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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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华果真说到做到。第三天，就给长欢带来了一个锦囊样式的储物袋。里面放着各种有关于制作符箓的材料，从低阶到高阶都有，品类繁多，数量又大。看得长欢暗暗咋舌，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可不敢收。
前几个月，他不过买了些一二阶的符箓材料，就将镶玉银镯里的灵石花了个一光二净。要不是在储物空间里面发现了张灵石卡，他这会怕是都身无分文了。
“都是些我用不到的小东西罢了。你也知道，我是九品炼丹师。虽然比不上百草门那些老怪物的名气，却怎么也是凌霄阁药峰的峰主，孝敬我的人多了去了。”紫华依旧懒散的窝在椅子里，妖妖娆娆的说道。
就算是有人相求，可明明知道对方是炼丹师，还孝敬些符箓的东西，这些人的脑袋没长坏吧？长欢哭笑不得的想到，紫华这撒谎的技术也太低劣了。
“给你的，你就收下吧，反正他也不差这点闲钱。”白离怎会不知道紫华是怎么弄得这一储物袋的东西。怕是只有少许才是别人送的，大多数都是他自己去买来的。
“多谢师兄。”长欢听白离这么说，当下也不矫情，收了下来。只是紫华这一番心意，便被他记在心里，等日后有机会了再报答。他也不是那种不懂知恩图报的人。
“有你这么拆台的吗？”紫华微微不满，凤眼似嗔非嗔，斜眼看了一眼白离。端得是美人一望，顾盼生辉。“白离，你的令牌拿来借我一用。”
“你这是要去炼丹了？”白离闻言挑了挑眉，问道。看来还是梵音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然紫华也不会这般心急。就是不知道九华山对梵音是怎么处置的？
“恩，怎么也是回来了，十五那天还要去凌霄大会。我便想着趁着这段时间，先把紫玉丹给炼出来。”紫华面上有几分冷意，说道。“也许那天凌霄大会，会有什么好戏也说不定。”
九华山虽是佛门重地，也不像表面那么干净。梵音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罪责，可还是有几个人知道佛灯是他打破的。这么好的机会不拿来利用利用，又怎么对得起他们自己呢？
“你自己仔细些就好，莫要自掘坟墓，引火烧身。”白离沉声道。他是知道药峰乱得很，作为炼丹师本就有了自傲的身份，谁也不服谁。
药峰一开始只有紫华一个九品炼丹师倒也罢了，后来云为也炼出了九品丹药，修为又是化神期巅峰，可比紫华区区元婴期巅峰强多了。至此，药峰分为两个派系，不相上下，互为掣制。
紫华也不是天赋不好，只是身怀天地异火焚天。那焚天存世不知多少年了，竟已生出灵智。大部分进入紫华身体里的灵气都被它给吃掉了，不过焚天也知道护主，不然紫华也不会还有元婴期的修为。
“我是那么愚蠢的人吗？再说了，我才不稀罕什么峰主之位。他想要，尽管拿去好了，正好我也无事一身轻。”紫华一脸不在意的说道。他是当真不在意这些，只是怕给梵音惹了麻烦。
“你这话让你师尊听到了，他该怎么想？”白离沉声呵斥道。“我看你是想来我这寒冰池里呆上一个月吧？”
紫华缩了缩脖子，倒是没敢反驳什么。他师尊是玉海真人，药峰的上任峰主，十品炼丹师。白离和他虽是师兄弟，炼丹之术却也师承于他。玉海真人也不愧是火灵根的修士，那脾气暴躁的很，责骂惩罚都是小的。
白离比紫华的天赋要好得多，虽然入门比他晚，却学得比他快。两个人常常被玉海真人拿来作比较，一个不好，就会被玉海真人丢去藏雪峰的寒冰池里。那不是呆一两天的问题，一次就是数月不止，还不许用灵气护体。直到后来玉海真人渡劫飞升，将药峰峰主之位传给紫华。
“紫玉丹好炼吗？”长欢突然听到熟悉的字眼，有些恍惚。沉浸在思绪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想要呼之欲出，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以过了这么久，才开口问道。
“谈不上什么好炼不好炼的。”紫华将滑落眼前的头发拨开，微凉的指尖拂过细眉。突然，眼珠一转，摸着下巴，笑眯眯的问道，“怎么，小师弟对炼丹感兴趣？”
“没，只是问问。”长欢目露警惕的看着紫华。紫华本身就长得妖孽，这么一笑，活像个不怀好意的狐狸精，不知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尤其是这个被打的对象还是他。
“要不要来看我炼丹？”紫华轻笑，余光似不经意扫过白离暗暗警告的眼神。真是小气，这还没见怎么着呢？不过，倒是不能再把主意打在小长欢身上了。
“这个可以吗？”不是说炼丹时该旁无一人吗？不仅是为了不被外人偷师，更是为了保证不扰乱炼丹师的心思。长欢不解的暗自想到，他虽然没有学习炼丹之术，但有些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
“当然可以，也不看看我是谁？”紫华微微扬起下巴，显出几分傲气，连眉宇之间都有染上艳丽。这样的傲气却不让人讨厌，反而让人觉得他本应该如此。
“令牌在长欢那里，你带他去吧。”白离声音冷冽的说道。半垂下眼眸，长而翘的睫毛遮挡住眼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长欢果真得你心，连令牌都舍得给他。”紫华眼露诧异的说道。别看白离性子冷，其实对于是自己的东西，还是护得很，旁人是动不了一分的。这次居然舍得将自己的令牌交给长欢，看来他对这个小徒弟倒是上了心。
白离闻言像是要解释什么，却还是轻轻蹙起了眉头，紧抿着薄唇没有说什么。长欢飞快地觑了他一眼，见状如此，垂眸而立，心下却是升起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紫华从丹田处祭出自己的红绯剑。红绯剑是个仙器，细长的剑身通体火红，隐隐转动着金色的流光。他随手一挥，悬浮在半空的红绯剑瞬间增大，一把拉着长欢就跳了上去，御剑而行。
长欢猝不及防的被拉上去还没站稳，差点从红绯剑上给摔下来，幸好被紫华眼疾手快给扶住。少年的身材修长，在同龄人里算得上高，却也只堪堪到了紫华的肩膀处。
“多谢师兄。”长欢自己站好，却是挣不开紫华的手。不由回头看他，目露疑惑。别看红绯剑现在变大了，剑身宽也不过一只脚的长度。
“唔，不用谢。”紫华将头搁在长欢的肩膀上，这样的身高差正好，神情惬意的说道，“万一你要是掉下去，你师尊定会杀了我的。为了我的小命着想，你还是乖乖别动好了。”
长欢这才转过头，不舒服的动了动肩膀，见紫华无意离开，也就随他而去。紫华御剑飞的并不高，脚下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头顶是云海茫茫的蓝天。
长欢是第一次御剑飞行，虽说前世做过不止一次的飞机，但终归感觉是不一样的。这仿佛把大地万物都踩在了脚下，让人不由升起一股豪情，也怪不得许多人都喜欢站在高处俯瞰大地。
“小师弟不用羡慕，等你到了金丹期，也可以御剑飞行。”紫华在长欢耳边说道。微热的气息让长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见此，反倒是轻笑出声，眼见着长欢的耳尖泛红。
御剑而行本身就快，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见红绯剑如一道红光飞向一座山脉。长欢觉得有几分熟悉，还没想起来，就被紫华拉着从高空跳了下去。
前世的常识思想根深蒂固，长欢瞬间被吓得血色全无，还好随着紫华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站稳之后，不由拿眼去瞪他，反倒是换来紫华哈哈大笑。
美人就算是仰天大笑，也端得是一番风情万种。长欢见此，忿然一甩衣袖，转身就要走，却被紫华一把拉住。不经意看到远处的温泉，这才发现这里是有温泉的那处山间。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师兄这就赔礼道歉，小师弟莫气啊！”紫华忙拱手认错，眼眸里含得笑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长欢把令牌给我，我这就带你进去。”
正事来了，长欢也不好耍性子。反手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令牌，递给紫华。紫华看得真切，长欢并没有从储物袋里拿出来，怕是身上有什么储物空间。
别看储物空间虽然空间小，但这种空间石却是最难寻找的，只有些传承世家才有那个资本使用。就是不知长欢的储物空间，是白离给的，还是自己原先就有的？
紫华接过长欢给的令牌，朝面前的山壁丢去。只见令牌在空中颇有灵性的转了个弯，自动飞向旁边的山壁。见此，紫华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解释道：“好多年没来过了，把准确位置给忘了。”
长欢闻言看着紫华那张不过二十三四的脸蛋，突然就不想知道他说的好多年指得是多少年。按照他前世都是说天谈月的，而这修仙大陆分明是以年为单位的，果真是没办法比。
令牌渐渐和山壁融为一体，眼前就出现了个世外桃源。大概只有几亩地的面积，上面种满了各种奇珍异草。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只是闻上一口，就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别看这表面只是个禁制，其实说到底，还是个伪装成禁制的阵法。白离精通阵法，这么多年来，我都没见谁能破得了他的阵。可也这么多年来，也没人知晓他会阵法。”紫华似笑非笑的说道，走上前，去采摘自己需要的药材。
有的是花，有的是果，有的是叶，有的是茎，还有的是根须。他的动作娴熟，小心翼翼的不去破坏其他不需要的枝干。保证药材可以循环使用，这也是药园所在的意义。
“藏雪峰的灵气充足，也是因为有这个药园的存在。白离当年为了这片药园，可是整整挖空了一个灵石矿脉埋在这里。才使得这边的灵气旺盛，又以阵法困在灵气，呆在这药园修炼一天，就比外界修炼三天还要好。”紫华说道。
长欢站在一旁，听着紫华没头没脑的话，似懂非懂的点头。他感觉这里很亲切，尤其是这么多的奇珍异草混在一起，像是那段在山谷时的日子。不过说起来，他也好久没回山谷了。
长欢蹲了下来，轻轻的用指尖勾着一株天灵草的叶子。只见那叶子有灵性的绕上他的指尖，叶尖轻轻蹭着他的手指，痒痒的，显得很是亲昵。长欢甚至能感觉到天灵草的喜悦之心。
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长欢小心翼翼的想要抽回手指。那叶子却缠得更紧了，仿佛咬定了长欢不敢拿他怎样。他也确实不敢拿天灵草怎样，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大了，就把这片叶子给扯了下来。
“师兄？”长欢见此不禁叫道，想让紫华来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山谷里也长了不少的奇珍异草，虽然没这边的品阶高，他却也没见过这般有灵性的植物。
“怎么了？”紫华闻言扭头看了过来。少年正蹲在一株天灵草旁边，手指指着天灵草，一脸震惊的模样。见此，不禁好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你说，这些药材也会修成人吗？”天灵草是在紫华回头的那一瞬间丢开了他的指尖，迅速的恢复原状，看得长欢一愣一愣的。既然是修仙大陆，有了妖修，怕是这些植物也能成了精。
“会的，灵植虽然很难开灵智。但是一旦开了灵智，修炼速度会一日千里。”紫华一边解释道，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不过妖界那边会比较多，人界这边，没等灵植开了灵智，怕都已经被人给采了去。”
“长欢，你倒是和传闻不一样。”紫华低头小心翼翼的摘下朱丹绝的果实，声音淡淡的说道。“我听说你为人傲气，行事乖张，怕是讨不了白离的欢心，可真的见到你也不是如此。”
“传闻怎可信？”长欢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里，猛地听紫华这么一说，心里一惊。“再说，人总是会变得。师尊当时将我关在思过崖，也不就是为了我好？”
“说得也是。”紫华摆弄着采摘好的药材，一一清点。“白离虽说性子冷，却最最是护短的。他若想护着的东西，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你跟着他，倒也不用怕什么，至少还能有个人陪着他。三百多年了，我都没见他身边有人过。”
“他是我师尊，我自是会陪着他。”长欢似乎能听懂紫华是什么意思了，心中有几分苦笑。他和白离的关系，不仅仅是师徒那么简单，里面还掺杂了太多的东西，扯不清，还理不断。
不过白离对他的好，他也是知道的。待他学有所成，找到父母后，哪怕是在白离身边陪他直到万年，都是可以的。毕竟要一个人活着，未免太寂寞了。
“说得也是这个理。”紫华收起所有采摘好的药材，起身整了整衣服，向长欢走了过来，郑重道，“长欢，初次见面，我是宫曳。宫殿的宫，摇曳的曳。”
“宫曳，初次见面，我是长欢，长久欢颜的长欢。”长欢低头笑了声，走上前，与那双修长的手掌拍在一起，紧紧而握。他想，这一次过后，才是被紫华真正给接受了吧？
直到很多年后，长欢还记得那个场景。身后是成千上百的奇珍异草，色彩缤纷，美不胜收。红衣男子垂手而立，墨发飞扬，眉眼妖娆。他那一笑，曾让天地万物都为之失色。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