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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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一年的光阴弹指而过。藏雪峰山顶，少年穿着白色的衣衫，挺拔的身姿宛若飞燕般轻盈。仿若流光似的利剑随着他的手腕翻转，挽出一朵朵玄妙的剑花。
剑越转越快出现残影，只看见道道流光在空中划过，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地上的积雪也被剑风卷了起来，在空中不断打着旋儿，迷乱了视线。墨色的长发在空中轻舞飞扬，当真是如梦如画。
突然，一道细小的冰箭向刚转过身的少年飞了过来。只见少年柔软的腰肢向后一倒，眼见着冰蓝色的利箭从眼前飞过。还未起身，又是一道冰箭带着破空声向少年右腿飞了过来。
闻声而动，以左脚为支撑点，少年腰间用力，就带动着身子朝左侧翻了过去。腾空而起的身子还未落地，五道冰箭就射了过来。少年手腕翻转，流光剑横空一划，一道剑弧就飞了出去，与五道冰箭在空中相碰，碎成冰屑。
垂手落地，少年微微仰起了头，一把寒冰化成的利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温热和寒冷交织相对，就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脖颈滑了下来。周围飞舞的雪花也渐渐飘落在地，露出里面站着的两道身影，却正是长欢和白离。
一年而过，长欢的身子也长高了一点，身材依旧纤瘦，却更显得修长高挑。尤其是那柔软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五官也已经长开，肌肤细腻，眉眼如画，更为精致，仿佛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
白离收起了冰剑，稍微用力，就碎成冰屑随风飘散。长欢学习月寒剑法第一式才三个月而已，就可以从被他一招制服到现在接他三招。哪怕他只用了五层力，长欢的悟性和毅力也不可谓不高。
长欢见此还剑入鞘，将流光剑收进储物空间。走上前去，眉眼含笑，颇有几分自信的问道。“师尊，怎么样？”这一年来，他过得可算是艰苦。除了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练剑外，连带着学习符箓和修炼也是一个都没落下。
“还行。”白离看着长欢一脸快来夸奖我的样子，不由垂眸暗自轻笑，却还是语气淡淡的说道，抬手将他微乱的发丝整理一番。长欢本身就有些自傲，若是再一夸他，尾巴都怕翘上天去了。
“又是还行。”长欢不满的嘟囔，微微低下头，任由白离帮他整理头发。这样带着些暧昧的小动作他早已经习惯了，白离只不过把他当做是一个小孩子看待，却不知他内心的年龄都已经二十四了。
而长欢更是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才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再说了，有人疼有人爱，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好的。哪怕他清楚的知道这里面藏得东西太乱太多，但白离对他的好是真是假，他还是分得出来。
“我们现在就要去比武台吗？清风说，门派小比是辰时末就要开始的。”长欢说道，抬头看了看日出，现在大概都已经是快八点了吧？辰时末是九点左右，这中间，最多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不急，用完早膳再去也来得及。”白离知道长欢有吃饭的习惯，不喜吃那辟谷丹一类的丹药。所以每日三餐的时间，是必定留出来给他的。甚至有时就连体罚长欢，也从未耽误过他用膳。
凌霄阁的门派小比是每五年举行一次，不限制内外门，达到筑基期的弟子无特殊原因外都必须参加。按照各个年龄段分别比试，五十岁以下、五十岁到一百岁、一百岁到两百岁、两百岁到三百岁，各选出前十名。
每一次门派小比的奖励都很丰富，有灵器法宝，有丹药药材，有心法功法，也有一些特殊奖励。所谓是僧多粥少，狼多肉少，从上万人中脱颖而出，竞争压力不可谓不大。尤其是外门弟子，哪怕是得不了名次，表现突出，被收进内门也是好的。
长欢是属于五十岁以下的那组，弟子修为多是炼气期和筑基期。也有少部分的人达到了金丹期，他们才是这次争抢前十名的关键所在。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实力够，也可以申请跨年龄组挑战。
长欢现在的修为不算高，是筑基中期，他停留在这个阶段已经一年多了。但在修仙大陆上，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有人一辈子都没再进阶过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长欢感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已经足够多了，只是触摸不到那道屏障。其实就算是触摸到了那道屏障，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突破的。他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反而会因为自己过快增长的修为，隐隐有了几分不安。
凌霄阁的所有大型比赛都是在绝天山举行的，那里有一块宽敞的平地，视野宽阔，足够容纳所有人在场。长欢到了那里，首先看到的，就是窝在高台座椅中的紫华。他的容貌本就抢眼，如此来更像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紫华还是那副妖孽的模样，岁月都未曾在他脸上留下半点痕迹。一袭红衣，墨发散开，柔若无骨似的窝在椅子里。见到长欢走了过来，这才稍微起了身，媚眼如丝，妖妖娆娆的说道，“哟，小师弟，好久不见了。”
一年的光阴对于修士来说，真的不算久，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只是这次闭关中的度日如年，再看到长欢稍微长大的模样，不知怎么就觉得，时间真的过得太久了。紫华觉得自己突然太感性了，低头抚过睫毛轻轻一笑。
长欢看着他，不知怎么就觉得紫华一点都不开心。他明明笑着，眼底的哀伤却仿佛都快要溢出来了。再怎么风华绝代的人，都会因情所困。忙走上前，将话题扯到一边，问道，“师兄这次闭关，有没有什么收获？”
“不过一年罢了，能有什么进展？”紫华不在意的摆摆手，抬手将被风吹到眼前的发丝拨到耳后。仔细的打量长欢一番，这才开口，“倒是你，应该快进阶了吧？”
轻轻蹙起了眉尖，紫华凤眸里有些疑惑。长欢进阶到筑基中期，这才不过一年的时间，怎么就又快突破了呢？不过想想有白离这个怪才在他身边，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离闻言眼神微暗，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挡住眼里晦暗不明的神色。见此，走上前去，与紫华对视了一眼，轻声开口解释，“他的体质有些特殊。”也算是，将这事揽在了自己身上。
“过犹不及。”紫华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四个字。从腰间的储物袋拿出十瓶丹药，一一向长欢说明。“这五瓶是回灵丹，这五瓶是凝雪丹，都是些四品高阶的丹药，等你比试的时候能用得着。”
虽说门派小比，所有参加的弟子都可以无偿得到丹药补助。但那些丹药都是药峰弟子平日里练手的，品质高低不一不说，质量也是参差不齐。倒不如他花点时间，给小师弟炼制些丹药，也费不了多大事。
“多谢师兄。”长欢有些受宠若惊，上前将那些丹药都收进储物空间。白离从未缺过他丹药的使用，今天早上还特地又给了他不少的丹药，只是他没有想到紫华居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不想过去的话，就坐这吧。”紫华瞥了一眼不远处脸色铁青的紫萱，笑的妖娆。高台座位有序，分上、中、下方，紫萱以玉清真人徒弟的身份坐到上方，本就是僭越。
“宫曳。”白离在紫华的身边坐下，动了动唇，用细如蚊蚋的声音叫道。这也是他一年来第一次见到紫华。他知道紫华当时去九华山都做了什么，却不知道紫华和梵音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怎会弄得如此？
“白离！”紫华急忙叫道，定定的看着白离的眼睛，坚定又轻声的说着，“我很好，真的。”他知道白离担心他，但是他真的很好，不是吗？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对吗？
白离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却再也没说什么。这一切当然没有逃过长欢的眼睛，可是白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长欢又怎么能知道呢？他只是看着紫华若无其事的样子，难免就觉得有些悲伤，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门派小比的上场顺序是抽签决定的。赢了，就可以进入下一轮比赛；输了，这次的门派小比就再也没有机会。也算得上是自身的实力固然重要，个人的运气也得好。不然原本就是前十的竞争选手，第一轮就被刷下来，岂不是夸大了。
整整百张比武台同时开启，略高出地面一定的距离，列成方阵，相距甚远，互不干扰。规则是只要有一方认输，或者被打下了比武台，就能分出胜负。长欢的运气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差，他是第一场要比试的弟子。
“二十五号：紫宸——贤明。”
长欢听到自己的道号时，还有些恍惚。扭过头看着白离，无端就生出几分紧张的情绪。这是连他前世都很少有过的情况，纤细的手指不由握紧，手心都感到微微刺痛。
白离依旧是那副清冷的神情，见长欢看他，不知怎么就感到有几分无奈。长欢再怎么心思敏慧，却到底都还只是个孩子，遇事难免会紧张不安。他想揉揉他的头，手指微动却还是缩了回去，只是说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恩。”长欢应道，向紫华点了点头，就从高台上直接跳了下去。很多弟子都是御剑而行，他还不会御剑，也不想驾驭着琉璃盘太过惹眼。本身一个太上长老之徒的身份就够他招眼了，反倒不如就这样默默的走过去方好。
同一时间到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模样算得上是清秀，穿着一身白色的道服，上面绣着浅蓝色的云纹。只是苦着一张脸，看起来分外委屈。也难怪，他才刚进入筑基初期而已，就要对上筑基中期的长欢，这不明摆着的比赛结果吗？
“还请多多指教。”唔，古人比赛开场是这样说的吧？长欢在心里暗暗想着，向对面的弟子拱手说道。余光偷偷瞥向不远处的比武台，却看到人家都已经开始打斗了，不由暗自吐了吐舌头。
“不敢不敢，还请师叔祖多多指教。”贤明连连摆手说道，一脸受惊的模样。见长欢并无不悦，这才小心的从储物袋里取出自己的青铜剑。剑身宽大有力，剑锋锐不可挡，只是个法器，满是警惕的盯着眼前的长欢。
长欢倒有几分好笑，幸好自己没有说出“还请手下留情”这几个字。意念一动，流光剑就出现在他的手中，更是引起台下弟子一阵惊呼。他是不知道自己身怀的储物空间，那可比储物袋要高级多了。
“你不用跟过去看看吗？”紫华歪着身子窝在座椅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神识直接覆盖下去，百张比武台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这也能看。”白离轻声的开口，清冷的声音里确实没有什么担忧。神识只覆盖了长欢所在的那张比武台，毕竟长欢的修为在那里放着，上去比试也不过是锻炼下罢了。
“说的也是。”紫华也不在意，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长欢。见他拔剑而起，身法飘逸，那你来我往的招式倒有几分熟悉。细看下，竟是白离的绝学月寒剑法。见此，妖媚的眼眸闪了闪，满是笑意。
倒是白离使得月寒剑法过于冷冽霸气，毕竟当年一人一剑闯妖界的那份魄力在那里放着。而长欢则是年少轻狂，心智不熟，用剑中多有几分华丽傲然，反倒是身轻如燕，眼疾手快，也算得了是上乘。
长欢和贤明同时出手，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出。你来我往之间，竟都是小心谨慎的试探。长欢虽然知道自己比对方高一阶，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敌进我退，敌退我追，几招来往后，反而轻轻一笑。既然试探过了，便要开始动真格了。
贤明再次挥剑砍过来的时候，长欢不躲不避，反而欺身上前。灵力包裹着剑身，双手握着流光剑，从正面对了上去。两剑相撞溅出点点火花，只听一声清脆的断裂声，第一次与流光剑相碰的青铜剑就断了。
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断裂的剑身。瞬间而过，还是长欢反应快，手腕翻转，剑尖倏地朝后，不然流光剑怕是顺着力道就向贤明削了过去。趁着贤明没有反应过来，长欢伸出一脚就把他踹下了比武台，胜负已分。
“承让。”长欢朝着台下被人扶了起来的贤明拱手说道。看着地上掉落的半截青铜剑和哭丧着脸的贤明，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赔吧，他好像没那么多灵石；不赔吧，心里又过意不去。
再说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流光剑能砍断青铜剑的。在藏雪峰与白离切磋的时候，明明白离用的是寒冰化成的利剑，流光剑也没有见砍断啊？却不知，白离用寒冰化剑，剑上都覆盖着自己的灵力，凭长欢那点实力，怎么能奈何得了？
“小师弟。”紫华和白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比武台。看着一直纠结着不下台的长欢，就能明白了几分。当下，紫华从储物袋掏出一只玉瓶，随手丢给贤明。“八品青萝丹，算是长欢给你的赔偿。”
“师尊，师兄。”长欢见此跳下比武台，脸色微红的走到两个人的面前。“又让师兄破费了。”其实他一开始是打算找白离借灵石的，私下再给贤明的。却在看向白离的时候，难免眼中就带了几分沾沾自喜。
“无碍。”紫华不甚在意的说道。
“回去自己好好反省一下。”白离负手而立，清冷的神色看不出喜怒，淡淡的说道。长欢第一次实战，看似小心谨慎，却难免还是露出了轻敌的模样。只单单是青铜剑断开的时候，那瞬间的惊愕停顿，都是致命的缺点。
“是，师尊。”长欢不满的嘟着嘴，却还是乖巧的应道。他一直觉得自己做得不错，但白离的一句话，像是一盆冰水泼了下来，浇得他透心凉，低着头耷拉着耳朵，就有几分不高兴。
白离见他如此，暗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个儿子。上前伸手熟练的给他整理微乱的发丝，倒把旁边的紫华看得呆住了。不过总算将长欢不悦的心情给安抚下去，再抬头，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就带了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小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