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手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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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需要帮助吗？”年轻的女声打断了梅艳的迟疑和沉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的女官正疑惑地看着她，眼神里交杂着希望与怀疑。虽然关于这位神医的传闻很多，甚至有人传言她就是失踪良久的伊西斯女神。女官崇敬神灵，但是即便真的是伊西斯女神，真的能够将伊瑟夫人从阿努比斯的手中抢救回来吗？
上头虽然交待她们一切听从医生的吩咐，但是她们却在梅艳方才的迟疑中再次陷落进了绝望。
短暂的视线交汇之后，梅艳重新注视着面前全然失去意识的产妇，她脸上的汗水流得更多更急，而生命，就在这流淌的汗水中慢慢流逝。
“你们都出去，不要妨碍我的工作。”没有再做任何思考，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梅艳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竟然就这样做出了决定？
方才担心的，思虑的问题，明明一个都没有解决啊！
也许，本能，是需要思索的。无论是作为一个医生的本能，还是作为一个天主教徒的本能吧。
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就要拯救面前的生命。
这也许，甚至是人类的本能？生物拯救同类的本能？
年轻的女官微微行了个礼，衣带簌簌交杂着轻微的脚步声之后，梅艳知道房间只剩下她和碎月。
从现在开始，自己将面对一次绝大的挑战，一个将由她独自完成的手术。一场绝对不容许失败的手术。一场并不是她的专业，也不是她的专长的手术，却在此刻，只能由她来完成的手术。
重新握紧早已经成为她身体一部分的手术刀，梅艳却仍然感到一丝迟疑。
如果我失败了，如果我没有能够救活你的妻子和孩子，你会不会理解我？会不会相信我？你会吗？拉姆瑟斯？
不得不承认，这是几乎无法完成的手术，在这样简陋得不可思议的环境下。没有无影灯，没有血浆，没有麻醉剂，没有无菌设备，甚至没有任何的供氧设备。虽然她带有最起码的手术器械，虽然古埃及也有着最原始的草药可以成为麻醉剂的替代品，但是仍然是太过严峻的挑战。
如果产妇大出血，如果产妇心力衰竭，如果产妇发生感染，任何一种常见的突然状况，都足以让手术宣告失败。
但是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冒险尝试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虽然这将意味着她可能将要与这位伊瑟夫人共生死。
尽力吧，尽自己所有的努力，然后，就只能向天父祈祷。
埃及首都•底比斯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荷伦海布法老惊愕地都座位上猛然站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着跪在他面前的年轻侍女，“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空旷而奢华的大厅里，只有法老王因惊讶而威严尽失的声音在回荡。
索纳斯特无奈地摇摇头，怜悯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法老王。
自古以来，能够打败帝王的，从来不是臣下，而是帝王自己。当坐在王位上的王者失去了对自己的信心，那么他将注定被取代。
而他眼前的法老王，则是最典型的例子。
曾经在战场上叱诧风云，曾经站在满天风沙里指点江山，曾经在王宫的制高点雄心万丈，那时的豪情，那时的霸气，那时的王者气度，早已被猜忌和怀疑消磨殆尽。
作为埃及的最高祭祀，索纳斯特知道自己本不该对法老王有过多的评判，但是他分明可以看到，一个朝代的没落。
“难道她真的是伊西斯女神？”荷伦海布法老喃喃自语，颓然跌坐在镶满了黄金却冰冷无比的王座上。
跪在地上侍女依然恭敬如斯，仿佛一座泥塑一般没有丝毫的动作，但是她却给出了荷伦海布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尊敬的法老，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伊西斯女神剖开了伊瑟夫人的肚子，取出了一个健康的男婴，而伊瑟夫人更是安然无恙。”女孩的语气中尽是不可思议的崇拜。当她躲在门外，看到那被称谓神医的女子举刀面对待产的伊瑟夫人，她几乎吓得尖叫出声。
除非是神灵，怎么可能有人有这样的力量？
她一定就是伊西斯女神。
“尊敬的法老，伊西斯女神来到埃及，是对我国最大的庇佑，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更何况，拉姆瑟斯将军能够顺利得到健康的继承人，您也该对他表示祝贺啊。”索纳斯特担忧地望着荷伦海布，虽然他对那个侍女带来的消息也感到震惊，但是他一直相信伊西斯女神是能够创造奇迹的。
真正让他无法安心的，是法老王的态度。
他非但没有因为这个几乎是神迹的奇迹而赞美神灵，他的神情根本是如丧考妣。而法老王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拉姆瑟斯将军一个侧室生产的消息，那更是让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即便是贵族的正室，也未必会有这样的殊荣。
看着荷伦海布法老由沮丧转为得意的眼神，索纳斯特不由感到一阵寒意。他有不好的预感，法老王不会对这件事情束手旁观。
“哦，那是当然，有伊西斯女神护佑我国，我自然感到万分的荣耀，而我也会亲自发函祝贺拉姆瑟斯将军得到他的第一个儿子。”荷伦海布的笑容虚伪得令人生厌，“你先下去吧，我的朋友，索纳斯特。”
微微行了一个礼，索纳斯特只能按照荷伦海布的命令离开大殿。
从他刻意伪装的尊贵的眼神下，索纳斯特能看到的，自由猥琐的阴谋的意味。
没走几步，索纳斯特突然停步，回头，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伏倒在荷伦海布法老的面前。
即便他知道荷伦海布同样视他为威胁，他都必须说他想要说的话。
“伊西斯女神是阿蒙神赐予及的守护女神，如果伤害了女神，一定会触怒神灵。陛下……”
“索纳斯特，我知道你是阿蒙神最忠诚的祭祀，难道你怀疑我对于阿蒙神的忠诚与崇敬吗？我只会遵照神灵的意愿，膜拜和尊奉守护我埃及的女神。”荷伦海布强压住心底的不悦。
索纳斯特是掌管阿蒙神庙的大祭司，他尚且不能触怒祭祀集团的利益。
但是迟早有一天，他会从把这些祭祀从埃及的权利集团中彻底铲除。
索纳斯特叹口气，他自然不会忽略荷伦海布友善眼神地下拼命掩藏的敌意和挑衅。
看样子，妮佛提提王太后下台之后埃及高层间的腥风血雨，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巍峨而庄严的王宫啊，究竟要埋藏掉多少人的青春与梦想，才会停止它无情的吞噬呢？
索纳斯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依然沉浸在自己阴谋中的荷伦海布法老，虽然他不知道法老究竟想做什么，也没有必要知道。
但是，他已经可以看到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法老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墓穴，连同这个王朝一起。
设下陷阱的人啊，其实真正掉落在这陷阱中的，只能是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手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