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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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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夜晚,凉风习习,不复白天的骄阳似火。卢克索的夜晚,没有灯火通明,也没有人声鼎沸,宁静、安祥,仿佛丝毫没有受到现代化工业的影响。聆风独自站在宾馆的落地窗前,房间里昏暗而幽静,只有桌上的一支烛火传递着些许的光明。烛火的映照下,几张塔罗牌看似随意的散落在桌上,清水铃子笔下的女教皇在此刻显得愈加神秘莫测。
只有在不受干扰的午夜,点燃烛火,塔罗的预测是最准确的,聆风深知这一点。也只有在认真依靠塔罗的时侯,她才会熬夜等待午夜的到来。今天上午梅艳的父母已经来过,同行的还有那个叫艾洛克的律师,她一直以来都知道梅艳出身在著名的律师家庭,父母在刑事和家庭案件领域分别享有盛名。她没有提塔罗的预示,因为知道律师警察是绝对不会相信怪力乱神的东西,即使明明知道现实科学解释不了,依然苦苦地追寻不存在的罪犯。
女教皇的正位,代表了逻辑和想像,务实和直觉的对立,梅艳,这是你的第一次选择吧……命运的岔道口,已经来临。
中箭的伤口犹如烈火灼烧般疼痛,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下能把敌人杀尽,拉姆瑟斯也确实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后续的卫队最少也要一天以后才能到达,在此之前,绝对不能晕倒或者失去意识,拉姆瑟斯深知在沙漠里失去意识的危险,即使是身在绿洲。
确实没有料到塞特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正面袭击自己,所以才只带了少许部队穿越沙漠。但是照现在看来,太后已经沉不住气了,所以才会让塞特……好在自己运气还不错。拉姆瑟斯有些自嘲道。还有那个奇怪的女祭祀,那样的发色和肤色明显不是埃及本地的居民,虽然很害怕但还能有这样快速的反映,拉姆瑟斯也不由暗暗赞许她的勇气。“伊西斯神庙的话,应该不是太后的人……”也因此拉姆瑟斯放心地放开了梅艳,“她真有什么企图的话,要解决掉一个女人也并不困难。”刚才的擒拿之间,拉姆瑟斯已经有此判断,便安心闭目休息一下。
直觉想要逃离的梅艳却终究没有走开,看着眼前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青年,浑身的血污在这样的天气下真的是非常危险。见死不救绝对是违背人道主义原则和医生的职业操守的,“不分民族、肤色、信仰,都要给予救治……这是红十字会的宗旨。”梅艳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至少帮他把伤口处理干净。”
“你做什么?”梅艳踏出第一步的时侯,拉姆瑟斯已经警觉到。
“只是想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梅艳的语气已经相当冷静,这个人生命力可真是强,警惕心也一样。梅艳决定如果对方拒绝她帮助的话一定回头走人,尊重病人的选择也是医生的职业操守之一。
“你叫什么?”对方语气显得缓和了一点。
“梅艳。”梅艳简单地说,眼神也毫不退缩地与他的相触。
“我叫巫瑟尔,记住了。”似乎是相当欣赏梅艳的眼神,拉姆瑟斯赞许地点点头,便放心地躺倒在地。
梅艳耸了耸肩,对于他叫什么名字她完全不感兴趣,又不用登记写病例,名字一点用处也没有。到河边取来清水,梅艳先擦拭掉拉姆瑟斯身上的黄沙和血污,目测判断了一下几处伤口的情况,严重的也就只有箭伤而已。看了一下中箭的深度,以及伤口的大小,梅艳相当娴熟地瞬间拔箭。既然这人生命力那么顽强应该不介意我不用麻药直接拔箭的,梅艳心想,这样深度的中箭或者中刀只能快速拔出,犹犹豫豫的话只会增加疼痛。
满意地看到那叫巫瑟尔的面不改色的脸,梅艳笑笑开始着手按穴止血,之后将伤口略为清洗后用白布包扎稳妥。“可惜了这件衣服,但愿到时导演不会要我赔偿。”顺带清洗处理了下其他看上去不怎么致命的伤口,梅艳满意地地看看自己的“作品”,急救室的实习经历确实是很有用处呢,普通的人莫不吓傻到手脚颤动吧。
拉姆瑟斯却有些惊异地眯起眼睛,这样娴熟的包扎技术,这么冷静地把箭动作,绝对不是一般的女祭祀能够做到的,一定是有过无数次这样的经历。这个女孩,究竟是谁。
洗净了粘满血的双手,梅艳顺带又润湿了随身带的手巾,走回到拉姆瑟斯身边,却有丝惊愕的发现他已经陷入了沉睡。“这样才对嘛,伤患就要有伤患的样子呢。”梅艳笑笑,“现在可以暂时休息一下呢,是不是?巫瑟尔?”轻轻地拭去他额头上沁出的汗珠,这样的伤势,今晚,应该会高烧吧。考虑再三,作为医生的责任感还是促使梅艳预备在此留一晚,当然如果这个恐怖分子明天醒来能善良地告诉她回宾馆的路就更好了。
轻轻地甩甩头,梅艳帮躺倒在地上的拉姆瑟斯换一个舒服一些的睡姿,不管怎么样,都希望他能够尽快痊愈。正想着,沉睡中的拉姆瑟斯却顺势搂过梅艳的腰际,头枕在她胸前。吓了一跳的梅艳回神却发现他根本没有醒来,第一反映是想甩开他的双臂再顺便踹上一两脚,终究因为考虑到他是伤患而勉强忍耐,“混蛋色狼,昏迷中还能吃豆腐。”一边低声咒骂,梅艳一边想轻轻地掰开他紧搂的双臂。
“夕……”意料之外的拉姆瑟斯却越搂越紧,嘴里还轻轻地低喃着什么,“不要走……”
果然开始发高烧了,梅艳了然道。却有些震惊于他梦呓中的痛苦和深情,那个叫“夕”或者是“昔”的,是他的朋友?亲人还是恋人呢?梅艳有些好奇地猜测。“不管怎样,现在我只能做一个温柔的护士了”梅艳有些哀怨地认清了现实,高烧状态下把人唤醒是很不利于健康的,最好的方法是让病人继续他的梦境。“嗯……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你放心吧……”梅艳没有再挣扎,任拉姆瑟斯搂着她的腰,一边继续擦着他额头不停沁出的汗珠。
沙漠晚上的天空真的是很美丽呢,星星点点,广阔无垠,甚至可以清晰地辨认出闪耀的天狼星和北斗七星;阵阵晚风带来一丝凉意,却有着一丝梦幻。有这样一个帅哥陪在身边看天上的星星,无论怎么说都是可以羡慕死医学院那帮老处女的绝佳回忆。当然前提是,那个帅哥不是一个受伤了的恐怖分子,身边也没有那么多死状恐怖的尸体。梅艳叹口气,轻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终于抑制不住袭来的睡意,挣扎再三会周公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