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片叶子》最后一片叶子

7、6 新的变质

　　我变得渐渐习惯这可怕的事实，我喜欢冰，快乐得出去约会，又适时的在踪最需要的时刻充当

　　他的救世主，这似乎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被需要的感觉紧紧包围，快乐并且忧伤着。

　　我记得曾经有这样的理论,只有缺乏安全感的人才会想要紧紧抓住某些东西,某些让他安心的东

　　西。而我原不该属于那类人，我的家庭很平凡，平凡到没有什么故事可言。爸妈是一般的上班

　　族，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我们全家总是一起逛街一起吃饭，爸爸很疼我，从来总是宠

　　爱，妈妈老是忍不住念叨。快乐的童年，幸福的人生，满满的爱，我从来不曾缺少过，但是意

　　外的，我还是无法舍弃被人需要的感动，甚至迷恋这种感觉，我从来不主动联系什么人，却希

　　望别人能联系我，在他们需要我和我需要他们的时候。

　　有个词叫时光飞逝，快乐，悲伤，在我们数着日子，抱怨一天过得那么慢的时候，很多事情都

　　不复存在了。圣诞节还历历在目，却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而再过半个月就是期末，就是考试，

　　就是寒假。我有点期待，却也莫名的紧张。放假就说明离开，而离开了，和冰就有一个半月无

　　法见面，我不知道中间是否会发生什么，只是隐隐有着不安…高中有个老师告诉我们，爱情就

　　像放风筝，何时该放何时该收都要恰到好处，不懂得放，风筝就飞不高，不懂得收，风筝就会

　　飞走。我以为我把握得恰到好处，蓦然回首，却发现搞错了对象。

　　每天晚上的电话是我跟冰交往的习惯，这个时候，我们说一天的趣事，抱怨上课的无聊，也说

　　说大家都知道的没营养的小八卦，无聊却不失甜蜜。

　　“你今天话很少呢！”滔滔不绝之后，我忍不住抱怨，“有事？”

　　“没事...”

　　“不要骗我啦”

　　“想到首歌…”

　　“什么? ”

　　“《回到过去》”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回到过去，想要回到过去

　　吗，那我呢？满满的问号充斥着我的脑海，我想问，却发现原来我不敢。“你会吗？唱给我听

　　吧！”

　　这个要求那么残忍，可是他没有发现，“我忘记歌词了，你唱吧，好不好？”平静，我告诉自

　　己，但是很难做到。

　　“…想回到过去试著抱你在怀里羞怯的脸带有一点稚气

　　想看你的看的世界,想在你梦的画面

　　只要靠在一起就能感觉甜蜜想回到过去试著让故事继续

　　至少不再让你离我而去分散时间的注意

　　这次会抱得更紧这样挽留不知还来不来得及想回到过去

　　思绪不断阻挡著回忆播放盲目的追寻仍然空空荡荡

　　灰蒙蒙的夜晚睡意又不知躲到哪去

　　一转身孤单已躺在身旁…”

　　歌声充斥在耳边，一遍又一遍，我清楚地听到哽咽声，心随着他的悲伤慢慢沉沦，好想哭出

　　来，眼泪似乎已经开始打转了，我勉强忍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哭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要忍

　　住，好像自欺欺人，这让我想到掩耳盗铃的故事，我就是那个盗铃者以为蒙住自己的耳朵，一

　　切就不会发生。

　　“没什么话跟我说吗？”我矛盾了。

　　“今天接到个电话，是她…”他开始沉默,不管我说什么。

　　“你明知道过去就是不会回来了，但是你就是怀念，就是不能忘记，对不对？”

　　“...”

　　“算了,可是你明知道你得不到她,又何必怀念呢,又何必想回到过去呢?”

　　“…”

　　“如果她说,她喜欢你,想做你女朋友呢?”

　　“她不会…没事了,我只是感叹一下而已。太晚了，拜拜！”

　　他只说她不会,那如果她会呢,我很想问下去,但是我没有勇气了。他还是考虑不到我，我的难

　　过，我的心疼他完全感受不到。

　　午夜十二点，我习惯地接电话。

　　“师傅...我很难过,我还是忘不了她”

　　“多久了?”我平静地问,好像这一切于我无关,事实上这一切本来就于我无关,只是我强硬地让

　　自己与这一切有关.

　　“一个半月”

　　“那就是过去了,你知不知道已经是过去了啊”我突然觉得很生气,因为冰,因为他,因为这份冥

　　顽不灵的执著。

　　“我知道，但是…”我很想一掌打醒他,但是凭什么呢?再一次,我泄气了,为我自己,为他。我们

　　总是回忆过去,沉溺过去而忘了看未来,看周围多么美好。

　　踪说，鹞还是和他联络，安慰他却离开他，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明明不要他却又霸着

　　他，不让自己平静也让别人得不到平静。恋爱的人往往很盲目，如同踪明知道她的心在别人身

　　上，却还是眷恋她，“你喜欢你的，我喜欢我的”这样很有意思吗，我不知道，只是他们喜

　　欢，而现在连我自己都喜欢了。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爱就仅仅只是自己的事了，有句话说

　　得好“我依然爱你，只是这一切与你无关”。

　　寒假前，我最后一次见到冰，那是我最后一门考试的前两天，也是他生日的前两天。我背着书

　　去他们学校，冬天好冷，没有冷气的教师全然比不上阳光普照的室外温暖。经不住一阵寒意，

　　我们坐到学校的大草坪上，身边满满一堆零食--署片，话梅，还有冒着烟的咖啡。草坪上早坐

　　满了人，放眼望去，都是一堆堆的情侣，坐着躺着，阳光下特别温暖。我们背靠背坐在一起，

　　书上难解的文字此时更是毫无吸引力可言，我们嬉笑着，仿佛隔天等待我们的不是考试。我最

　　喜欢这样的时刻，像两颗心粘在一起就能走向永恒。

　　“后天我生日。”冰用肘挤挤我，好像怕我忘记了。

　　“嗯”

　　“就这样？”

　　“不然呢？”我心里一阵偷笑。

　　“早上你就考完了，我要第二天才结束，你会来吧？”

　　“考虑下啊。”现在知道要我陪了啊！这是没有说出口的句子。

　　冰说过，20年，他从来不曾过过生日，从来不曾有人记得。冰不喜欢放假，不喜欢回家，因为

　　回家永远都只有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越发觉得原来自己从来只是一个人。我想给他一

　　个不一样的生日，至少我能做到的，我要说20个祝福，补偿他不曾有过的另外19个生日。

　　我失信了，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望着手机里的短信，我迷茫了，一串我好熟悉的号码，“一起

　　回家吧”，我该怎么办呢，按照原来想的陪冰过生日，还是跟踪一起回家。一个从来没有过过

　　生日，一个我很想见一见，却忘记了，长长的寒假我们能见无数面。一路沉默，慢悠悠地走回

　　寝室，考试的结果变得无关紧要，看着几天前就整理好的行李，觉得归心似箭，我想回家了，

　　那里有致命的吸引力。我拨通踪的号码告诉他一起回家，一小时后见。提着满满的沉重，走向

　　公车站。我没有给冰打电话，只是发信息告诉他，我想今天就回家了，他只是“哦”。他害怕

　　得知他的失望，但是我无可奈何，已经踏上的旅途，我不想反悔。踪站在我下车的地方等我，

　　很自然的接过我手中的行李，一路无言，而我还在想着冰，我该去陪他的，这样特别的日子，

　　我的一句想回家了好像抛弃了他，我自私又可恶，给了他希望却在最后一刻残忍地亲手粉碎了

　　它。

　　回家的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快行驶，我知道现在即使是后悔也太迟了，暖气吹得我昏昏欲睡，转

　　头看坐在身边座位的踪，他似乎已经睡着了，好安静的睡脸，小小的距离，我几乎能看清他脸

　　上的毛孔，但是莫名其妙的，他又很朦胧，随时会消失得毫无踪迹，这就是他的名字吗？踪，

　　总有一天，他会离开并且没有踪迹。我沉沉的闭上眼，把恼人的思绪抛出脑海。看来我是真的

　　累了，把大半的时间都睡了过去。睁开眼看到身上盖着踪的外套，我小小的迷茫了一下，伸手

　　想把衣服拿起来，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盖着吧，刚醒来，会冷的”他冲我笑笑，“终于放假了，我很讨厌我们学校，头发长短都要

　　管，早上要早起，晚上不能打电话，周末才能出来，而且只能休息一天…这根本不是大学啊,跟

　　坐牢似的。”他在苦笑，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因为这个学校。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高三那会儿，我多高兴啊，你们都还在准备考试，我已经没有压力了，有她陪在身边，大家

　　都很羡慕我。”

　　“现在也是啊，我们都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你就已经有金饭碗了，真棒”我嘻嘻哈哈的打着马

　　虎眼。

　　“是吗？我才羡慕你，你那种才叫大学生活！”

　　“好了拉...对了,你好像黑了很多啊,不过也帅了,哈哈”我努力岔开话题。

　　“哎，真是小姑娘啊，都不知道我多辛苦，早上6点就要起床了，还要集训，尤其是军训那时候

　　啊…”

　　看他开始神采飞扬的讲他不一样的大学生活,我才觉得至少这方面,他成熟并且美好。分手回家

　　的时候，他送我上车，并且嘱咐我回到家发个信息给他，我欣然同意了，我是小孩吗？真想问

　　他。

　　提着行李放在家门口，我才觉得悲哀，原来我早就不记得我没有钥匙的事实，我坐在台阶上，

　　拨了个电话给冰。

　　“我都没有钥匙的说...”我忍不住抱怨。

　　“哈，报应啊，谁叫你不来陪我。”他在电话的另一头嘲笑我，却隐隐有着抱怨，早知道我不

　　该给他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