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番外：六 ...
-
赤羽信之介喝完了一坛酒，就支起身来，从柜中再抱出一坛，继续往嘴里倒。
他一口气喝了七八坛酒，花雕，汾酒，竹叶青，还有好几种他叫不出名号的佳酿。
只要能喝醉，随便甚么酒都无妨。
可是喝醉了，对他有甚么好处？
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火焰在他的胸膛里熊熊燃烧。
他的脸在燃烧，手脚在燃烧，全身都在燃烧。
他的胃尤其烧得厉害。
他忽然有点想呕吐。
一个人没吃晚饭，空着肚子，大半夜跑来浴室找酒喝。
这里的每一坛酒，少说也有十来斤。
这个人如果还没开始觉得难受，那才是怪事。
可是他还能喝，他还没有醉。
他在木柜里又是一阵翻找，终于摸出一只尺许来长的酒樽，还有一件打酒用的竹制量筒。
既已不可豪饮，便以小酌代之。
喝到后来，他已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次酒。
他的里衣浸满了酒液，又被体温慢慢烘干，此刻已紧紧贴在身上，好像粘着一层皱巴巴的硬纸壳。
一阵寒风扑向他脊背，冰冷刺骨，他禁不住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浴室中央的池水犹自冒着热气。
赤羽信之介把酒樽放在池边，自己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水花四溅。
池子只有半人多高，赤羽信之介却蜷缩着，将整个身子都深深埋入水中。
过了好一会，他才从水中抬起头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那一头长发湿漉漉的，大半披散在脸上，遮住了一对凤眼。
不过，在这幽暗无光的室内，本就没有甚么东西值得他去看。
他只需要酒。
池水温度恰到好处，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冷。
水波柔顺得好像情人的手。
赤羽信之介的心里觉得痛快极了。
他懒洋洋地伏在池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拎起酒樽。
自双肩而下的身躯，完全被热水包裹。
里衣已泡得十分松软，他舒展双臂，轻松将它脱下，随手甩到一处角落。
泡温泉，自然希望身上的布料越少越好。
他本想连裤子也一并脱下。
只可惜他已没有机会。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光。
刺目的光。
赤羽信之介下意识闭上了眼。
待他再睁开眼睛时，光明已驱散黑暗。
面前的木地板上，赫然多了两只脚。
指甲平整，皮肤白皙，足背上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
那两只脚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赤羽信之介怔了怔，视线从脚趾移到脚踝，顺势一路向上。
裤管卷至小腿，腰间系带已散，露出比里衣还要白净的胸膛。
来人逆光而立，一张瘦削脸庞，大半隐没在阴影中。
他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赤羽信之介忽然笑道：“温皇，你也口渴了吗？”
温皇目不转睛，盯了他半响，方才冷冷道：“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赤羽信之介道：“我只不过觉得很好笑。”
温皇道：“好笑？”
赤羽信之介道：“这一池热水，一柜美酒，本是由你来享用的东西，今晚却都便宜了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番外：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