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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重逢 ...

  •   阳光在精致的地面上倾泻出一地的流光逸彩,洁白的纱帐隔离了阳光的灼热与刺目,却挡不住柔和与慵懒。

      空气中洋溢着香油散发的浓郁香气,和淡淡的汗水味交织在一起,每一丝流动都强烈刺激着感官。

      不得不承认,埃及的香油真的具有相当神秘的作用,尤其当使用这香油的,还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

      香艳四射的寝室里唯一不和谐的画面是百无聊赖地伏在一角的一只狼犬,慵懒无聊却又随时蓄势待发。美女如丝缎般妙曼的胴体和撩人心弦的淡淡的呻吟丝毫没有干扰到它的警觉,只是时不时冷冷地扫一眼沉醉不已的女人,然后继续耷拉着脑袋,有时还很不给面子地发出几声不满的闷哼。

      没有人敢忽视这只狼犬慵懒下所积蓄的爆发力,它,就好像它的主人。

      他们有着同样精湛而警觉的眸子,以及冷静而不动情的表情,即使,一个在地上,而另一个――在床上。

      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升高,狼犬有些烦躁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环顾四周搜索着可能用作解渴的东西,却突然神色一凛,直立起身子。

      它的听觉和嗅觉一向很好,哪怕只是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哗!”当头淋下的冷水让房间里的温度霎时间降下不少。方才紧张起来的狼犬在看清楚来人之后,谄媚地叫了两声,随即继续躺下做它的春秋大梦,顺便好奇地看了一眼它的主人――

      “喂!聂芙特,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拉姆瑟斯也不随手抓件外衣,反倒很自然地看着突然破门而入的妹妹,语气里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味。

      “我怕你热着了。”聂芙特耸耸肩,有些遗憾地看了看床上那个被淋了满身冷水的裸体大美女。

      本来被淋的应该是她那个老哥,可惜,她老哥的警觉心太强,这样的状态下都能及时躲开,真让她不佩服也不行。

      “天虽然是有点热,但还没淋冰水的必要,好意心领了。”拉姆瑟斯看着自己的妹妹,这种熄火的方法虽然有点暴力,但是他到也没有太遗憾,“你出去吧。”不带感情色彩的话是对这尚没搞清楚状况的美女说的。

      目送狼狈离去的女人离开房间,然后重新怒目看向自己一脸无所谓的哥哥。

      “喂,我说,你都不去看看你的儿子吗?”聂芙特有些生气,虽然她对那个叫碎月的女人没什么好感,但是也并不讨厌,但是对于那个健康可爱的男婴,她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呢。

      “聂芙特,孩子还没有满月,没道理让我现在就跑过去吧!”拉姆瑟斯敲了敲有些犯晕的头,有个过于大胆的妹妹究竟是不是好事呢?

      聂芙特沉默了下,她当然知道按照习俗,新生儿满月前男子都不宜接近产妇和婴儿,以避免沾染不祥的气息,但是……

      但是当初夕梨流产的时候她这个老哥不是不顾一切冲进去的嘛……

      不过聂芙特没敢再在拉姆瑟斯面前提起“夕梨”这两个字。

      “伊瑟和孩子还好吧。”拉姆瑟斯随手捞起一件外衣,随口问着聂芙特。

      知道伊瑟安然产下一子的那一刹那,他也同样兴奋地不得了,初为人父的喜悦也许就是一种血缘的天性。即使对于孩子的母亲的感情并不很深,但是这并不会阻碍他关心自己儿子的心情,以及,希望他们平安的期望。

      “嗯,真的像是奇迹呢,原本医生和女官都说母子都没救了。”聂芙特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难产本来就是埃及女子几乎无法逾越的挑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因此而和家人永别,“不过真的是阿蒙神保佑,你的儿子很健康。但是伊瑟……女官说照医生的意思她产后体弱最好不要探视,所以我就没进去,但是应该还算平安吧。”聂芙特的语气里有淡淡的钦佩,对于那个还没见过面,却救了她侄子的神医。

      拉姆瑟斯稍稍一愣,在听到“奇迹”两个字的时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随即又自嘲自己的敏感。

      埃及出色的医生很多,未必-未必一定是“她”吧。

      “好好赏赐那个医生,还有,有什么需要的话,尽量满足。”拉姆瑟斯起身下踏,赤足踩在地面上,也明确地表示不想再谈这个问题,“还有,让奥西里斯他们过来。”

      聂芙特一阵怔仲,为兄长突然由吊儿郎当变为认真万分的表情也紧张起来:“是法老王又有什么动作了吗?”

      “猜对了。”拉姆瑟斯敲了聂芙特头一下,脸色缓和了一些,“那老头突然派使者来祝贺我的儿子顺利出生,你说奇怪不奇怪?”

      “啊?”聂芙特刚刚想抱怨拉姆瑟斯莫名其妙敲她的头,却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呼了一声,“他想干吗?”

      就算拉姆瑟斯是位高权重的将军,但是一个尚没有名分的侧室生下一个儿子,法老根本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地来祝贺吧。就算是正室生下的儿子,也未必有资格惊动法老。

      “我更担心的不是这个。”拉姆瑟斯盯着聂芙特,语气说不出的认真,“我还没向法老禀告过伊瑟已经生产,甚至因为她难产的事情没有告知府邸之外不相干的人,你说,老头怎么会知道?”

      有内奸,或者说,有眼线。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聂芙特紧握了握拳头,低垂的眼睑是惊讶和愤怒。

      “笑一个啦。”拉姆瑟斯又敲了她头一记,“老头要搞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能够借此把他安插地最深的眼线除掉也没什么不好。”

      荷伦海布布置的眼线很多,但是绝大多数都早已被他察觉,但是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发现去报告的那个内奸,可见这位内奸聪明得很啊。

      “你不要老是打我好不好,笨了你负责!”聂芙特终于忍不住跳起来抗议。既然处在暴风雨中的她老哥都不在乎了,她急什么。

      “我的聂芙特,恐怕我要负责你还不要咧。哪天我有空了跟姆鲁西利二世聊聊他那个忠诚的近卫副长官好了。”(关于鲁沙法同学和聂芙特同学的感情纠葛,就参照原著吧,飘走)

      拉姆瑟斯满意地看着妹妹难得一见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心情突然出奇地好,好像是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

      “将军!将军!不好了!”

      由远及近的慌乱呼声让刚刚心情愉悦一些的拉姆瑟斯又皱起了眉头。

      “搞什么,天塌了吗?还是尼罗河泛滥了?怎么我府邸的人都这么一惊一咋。”改天让他们到跟鳄鱼扑腾一下练练胆子。

      当然,天是不会塌的;而天狼星没有出现之前,尼罗河也不会泛滥。

      但是,有些事却足以比此更能让整个孟菲斯天翻地覆。

      侍女凄厉的尖叫回荡在整个府邸,使得日落之后的走廊显得异常阴森和恐怖。
      原本安静而舒适的房间,刹那间充斥了人来人往的脚步声。
      瓦罐摔碎的声音、因害怕而发出的尖叫,甚至还有人摔倒和呕吐的声音,这一切都搅得在场所有的人都有如在沸腾的油锅里煎熬。
      而出在风暴中心的梅艳,此刻却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思维一阵空白,记忆仿佛发生了断层,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究竟是……怎么回事?
      医院的白墙,同僚的白大褂,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水的味道,在一瞬间里,还仿佛触手可及。
      周围的嘈杂仿佛离她很远很远,远得让她听不见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只好像是遥远时空传来的空蒙。
      方才那鲜活得几乎有如真实的梦境再一次在眼前浮现,梦中那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和此刻眼前的女子重叠在一起,显得无比的清晰。
      究竟哪里才是真实,哪里才是梦境?
      一时间,梅艳竟然无法分别。
      但是,无论是梦境还是真实,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子却是让人无法置信地相同。
      还有,那一双双冰冷而怀疑的眼眸,闪烁着让她感到寒冷的敌意和控诉。
      只是,这一次的梦魇,再没有突然的终结和解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沉稳而不快的男声让所有窃窃私语的众人立刻禁声,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让来人通过。
      拉姆瑟斯不满地瞟了一眼里三层外三层的侍从,但是心里的不安却不断地涌现。
      到底,出了什么事?

      满床满地的血腥让跟在拉姆瑟斯身后的聂芙特也控制不住呕吐的冲动,然而早已习惯了尸体与鲜血的拉姆瑟斯的眼光却在第一时间被愣坐在床边的身影所吸引。
      是她?怎么可能?
      那个他寻找至今,却音讯全无的女人,竟然就安然地坐在他的面前!
      依然是白皙无暇的肌肤,依然是盘起的秀发,和离别时的面容没有丝毫的改变,然而她一贯温柔自信的眼眸此刻却黯淡而毫无焦距。
      周围的低语适时拉回了拉姆瑟斯的思绪,让他克制住再见她安然的狂喜,褪去温柔的眼神冷咧地环顾四周。
      冰冷的眼神让又开始窃窃私语的侍从立刻闭嘴,没有人再敢多发一言。

      躺在血泊中的是刚刚才做了母亲的伊瑟――他的侧室。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床榻上,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几乎让人无法辨别她原本姣好的相貌。视线微微下移,看到的情形却让就连久经沙场的拉姆瑟斯也不禁感到一阵恶心。
      年轻女子的腹部被残忍地剖开,血肉模糊的内脏、肌肉和身旁的被褥纠缠在一起,简直是惨不忍睹。而刚刚出生的男婴则面色发青地躺在母亲的身边,一看便知道是因窒息而死。
      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拉姆瑟斯也禁不住摇晃了一下,一把抓住身边的侍从,才保持住平衡。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霎时间席卷了他的全部思绪。
      也许伊瑟对他而言并没有怎样刻骨铭心的情感,但是却是他相当喜欢的侧室,否则不会一直将她留在身边,不会期待着她生下他的儿子。
      在他的府邸杀死他的侧室和儿子,这是怎样残忍而灭绝人性的挑衅。

      悲痛和愤怒并没有渐弱拉姆瑟斯的思考能力,府邸的警戒一切正常,说明凶手绝对不可能是来自外部。
      而――
      视线随即被伊瑟尸体边的金属物体所吸引。
      即便在没有阳光照射的夜晚,在烛焰的光芒在刀刃上的反射依然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锋利的刀刃因沾满鲜血而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是那独特的造型和材质却没有人能够模仿。
      情况似乎是显而易见,这把刀毫无疑问是凶器。
      而拥有这把刀的人,在这个国家,这个时代,只有一个。
      她一直笑称那是救人治病的“手术刀”,她习惯于将这把刀随身携带,她甚至不放心任何人代替她来清洗这把刀。
      拉姆瑟斯异色的眼眸在看到梅艳沾满了鲜血的十指,和那柄浸没在鲜血中的手术刀时,刹那间变得未曾见过的深沉,和寒冷。
      即便他未发一言,仅那眼神,就让周围的侍从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梅艳,无数次地期待你能够回到我身边,但是却不希望,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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