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在冰雪消融的日子，杰克离开了。
他舍不得离开艾尔莎，那是他在漫长的时光里，唯一遇见的可以看见他的人类，可比起这些，被拘束在一处的枯燥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艾尔莎，I need to go。”
支着腿坐在窗台上，杰克抱着他的木法杖，
“恩？”
正在用魔法制作冰雕的艾尔莎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杰克。
杰克避开了她的视线，可下一刻，他又默默转回头，直视着艾尔莎蓝色的眼睛，温柔又歉意地对她笑了笑。
艾尔莎丢下了自己没有成型的作品，小跑着走到杰克面前。
“杰克……”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可以不要走吗？
能不能留下来？
挽留的话语一股脑涌上来，艾尔莎可以和任何一个孩子一样，直白到任性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可以拉住杰克的手，眼泪汪汪地苦恼着不让他离开。
艾尔莎皱了皱眉毛，垂下眼睫，扑进了杰克的怀里，努力伸长手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会想念你的。”
艾尔莎的声音闷闷的。
被突然袭击了的杰克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他仍未习惯和别人这样的亲近。
“杰克，你的愿望会实现的。一定还会有和我一样的人能够看见你。别人看不见你，是因为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不明白魔法是多么神奇的事情。”
杰克有些僵硬的动作柔软了下来，小姑娘带着点儿埋怨的、明显偏离话题的嘟哝让他噗地笑出了声。弓起身，杰克将自己从不离手的木法杖放在了一边，伸手环抱住了自己怀里软乎乎的小姑娘。
“我会回来找你玩的。”
他低头亲了亲小姑娘的发旋，声音里都带着笑。
“在那之前，我会记得好好想念你的，艾尔莎。”
尽管很舍不得这个只属于自己一人的新朋友，但是杰克离开后艾尔莎的生活似乎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
溪水已经破冰，山巅的积雪消失无踪，被一片葱郁绿意覆盖，山壁上悬挂着瀑布，溅落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彩虹。
艾尔莎的冬装被收进了衣柜，阿伦黛尔最优秀的裁缝们聚在一起赶制公主的新衣，海水一样的蓝色，嫩芽一样的绿色，花朵一样的红色……每种颜色都要准备上两三个款式，这实在是个不小的工程。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从海面吹来的风带着熏人的热力，冬天存储的冰块派上了用场，城堡里最受欢迎的甜品变成了水果沙冰和各种口味的冰激凌。
艾尔莎穿上了她的新裙子，王储的各种学习课程开始提上日程。
“喔，艾尔莎，你可以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去草地上玩耍。”
“艾尔莎，不要勉强自己，好吗？”
国王和王后这么说，他们矛盾地想要一个乖巧能干的王储，却又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那么早地失去童年。
艾尔莎替他们做出了选择。
她主动提出学习更多的东西，努力展现出自己性格里冷静沉稳的一面，极力克制着那些属于艾尔莎的小脾气。
她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与生俱来的魔法让爸爸妈妈为她操心的同时也让他们无可抑制地对她产生怀疑和排斥。
国王和王后曾经说过的话，艾尔莎全部都记在心底，并且一直默默地，按照他们的标准对自己的行为进行着相应的规束。
——做个懂事的好姑娘。
艾尔莎深深记着爸爸对自己说过的话，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好一点，再好一些。
她会变成爸爸和妈妈期望的好孩子。
但是与此同时，她也坚定地相信，自己所拥有的魔法并不是怪物，而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杰克说过，魔法是会让人开心的奇迹。
艾尔莎深深地相信着他。
那是唯一一个会为了自己的魔法而高兴的人。
他和自己是一样的。
从春天到夏天，杰克一直没有来。
艾尔莎对这位新朋友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却等来了一个更好的消息。
“艾尔莎，你就快要有一个妹妹了，喜欢吗？”
王后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笑着看向艾尔莎。
“艾尔莎，爸爸知道你会是一个好姐姐的。”
国王将手搭在艾尔莎稚嫩的肩膀上，低头和她平视。
“It’s that you？”
“Yaeh！”
艾尔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唇角轻轻抿起，像是怕国王和王后不相信似的，将手掌举在胸前，又重重点了点头。
“我会爱她，就像你们爱我一样。”
国王和王后已经取好了她的名字。
安娜。
听起来就很可爱呢。
艾尔莎支着下巴，满怀期待地看着王后的肚子。
对杰克的期待被新的惊喜替代，艾尔莎彻底爱上了这个还未出世的小家伙，她喜欢边和安娜说着话，边摸着妈妈的肚皮想象小小的妹妹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在用手指和她打招呼。
安娜，安娜，艾尔莎一遍遍念着自己小妹妹的名字，无数次怀抱着对她的期待进入梦乡，她会是什么样的呢，会喜欢自己的魔法吗？
沙人构筑的梦境准时来到。
金色的沙子细丝一样从窗缝里游进房间，在艾尔莎的上空绕着圈，勾勒出一个小小的艾尔莎，她牵着一个胖乎乎，有着和自己一样颜色的头发，笑起来像蜜糖一样甜蜜的小姑娘。
时间一天天过去，王后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国王和王后的注意力无可避免地被即将诞生的第二个孩子分去。
艾尔莎的睡前故事没有了，因为怀孕的妈妈需要休息；一家人去郊外的踏青没有了，因为爸爸担心会累到妈妈；以往亲密的耐心的交谈没有了，因为任何一个话题都会说着说着就会被妈妈肚子里的动静吸引过去。
艾尔莎仍旧期待着自己的小妹妹，却渐渐觉得有些寂寞起来。
海面映着星月光芒，阿伦黛尔的夜晚仍然明亮。
艾尔莎睡不着，走到尖顶窗边看月亮。山上的树木已经掉光了叶子，一座座看起来光秃秃的很是寂寞。
对着玻璃哈了一口气，艾尔莎用手指在蒙上的雾气里点点画画出歪歪扭扭的两个小人。她看了自己画的东西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用手撑着下巴往窗外看。
然后一片熟悉的白色在眼前飘过。
下雪了。
“……杰克。”
艾尔莎跪在窗台前，看着窗外落下的雪花出神。
她忽然很想念那个白发的少年。
玻璃上哈出的热气慢慢消散，两个手牵着手的小人也消失不见。
艾尔莎将头枕在自己搭在窗台的手臂上，她想问杰克去了哪里，想和他说自己有了一个小妹妹，想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小伙伴。
最后，她说。
“杰克，安娜会不会也能看见你呢？”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艾尔莎的眼睫毛扑扇了两下，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在自己的臂弯里拱了拱，眼看着就要这么睡过去。
——叩叩叩。
规律的敲击声从窗外传来。
被惊醒的艾尔莎一个激灵，迷迷糊糊地坐直了身子，揉着眼睛匆匆忙忙从窗台前的台阶上跳下来，赤着脚往床边走去。。
边走还边小声嘟哝着。
“唔——在这里睡着可不行，生病了的话，爸爸和妈妈会担心的……”
她的脚步忽然一顿。
总算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小姑娘眨巴了下眼睛，转过身看向窗外。
身后是纷飞的雪花，杰克抱着他的木杖站在空中，终于等到艾尔莎的注目，他撇了撇唇角，摘下兜帽，冰蓝色的眼眸中盛满温柔，对艾尔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