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迷途》偏执善良

2、觉醒

　　陪母亲吃完早餐后，叮嘱她别忘了吃药，准备出门干活。

　　“小云，今天来这么早，早饭吃了没？”

　　“吃过了，我睡不着，赖在床上也是头痛，还不如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做的。”说着，快步走过去，接过覃伯正要抗上肩的山货。顺势一托，袋子便安安稳稳的落在自己肩上。覃伯微愣，笑着说：“这孩子，快忘了自己是女孩子了吧。”

　　“覃伯，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呵呵。”说笑间，并没有停下动作，大步朝仓库里头走去。还没进门，就见里边走出一个年纪十七八岁，身材挺拔的男孩子。只听那少年嘲讽道：“老爸，我说你哪只眼看到她是女孩子了，个头和我差不多，打起架来可是以一顶十，难道是我老花了？竟没看出来一点点女孩子的地方。”说完还煞有介事的从头到脚的细细打量。

　　眉头微微一皱，并不理会他，径自走进仓库。身后响起少年愤怒的吼声：“喂！！和你说话呢！听不到吗？”我没有回头，扔下句：“对对，我完全同意。”身后果不其然再次响起男孩不满的吼声，以及覃伯爽朗的大笑。

　　卸完货物，准备清点仓库，身旁递来一条素色毛巾：“喂，擦一下，免得别人说我家虐待童工。”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谢啦，覃少。”少年挑了挑眉，似是不太满意我这样的称呼：“听起来怪怪的，叫我承安。”这家伙一向和我不怎么对盘，今天起个大早过来做苦力已经够希奇的，现在还让我直呼其名，这让我有点相信上高三的在高考的压力下多多少少都有些反常这种说法。

　　“你怎么总这付爱理不理的样子，让人很不爽。”覃承安一副“你再这么说话试试”的表情看着我。

　　原来不知不觉给他留了这样的印象啊。“抱歉”我不打算解释什么，朝门口走去。身后的少年大步走了上来，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鼻子里喷出一种叫愤怒的热气。“喂！”他一把拉过我的肩膀，我颇为无奈的转过身，看到了在这挺拔少年眼里的怒火。“陆云锦！你这样真的很让人火大，我有什么让你不满的吗？真想恨恨揍你一顿，看看你那张面具下面是张什么样的脸！”

　　又来了，我已经很小心避免和这为脾气大的少爷接触了，可好象不管怎么做，总会让他不爽。“我想你误会了，我对覃……你并没什么不满，你多心了。”

　　“多心？呵呵，那你呢？怕是少心没肺吧？哦，错错，你并不是少心没肺，你只对你妈才有心有肺，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恋母的小鬼。可要是你妈要再嫁人，那你可怎么办？啊，抱歉，你妈怕是不能嫁人，谁要嫌命长，才会娶那样一个……”

　　覃承安还没说完话，就被我一个过肩摔压到了地上，俯下身，凑到少年的耳边“最好管你的嘴巴，你知道我陆云锦最憎恨什么！下次就不是被摔一下这么简单。”言罢，放开地上的人，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不去理会那个瞬间面红耳赤的少年，径直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就认真起来了，真不像是自己的风格。其实像那样的流言和中伤我早该免疫了，本以为这身心已经练得铜皮铁骨，无坚不摧，可看到那样的家伙，有那样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就忍不住想要狠狠得让他知道这世界的不公平。呵呵，原来自己还差得远。深呼吸，再次睁开眼，还是往常的自己，很好。早些做完自己该做的，早些回家。

　　因为下午覃伯出门，放了半天假给我。今天可以早些回家了，母亲应该会很高兴吧。想到这里，嘴角不禁翘了起来。闻了闻手里提着的小缸子，里边装的是覃妈妈拿手菜式红烧肉“恩，真香”赞叹到。覃妈妈做这道菜尤其好吃，自己也试过好几次，却做不出她的这种味道。难得母亲还因此对我颇有微词。

　　隐约可以看到自己和母亲居住的院落，加快步伐，红烧肉还是热得，回去就可以吃了。可还没进屋，就看见房主刘妈妈，急匆匆走过来。“小云，你去找找你妈吧，她说今天身体感觉不错，硬是要自己出去，说是割些菜回来，可出去快两个钟头了，按理也该到家了，你去接接她，别是累着了。”

　　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是我没料到的，心里隐隐急噪起来。“刘妈妈，您的自行车能借我用用吗？”

　　“拿去用吧”

　　“谢谢你，刘妈妈。”说完，放下手边温热的缸子。踩上自行车，飞快的向村尾菜田冲去。“妈，你可千万别出事。”心里默念。

　　到了菜地，没看到母亲的踪迹。却被告之母亲已经走了好一会了。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不行，陆云锦，你要镇静。母亲那迷糊的性格有可能走错路了，或者被谁请去家里小坐，不会有事的。好好想下，刚从家里过来到这边，有什么地方遗漏了没。

　　母亲很久才出门一次，去谁家串门的可能性不大。迷路倒是很有可能，先去旁边的叉路好好找找。打定主意后，骑上车，准备沿原路返回。

　　这时，我看到不远处路边，那是村民自己挖的排水渠，里边似乎有什么东西。走近些一看，是个篮子。和家里的很是相似。看到这里，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猛的揪住了一样。心里隐约有个声音再说：“在这边，在这边。”我顺着它看过去，旁边是条田埂上的小路，除了延伸到田地、菜园，我知道，它还通往杨树林……

　　……屋子里，母亲已经睡着了，镇定剂的效果。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把母亲抱回来，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门外刘妈妈不停的敲门声将我拉回现实。刚才那一幕幕想电影快放一样闪过我的脑袋。树林里母亲掉落的鞋子，男人丑陋满足的嘴脸，母亲青紫赤裸的身子，自己手中滴血的铁锨，滚落到一边的头颅，男人恐惧的表情，四处飞溅的温热血液……

　　我的身体现在还在颤抖，那种熟悉的味道，提醒着我这具身体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七年前我所遗忘的事情像潮水一样涌进脑海……原来一切都是不噩梦那么简单。

　　一切都是从继父每况日下的工厂说起。继父经营了一家小型纺织厂，开始的时候家里的情况还算富足，但由于周围纺织厂越建越多，竞争愈来愈烈。纺织厂的情况越来越不好。那时候他开始酗酒，打骂母亲。看着母亲身上旧伤未消又添新伤，我心里的恨与日俱增。最可恨的是那人酒醒了又会请求母亲的原谅，好象这一切他才是最无辜的。我砸掉了他的酒瓶，他恶恨恨的说要教训我，母亲赶紧过来护着我，他的拳脚全部落在母亲的身上，那次母亲被踢断了肋骨，住进了医院，继父跪在母亲面前请求他的原谅，母亲又一次心软了。

　　可我不能原谅他，如果不是他，母亲不会受伤，这次断了肋骨，那下次又会是什么？如果他只会这样伤害母亲，那还不如死了的好。那么就去死吧。

　　我策划着一场意外事故，并开始实施。

　　按照计划，我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中间我借故上厕所，用十分钟时间溜回家里，保姆会在晚饭前5点的时候到家，时间充足。

　　这两天他照样酗酒，彻夜不归，早上回家睡到晚餐时间。我的计划是，打开煤气，造成煤气泄露，而这家伙的死因会是煤气中毒。

　　我从小道跑回家，偷偷从厨房溜进，准备先确定一下那人是不是在睡觉。当我靠近卧室，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好象很难受，又好象很舒服，夹杂粗重的低喘，有男人，有女人。我推开门缝，看到的是床上两具赤裸缠绕的□□，其中一个是继父。

　　刹时间，愤怒、恶心、还有一些难以描述的感觉一下涌了出来，震得我胸口生疼，我的全身都在抖动。那时候自己还不明白男女那样的游戏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母亲在医院受难，他凭什么可以和别的女人寻欢作乐！

　　强压下心中难以控制的感觉，悄悄退了出去。朝学校的飞快的奔跑，心里的愤怒没有得到缓解，反倒越来越失控。心中有个声音，好想让他去死！！去死！！！去死！！！我摔到在地上，回头看着身后快要看不见的院落，心中怒吼：“你去死！！”这时候我听到“轰”的一声，好象上天听到我心里想法般，房子炸开了。我看着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双手，身体里的所有力量好象都被抽干，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之后，警察宣布，继父因煤气爆炸而亡。一时间街坊邻居间关于这件事猜测和流言漫天飞，母亲无奈，带我远走他乡。而我，忘记了这件事情，也忘记了自己的力量，那摧毁一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