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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两朝开济老臣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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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鸿生把目光从书本上稍稍挪开,就看到顾婉清站在一旁,一眼不发地盯着自己,他也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事。顾鸿生把手上的书放了下来,端过一旁的茶杯一边无奈地说道:“要问什么就赶紧问,我待会儿还有公务要处理!”
顾婉清得意的一笑,走到顾鸿生身后,笑嘻嘻的说道:“爹爹,辛苦了!女儿给爹爹揉揉肩!”
顾鸿生板着脸说道:“别忙着些虚的,好好坐着吧!”顾婉清在顾鸿生背后偷偷做了个鬼脸,然后规规矩矩地拿过一边的凳子大大剌剌的作在顾鸿生旁边,单刀直入的问道:“爹,那天宴会上的女人到底是谁啊?是不是莫殊的那个,我的那个那个!”
顾鸿生瞥了顾婉清一眼,摸着胡子说道:“那个是哪个?”
顾婉清挠了挠头,一时竟不知道究竟如何开口,总不能问是不是莫殊他娘吧!怎么说那个女人也被陛下收进宫里了,可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说是真的吧,孟王也太无耻了吧,这君夺臣妻还真是…可若说是假的,外面传的是有鼻子有眼的,自己一出门,就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这真是让人想破脑子也想不明白。
看着自家闺女一句话也不说,倒是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样子,顾鸿生重新拿起了书,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有可问的就出去吧!”
顾婉清咬咬牙起身说道:“我要问那晚的女人究竟是不是莫将军的夫人?”说完之后,就紧张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家老爹的脸色。
顾鸿生脸色不变,翻看着手中的书,随意地问道:“怎么不问莫小子,问他不就最清楚了吗?”
顾婉清从自家老爹身上打量不来什么,只好放弃,然后瘪瘪嘴回答道:“那小子天天吃了就睡,睡起了就吃,早朝也不去,门也不出,每天都说头痛肚子痛,过的日子和猪没什么两样! 别说问他,他有没有起身都是问题!”
顾鸿生听着女儿的念叨,把书放了下来看着顾婉清说道:“他是你夫君,他身体不适,你还到处跑像什么话。今天晚上给我回去,记得叫你娘炖点什么,你再带过去!”
顾婉清这下才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赶紧老老实实地坐下来,拉着顾鸿生的袖子求情道:“爹,你说了让我多住几天陪娘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再说了莫殊什么事都没有,我看过了厨房根本炖的药都是清热解火的药茶,根本就不是什么治头痛的药!”
顾鸿生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药茶?”
顾婉清脸色古怪的小声说道:“莫殊,天气一冷一热,逢年过节等等,反正只要他不想上朝就用这一招,托病在家躺着睡觉!”
顾鸿生一时真是不明白,自己这女婿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只好说道:“既然如此,你明天早上回去!”
顾婉清垂着头嗯了一声,刚打算起身出去,猛地想起自己要问什么,于是说道:“爹爹,好狡猾,差点我就上当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顾鸿生起身摸了摸顾婉清的脑袋说道:“这个答案重要吗?你心中恐怕已经有了答案了吧!清儿,你也长这么大了,爹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你们做的选择是不是错了,我已经老了,接下来你自己选吧!我和你娘只剩你们姐弟两个了!”
顾婉清看着父亲已经越发瘦削佝偻的身躯,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或许自己确实有了答案了,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这样反而更累吧!
门边响起稍显急促地敲门声,“进来!”顾鸿生坐回位上肃声说道,然后对着顾婉清说道:“你也到你娘那里,好好说说话。”阿福走了进来向着顾婉清先行了一礼,然后就走进顾鸿生身边。
顾婉清只听到几句:什么谁进宫去了。也不敢多逗留就直接走了。
“你说的是真的?”顾鸿生板着一张脸,慎重的询问道。阿福点了点头。“胡闹,都在胡闹!”顾鸿生气地猛然起身骂道,然后沉思了片刻说道:“你现在去安定侯府送信,让莫殊进宫去!”
“老爷,这种情况莫侯爷进宫恐怕…”阿福欲言又止。
顾鸿生沉声说道:“我自然知道,可现在还有谁可以进宫?也只有他有腰牌可以随意进出宫里!快去,把事情和莫殊说清楚!”
阿福看到顾鸿生如此说来,也不再犹疑,快步的向外走去。顾鸿生揉了揉脑袋,呐呐自语道:“真是越来越棘手了!”
莫殊听完阿福的转告后,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头痛了。自己只想偷着点闲抽空歇歇,为什么那些人总要吃饱了没事干,还要带上自己。莫殊看到阿福一脸急切的样子,也不敢太放肆,不然可能真的会被他打。据说这位福管家原来就是个急脾气的人,着起急来,就没有他不敢揍的人。莫殊赶紧换好衣服,安达和阿福早就坐在马车门边上,莫殊真的觉得自己简直不像是坐马车,倒像是坐囚车。
等莫殊一路颠着来到宫门口时,真的觉着有点想吐。这两个人倒好送到了就可以休息,可自己还要走过去,想到这里莫殊只好无奈的长长的叹了口气。刚过宫门,就看到有一人冲自己招手,定睛一看,确实孟义那小子。
莫殊从过去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你小子脑子装的是屎吗?竟然让谢老头从山上跑下来,还跟过来了…”
孟义根本就没回嘴说道:“殊哥,你怎么来了?”说着往后望了望。
莫殊拉着孟义往里走去说道:“别看了,没别人了!有力的不出力,想出力的找上我了!”
孟义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殊哥,山长和陛下吵的很凶,怎么办!”
莫殊看了孟义一眼说道:“没办法!赶紧带路,我不认识路怎么走!”
孟义偷偷往后看了看发现后面真的没有别人来帮忙了,心中一片昏暗。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偏偏把小七好不容易采的草药当猪食喂猪了,偏偏自作聪明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躲在谢山长屋子后面,偏偏被山长发现了,偏偏今天山长听到山下的消息,跑到宫里来了,偏偏还要捎上自己,结果偏偏来解围的人还是殊哥,虽然完全没有瞧比起殊哥的意思,但是真的觉得今天好倒霉啊!
“想什么呢?走那条路啊?”莫殊拿手在孟义面前晃了晃。
“啊!”孟义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分岔路,指了其中一条,边走边问道:“殊哥,你有什么劝架的好主意吗?”
莫殊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完全没有办法,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
孟义此刻真的很想很想哭,自己今天真的是日时相冲,诸事不宜。
等二人来到日新阁时,四周的闲杂人等都退到了五丈之外,和瑞则守在阁外。看到莫殊来时,微上前说道:“安定侯今日身子可大安?陛下如今在与谢院长商量要事,侯爷若是有事明日来可好?”
莫殊看了孟义一眼,然后看着和瑞说道:“近日天气转变,我这老毛病又犯了,今日稍好,就来这里向陛下请罪!既然谢师也在,我这做徒弟也好问候问候!”还没向前走,就被和瑞拦下。
和瑞看了孟义一眼,笑着说道:“侯爷,也别为难小人了!”
莫殊冷笑一声:“这么说,你是一定要拦着我了?”
和瑞小声说道:“侯爷,您又何必要进去呢?您进去有能做些什么呢?”接着说道:“侯爷还是请回吧!”
莫殊向孟义使了个眼色,孟义就一把上前一手桎梏住和瑞的手,一手捂住他的嘴。一边说道:“公公,可千万别怪我!我也不想的!”
莫殊来到门边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响,只听见谢韵咳的不停,好似要断气似的哑着嗓音说道:“陛下,觉得老夫在咄咄逼人!觉得老夫顽固愚钝!可陛下看到了吗?今天跪在宫门外的大臣,今日各军的谣传!”说道这里,谢韵仿佛嘶声力竭,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人无信不立,何况一个国家,难道陛下要为了一己私欲欺骗天下,将整个国家的置于摇摇欲坠的谎言之上!敢问陛下如此如何对的起无数孟氏先贤,又如何对得起为孟国献出生命的莫长风!”
“够了!”这听见一声桌响,就听到孟王的怒喝。
只听见谢韵的冷笑声,就听到他说道:“陛下连老夫的嘴都堵不住,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还是说陛下只是在自欺欺人,自以为一叶障目!”
“谢韵,你真以为孤王不敢杀你!”孟王沉声的说道。
“陛下要杀就杀吧!这样老夫也用等到孟国国破家亡时,无颜面对先王嘱托了!”谢韵嘶哑的说道。
莫殊站在门外真是不想进去,就在这时孟王好似叹了口气说道:“谢师,你又何必如此?你明知道孤王绝对不会再退让半步,你这样做只是在激怒孤王,更是将南山书院置于火炭之上! ”
“天下之事没有可不可为,而是应不应为。见利而趋,见恶而避,只顾生死利益而将国家大义置外,与禽兽又有何益。陛下是孟国的君主,而老夫是孟国的臣民。君要臣死,臣岂敢不从,然而即使如此臣也要以死谏!”谢韵不卑不亢的说道。
“顽不可及,既然如此,那…”孟王怒喝道,但还未等他说完,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阁门就被打开了。
莫殊扯着笑脸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向孟王行了一个大礼,一副要断气的模样。
孟王板着一张脸,冷冷的说道:“你来此有何要事?怎么都不经通传就擅自闯了进来?”
莫殊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对自己擅闯不满了,偷偷往旁边看了一眼也跪在地上的谢韵,可谢韵瞅都不瞅他一眼更别说是解围了。莫殊这时真想站起来向其怒吼一句:“你个混蛋,老子怎么做都是为了谁啊!”但这只能想想而已,莫殊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说道:“臣来这里是为了…是为了…”还没说完,两眼一翻就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