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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斜月沉沉藏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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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公主漏夜前来有违礼教,还是请回吧!”方在安看都不看柳雅一眼,直接就打算关上房门。
柳雅一把拦住笑着说道:“方在安,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害怕我会半夜吃了你?”说完就不理方在安满脸的不满直接走了进去,打量了一番,然后就坐在凳子上,收起了笑意冷着脸说道:“方在安你好大的胆子,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竟然完全没有和本宫商议就罔自行事,你可知罪?”
方在安随意的拿起一本书坐下,边翻看边说道:“公主找臣就为了这件事吗?敢问公主可知自己身上衣物由多少绣娘而织,几道工序而染?公主还是请回吧!陛下的旨意是要取得这次和谈中保住乾国的利益,而臣恐怕也已经做到了,其他失礼之处还望公主见谅!”嘴巴说希望柳雅见谅,但干巴巴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恭敬认错之意。
柳雅起身,看着方在安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咬牙切齿道:“好——好,那本宫就等着方大人加官进爵前途似锦了!”
“那多谢公主殿下的吉言了,下官不送了!”方在安看着手中的书,眼皮也不抬一下。
柳雅见此也不愿与这种人再费唇舌,哼!等到此事一了,我定要这厮好看,看他是否还能如今日般出言不逊。
孟义和谢韵坐在马车上,谢韵看着一边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孟义却是万般的不自在,几番想开口,但看着谢韵的表情也不敢说话,几番纠结,坐立不安。
谢韵见此心中更没好气说道:“坐有坐像!”
孟义赶紧挺直了腰背坐着不动,还没一会儿就旧态萌发“山长,今日我能留在城内吗?”
“为了莫殊?”谢韵看着孟义反问道,看见孟义点了点头,谢逊笑着摸了把胡子说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莫殊那样子是装的?我看你是想趁机溜回内城去闲逛吧!”
孟义摸了摸鼻子,脸上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声说道:“也不是这样,我也确实想看看殊哥是不是有事!山长,他真的没事吗?”
谢逊摸了摸胡子,仔细端详着孟义,心中若有所思,最后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但却似乎带着点迟疑和几分感慨。
孟义看着谢韵的脸色就知道回城里是毫无希望的,心中满是失望,边无精打采的瘫坐在位置上。还不过半会儿就看到谢韵好似刀锋一般的目光,无奈只好重新挺起腰板。这回书院还有大半的路途,一日的奔波,外加在宫里的担惊受怕,孟义觉得瞬间困意就开始袭来,可扭头看看谢韵好似石头一般端坐在位置上,双目看着前方,在黑夜中看过去反倒有些渗人,其中又夹杂着几分的落寞。看着这个老人的模样,孟义心中又几分的敬佩但更多的是同情,想到这里孟义不由地开口道:“山长,有的事不用太执着了,您年纪也大了还是好好颐养天年,这不是很好吗?”
谢韵有些惊讶,看着孟义脸上的同情之色,不由地有些轻笑,便说道:“你这是在同情老夫?”
孟义摸了摸脸反问道:“有这么明显吗?”接着又说道:“说起来也奇怪,这乾国人的品味也真是差?”孟义看着谢韵投过来疑问的眼光笑着解释道:“乾国送美人来肯定是抱着美人计的想法来送的,可我看那女人且不说年纪一大把吧!就样子也长得明显只算的上秀丽而已,完全是败笔啊!败笔啊!”一边说着孟义还一边惋惜的摇摇头。
谢韵二话不说就从不知道那个角落里抽出一把戒尺拍在孟义的头上,打的孟义赶紧护住脑袋往旁边一窜,还一边揉着脑袋被打的地方,咋咋呼呼的直喊疼。谢逊看着他这幅熊样笑骂着说道:“你懂什么?乾国人这一招可阴毒的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人可送到陛下的心坎上去了!”
孟义听着谢韵的语气也不像真的生气便大着胆子问道:“先生,我有一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二?”
谢韵看着孟义一脸傻笑就知道这小子问不出什么好事来,便说道:“既然已经憋了许久,就继续憋着吧!”
孟义着急的挠头说道:“这不是实在憋不住了吗?山长,你看看你这次能够脱险都是因为谁啊?”
谢韵看着孟义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般说是想向我讨这救命之恩?”
孟义赶紧摇头说道:“怎么可能,我这是想和山长商量商量,殊哥当年不是也曾拜入书院吗?结果还没完成学业就被您给赶下了山,这可被那群兔崽——嗯,我的意思是被一些无耻之徒嘲笑了很久,您看能不能让他再入南山书院?”说着一脸期待地看着谢韵。
谢韵的看了孟义一眼说道:“孟义,你觉得莫殊为人如何?照实说!”
孟义看着谢韵的脸色眼骨碌一转,说道:“殊哥为人略有散漫,但他身体不好,在外流浪多年自然和都城中有些旧俗有些陌生,他虽然有的时候有些鬼主意却没有伤害别人,有的时候还会帮助别人!”说道这里孟义的眼睛看了谢韵一眼。
“继续说下去!”谢韵捋捋胡子,沉声说道。
“还有——还有,其实他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大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觉得很轻松很愉快。而且有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特别——特别——”孟义有些紧张不知道究竟怎么说谢韵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好了!我问你一个问题?莫殊今日是否撒谎了?是否故意晕倒在地上?是否扰乱了宫廷秩序?”谢韵淡淡地说道。
“可是殊哥这是为了救您啊?”孟义激动的说道。
“孟义你说了那么多,我只问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莫殊的所言所行可有半分坦荡君子的模样?”看到孟义似乎想反驳的样子,谢韵接着说道:“人们的所言所行可能都是有理由的,就好似你觉得莫殊为了救我而应当被原谅欺君之罪,扰乱宫廷之责!如若因为一人为老母筹钱而杀人掳掠,那当如何?若有母亲无钱医治子女而亲手帮助孩子解脱,又当如何?如今天下大事虽定,但种种的伦常惨剧比比皆是,面对这些我们又当如何抉择?如若你觉得情有可源,而放弃对其进行制裁,那么典法将失去存在的威信和价值,又将造成更多的悲剧!”
孟义听着谢韵的话只觉得心中好似大石敲击,有些震惊更多的是久久萦绕不散的压抑。
“你觉得莫殊做一切情有可原是因为你是他的朋友,但你退出现有的视角来观察莫殊,你又会觉得他如何?孟义你已经是大人了,以后你将会面对更多,有的时候你的感情反而会干扰你!”谢韵慢慢地说道。
孟义沉思了半天,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谢韵说道:“可我认为他不是什么恶人!”
谢韵摸着胡子爽朗的一笑,说道:“看来我们谁也不能说服谁,只能让时间来证明我们谁对谁错了!”孟义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莫殊顺着路没走多久,就听到有马车的铃声传来,到近处时只看到马车上灯笼上的莫字,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穿着一声淡青衣衫的安达。莫殊不由地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表哥不是说他和你商量好了?”
安达拿过一边的披风,帮莫殊细心的系好,一边笑着说道:“我只在猜测你今天应该不想
和邱将军回府吧!尤其是今天晚上?”
莫殊听着安达没头没尾的解释,还是不明白。安达看着莫殊满脸疑惑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主子这是忘记了三日之约了?我相信主子应该是不希望邱将军知道你在调查这件事的!”
莫殊恍然大悟,惊喜的看着安达,眼神好似在询问。安达点了点头,莫殊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直接去!”
安达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现在天色一晚,主子要不回去好好休息等明天再——”
莫殊摆摆手说道:“不了,早点把那想要我命的人揪出来,我才能安心!都城的吾卫真是一群酒囊饭袋,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是怎么找到那名刺客的?”
安达笑了笑说道:“主子先上车我在慢慢讲!”
莫殊点了点头,就上了马车。马车回到侯府的时候,莫殊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安达首先来根据当初刺杀现场莫殊的血迹大致推算出刺客所隐藏的方位,刺客行凶时必定身藏弓箭,根据四周人的描述大致推断出刺客的一些基本特征,终于在南区的小酒馆中擒获此人。
莫殊看着安达笑着说道:“安达这般聪明能干连巡城吾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的人都找到了,在我身边还真是屈才了!”
安达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起来,看着莫殊,不知道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莫殊笑着说道:“想什么呢?还不带路,我就不信那刺客的嘴有那么硬!”
安达向着安定侯的西南角走去,这里一开始就是专门为惩戒那些犯错的奴仆的地方,四周阴森恐怖的很,安达特意慢下脚步,仔细的打着灯笼为莫殊照亮脚下的路,本想劝莫殊早点休息,但安达深知莫殊是绝对不会听的。只好说道:“主子,这刺客从我们抓住他时,他便一言不发?”
莫殊问道:“那可有动刑?”
安达疑惑地问道:“主子不是说要将他毫发无损的带来见您吗?”
莫殊抬头看着安达问道:“我有这么说吗?算了算了,没用刑也好免得血肉模糊,大晚上看的恐怖的很!”
莫殊和安达两人来到一个很是荒凉幽深的铁门面前,这大户人家的私牢往往都建在幽深的地下,一来免得动用私刑时打扰了主人家的生活,一方面又对其他的奴仆树立了个榜样,凡是敢犯事就会被丢在这个幽深的地狱中来。
铁门口的站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莫殊一般不踏足这里,不由有些稀罕。两个大汉纷纷行礼,然后在安达的示意下打开了铁门。刚打开就觉得从地下仿佛涌出一阵凉气,即使在现在已经偏热的天气里,莫殊不由的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