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迷途》偏执善良

3、新生

　　耳边的敲门声渐渐停了下来，我起身，站在窗边，看到院子周围有不少村民。恐怕这次没那么容易可以逃脱了。正当我绞尽脑汁在想如何脱身的时候，身后传来母亲微弱的叹息声。

　　怎么醒得这么快，我有些疑惑，走到母亲床边。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妈，没事了，都过去了。”母亲的双眼有些涣散，喃喃得说：“你杀人了？”不等我回答，她就轻轻叹息着“你又杀人了。”听到这句话，我身体瞬间紧蹦。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

　　“呵呵~，原来是真的，是真的，太讽刺了，呵呵~”母亲睁开眼，目光涣散。“本来我只是猜测……云云，你有特殊的力量，对吧。”语气是肯定的，不等我回答，她继续喃喃自语：“该有的没，不该有的又有了，呵呵~老天，是在玩弄我吧……”

　　母亲的脸上有着嘲讽、悲哀。什么又叫“该有的没，不该有的又有了”？她这样很奇怪，不哭也不闹，反倒让我更加担心。“妈，已经过去了，我们都会没事的。”我出声安慰道。

　　母亲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臂，“云云，他们会来带走你，我除你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要是连你也失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谁也带不走我，我有办法安全离开这里，我们两个人，谁都分不开。我有能力保护你……”

　　“云云，你不懂，好些事情……”母亲话还没完，就被门外敲门的声音打断。

　　“陆云锦，你在里边的话请把门打开，我们需要谈一谈”

　　外边响其了陌生男人的声音，这让母亲感到恐慌，我搂紧母亲安慰道“没事的，妈，不用担心。”

　　“是他们，是他们。”母亲抓着我坐起身，眼里尽是绝望。“云云，我好累，不想走下去了，如果你还疼我，就让我走，去找你爸爸好吗？”

　　这时候我真的恐慌了，杀人的时候我没有，埋尸的时候没有，可这时候我惊慌失措。

　　“我只有这一个请求，如果云云不允，我会恨你！”

　　外边又响了敲门声“如果不开门，我就硬闯了！”

　　我紧紧搂着母亲。你恐怕不知道吧，别人以为是你离不开我，我却知道，真正离不开的是自己。如果没有我，你应该会比现在幸福吧，我是多么怕你放弃我，可你用自己柔弱的双肩，抗起了责任。在这世上，你是我唯一的救赎。你的善良、温柔平息我内心的憎恨、暴戾。我杀死继父以为就能保护你，却给你带来更大的伤害。我以为自己能好好照顾你了，可最后才发现好些事情，自己竟一点都不知道，长时间来你都是选择自己默默承受。没能好好保护你，我是多么的憎恨自己。你可能不了解我有多怕你知道我杀人，怕你知道后眼里会有恐惧和厌恶。不是你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你啊。母亲，你可知我更加不能没有你。被你需要已经成为习惯，深入骨髓。不知道我做你的孩子，你后悔了没。

　　“妈，我们一起离开”母亲，恕我任性，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孩子。

　　X市晚报：下午16点15分，X市郊镇发生一起爆炸事件，造成至少9人死亡，36人伤亡，造成这起事故的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周身处在一片温热之中，耳边传来令人安心的心跳声，是母亲的怀抱。我贪恋着，不愿离开。突然有股力量想让我脱离她，我攀住紧紧不放，直到那力量越来越小，最后消失……

　　再次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鲜红，温热的血液，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味道。一位穿白衣的年轻女子抱起我语气充满同情和悲伤：“可怜的孩子，刚出生就没妈妈了。”这是什么情况，我还弄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本能的寻着她的目光看去，纯白的床上，大片的血污沾染，刺目的红白之间有个人儿。那是张失去了生机的脸，散乱的发丝，上边一片湿濡。刹时间，我像被五雷轰顶般。那，分明就是母亲的脸。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母亲死了，死在产床上，为什么我还活着，确切的说是重生了。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个十七年又怎么解释？和母亲共渡的十七年都只是个伤心的梦？如果是假的，就快点送我想去的地方。我闭上眼，和母亲两人共同度过的日子还那样清晰，母亲的无奈、母亲的笑颜、母亲的怀抱、母亲的宽慰……泪水从眼里流出，我还有痛感，我还有脉搏，我重新来过却又一次害死了母亲。为什么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却剥夺了我唯一的执念！

　　“找到您了。”黑暗中，有人轻抚我的脸颊，有种淡淡的清香，“能等到这一刻，也不枉费了。之前没能好好守住您，对不起。这次我会拼尽全力。”一滴冰凉的水珠滴在我紧闭的双眸上。 “我好想您”清澈温润的声音，好似潺潺溪水流过清润的鹅卵石一般。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白皙近乎病态的脸，一双眼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闪烁出熠熠光彩，像极了一泓清泉，干净透彻，折射出太阳的光彩。我呆呆着注视着少年，你是谁？

　　“我叫沈苍云，今后会照顾你。”

　　母亲的灵堂上，旁边跪着一神情憔悴的青年男子，他是我的父亲，我依稀还记得他的样貌，虽然长相平凡无奇，但身姿挺拔，笔直的背脊，修长的四肢。母亲说过，我最像得就是父亲。

　　从门口进来一中年男子，父亲连忙起身，“父亲”。只见他身形健硕，目光如炬，一脸严肃。灵堂突然变得肃静，还未近身就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隐隐袭来。

　　难道，这人就是我的爷爷？印象中父亲和母亲一样双亲不在，可现在我又见到了爷爷，这又如何解释。

　　他直接向沈苍云走来，从他怀里接过我，说道：“这就是你的孩子？”

　　“是的，父亲”言语中必恭必敬。

　　“这孩子还真是安静的很，取名字了没。”

　　“还没”

　　“啧啧，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说给我那新满月的孙子做媳妇怎样？我那孙子也是相貌堂堂，人中龙风啊……”旁边靠过来一个年纪梢长的老头，身体微胖，童颜鹤发，有出世之姿。

　　“涅奉山，你可看清楚了，这孩子是男的。”隐约可见“爷爷”脑门上的青筋。

　　“啊呀，是真的，可惜了可惜了。”边说还边掀我的衣服来看。我条件反射死死压住衣摆。那老头看到我这反应一楞，颇有深意的看着我。

　　“此子面向颇有富贵之气，如若放于古时，必会官拜将相，只是煞气太重，容易遭遇横祸，日后应注意修身养性，蓄发易服。”说完看着我的眼睛，脑海中传来那老头的声音“此前命格已定，非人力所能干扰，现回归正途，虽是断你执念，重塑你身，这世尽可为自己而活，是福是祸自有定数，你好自为之。”

　　“老陆，我算是和这孩子有缘，不介意我为他取名吧。”

　　“说来听听”。

　　“命格奇特，迷途已久，现回归本真，可怜的孩子，经历不少磨难吧。就叫归晚，陆归晚”说着帮我拭去腮边的泪水。“今后他会成为关系本族命门之所在，老陆，你可要好好疼他哦。”

　　言罢，大厅里的人无一例外的都看向我。

　　“好，这孩子，我留在身边。淼森，你可有话说。”

　　父亲楞了一下，随后便说到，“没有，归晚交给您，自然最好，也不至跟着我受苦。”略有停顿，好象下了一番决心：“现在我也没什么牵挂了，想出去游历一番，请父亲批准。”

　　“可以，不过你在外边可要谨言慎行，别辱没了本族姓氏”

　　“谨记父亲教诲。”说完便再不看我一言，跪到了母亲灵位前。

　　我在自己出生不久的这个秋天，被沈苍云抱着，紧跟我的爷爷陆崇凛进了本家的大门。

　　母亲，这次就留云云一个人了，以后就只为自己而活，归晚，我的新名字，我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