以至于离家出走的星野。

　　弥心和阿梓一起，用灵力终于驱除了上面不详的灰色，兴奋地冲着犬夜叉喊道，“犬神大人我们做到！彻底消灭了恶灵！”
　　“那就把它放到前厅去吧。”

　　犬夜叉懒洋洋晒着太阳，沐浴着温暖的日光半阖着眼睛，细碎的目光从人偶身上略过，并未多言。

　　恶灵还在，只是畏惧后院两个强大的妖怪气息选择了蜷缩在人偶深处，阿梓他们净化的不过是人偶表面沐浴着被害者鲜血残留下来的怨气，真正的恶灵，真正的执念，都还在木偶身上。
　　然而修行不足的人类巫女和法师都不足以发现他们。

　　日光退却的夜晚，漆黑的夜幕将人偶之中逸出的浓烈怨气遮掩，飘散在神社前厅，拥有灵力的巫女警醒地站了起来，手执长弓双目凝眉。

　　“不出去么？”
　　犬夜叉坐在依然坐在白天的位置上，只是原本懒散惬意的神情全然消散，脊背挺直全神戒备地坐着，将新牙从腰间取下，两手握紧随时准备拔刀。
　　大妖怪兄长发出带着嘲笑意味的询问。
　　既然如此关心人类，直接出去便好。

　　“至少逃入后院，他们还是能够做到的。”犬夜叉松了口气，扭头看向杀生丸，“我的样子很好笑么？”
　　“奇怪的做法，明明可以很担心却又不肯出手，你想让他们也能够独当一面么？”
　　“啊……”犬夜叉将目光从大妖怪兄长身上挪开，仰头看着布满繁星的天空，幽幽说道，“做了父亲之后，想法的确和以前不同了。”
　　“好像能够理解老爹为什么给我铁碎牙而给你天生牙了。”

　　声音逐渐变弱，犬夜叉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前院，竖起耳朵耸动鼻尖从风中关注着前面巫女与法师的战斗。
　　属于人类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孔，嗅觉更为灵敏的杀生丸也集中起了精神，那些弱小的人类，真的还有资格继续和犬夜叉并肩作战么？那些曾经面对奈落也毫不退却的普通人，现在还有么？
　　弱小的人类，是否坚强如故，杀生丸不觉也抱有几分期待，慢慢翘起嘴角。

　　第二天来送饭的是弥心，容貌颇似祖父的少年笑容满满表示这几天神社需要为节日做准备，所以这几天阿梓就不过来了。
　　犬夜叉看着他，只在法师背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提醒道，“叫阿梓注意伤口，恶灵的怨念很容易残留，不要大意。”

　　“果然瞒不过去么……”弥心挫败地塌下肩膀，然后握着拳头说到，“只要继续修行下去，那种小妖怪我一定也能够轻易打到。”
　　“就像你的祖父一样。”犬夜叉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不过以后驱除恶灵的时候，要检查清楚。”

　　弥心一阵脸红，语句错乱的解释了几句，最后还是加快脚步溜了出去。

　　“很有意思对不对？”犬夜叉扭头看着杀生丸，忽然说到。

　　“这就是你留在这里的理由？”并不华丽的住所，至少相比西国的宫殿和犬夜叉幼年居住的人类城堡，神社只够得上整齐，故人已去，幼子离家，这里还有什么让犬夜叉留念？

　　“有一部分吧……习惯了。”犬夜叉认真的想了一下，“在这里总是很热闹，不会那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