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春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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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丹在里面服侍苏襄用药，如意亲自做了些桂花糕正要送进去，一个抱着几本书的人就慌慌张张地往里冲，撞得如意差点把手里的东西都摔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意稳住身子，瞧上了那人正脸，却见是苏墨。
苏墨原来叫钱得意，是苏家的家生子，前院管家老钱的儿子，娘走得早，老钱又是个老实的，于是家口都不受主子们喜欢。少爷们的伴读和笔墨小厮最少也要是个家世清白，懂几分文墨的，但是程氏也不想苏襄真有什么大出息，便把大字不识的钱得意给了苏襄，苏襄给他改名苏墨，教他读书识字，苏墨从小便对苏襄非常忠心，但是最后也只是因为帮如意多说了几句好话，在她快病死的时候偷偷送了两付药，就被李悦以背主的名义给打死，苏襄别说保他，连话都没多说一句。
他见是如意，这才松了口气，打量了她一下朝屋里使了个眼色：“云丹在里面？”
苏墨比如意大了两岁，而且自如意进府便对她照顾有加，如同照顾妹妹一般。但是苏墨死的时候如意正被软禁，后来苏墨被人扔到了乱葬岗，她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算起来，她也有快一年没见到苏墨了。想到这里如意眼眶有点湿，而苏墨一看她的样子，以为是苏襄出了什么事，一把揪住她的衣袖：“我听说不要紧的，难道少爷真出事儿了？”
如意连忙整理了一下情绪，对他笑道：“大夫说只是吃错了东西，过两天就没事了，云丹正在里面伺候少爷吃药呢。”
苏墨听她这么说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小声说：“其实我觉得以前挺好，虽然二夫人入府后对少爷很好，但是三天两头也是来事。”
如意连忙示意他住口，小声道：“就算是在清竹院，也管着点儿自己，现在可不比以前，若被谁听到在夫人面前上了眼药，你还想服侍少爷吗？”
苏墨点点头，四处看了一下见没人，也放松下来：“我知道了，我先去书房把少爷要的书放好。”
如意看他身上的衣服都蹭破了，眼中一亮说道：“你看你，回来得着急，衣服都蹭破了，一会儿去换下来我给你补补。”
苏墨有些不好意思摇头：“不用了，回去让我爹给我补两针就好，你还要服侍少爷呢。”
如意瞪了他一眼，嗔道：“你的意思是我的手艺还比不上钱大爷是吧。”
“不是不是。”苏墨一时不知怎么解释。
以前如意除了苏襄谁都瞧不上，虽然感激苏墨对自己的照顾，也知道他对自己有好感，但是也隔着什么的，哪里见过如意对他这般亲近的样子。
如意自然明白他心里想什么，笑笑道：“少爷房里有云丹，哪里还会有我多少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把衣服拿过来。”
见如意要进去，苏墨忍不住开口道：“如意，少爷他……但是你也要体谅一下少爷。”
如意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你放心，我只做我该做的。”
如意第二天进书房的时候，苏襄在看书，云丹也在一边伺候。看到她进来时一脸的不好意思，便问道：“什么事情？”
如意把手里的点心放到桌子上，才开口：“昨天苏墨回来的时候，我看他衣服都蹭破了，就想给他补补，晚上是补好了，可是今早去洗的时候又给洗坏了，那衣服苏墨也穿了好几年了，我想出府去扯两块布给他做件新的。”
在余氏进府前，别说他们这些丫头小厮，就连苏襄的衣饰也是几年难换，余氏进府后他们沾了苏襄的光，得了些小赏，但是余氏哪里顾得到他们这些虾兵蟹将的小事。虽然府里奴才的衣饰都是府中发放的，但程氏没有开口，那些人也不敢坏之前的规矩。
苏襄没过多理会，只是说：“以后这些小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在苏府五年，一等丫头一年也就是三两银子，但程氏管家，那些人也就从他们这些奴婢身上抠油水，一年到头，到手里的最多一两银子，而这些银钱，如意也多半都贴补在了苏襄身上，余氏进府后，每人都得赏了一年的月钱，加上之前手上留用的，也就三两多，这些银子出去扯块布做衣服可以，但做别的事怕要犯难。
如意把银子用手帕包好放进钱袋，才出府不久，就遇到余氏身边的贴身丫头春莺，她看到如意，有些诧异地说：“哟，这不是二少爷身边的如意吗？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出府呢。”
以前程氏把他们几乎是软禁在府中，出府也要得到程氏的首肯，后来成了习惯，没有特别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出府。
如意扬起笑脸道：“原来是春莺姐姐，是替夫人买东西吗？”
春莺和夏花两人都是十三岁入宫，十六岁作为陪房丫头同余氏一起入了苏府，余氏嫁入苏府风光无限，春莺和夏花自然也是大家巴结的红人。府里的丫头婆子们个个也是头发长见识短，整日里喜欢拉着他们想听些皇宫里的秘事。
两个婆子稳重，只是这两个丫头倒底还是稚嫩，让众人吹捧得难免有些飘飘然。
春莺看如意一身洗旧的衣裳，露出些许同情和不屑：“夫人的东西，都是有特定的铺子，那些小滩子上的东西哪能入夫人的眼。”
如意连连点头，艳羡地看了眼篮子里的东西：“这是当然了，别说夫人用的东西，就是姐姐身上穿的料子，如意可都没机会摸。”
春莺得意地笑了起来，问道：“你这是去哪儿？”
如意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羞涩地说：“这不，好几年了都没换新衣裳，这两年也长高了些，衣裳有些不合身了，想去扯两块布，给自己做一身。”
春莺听到她几年都没换过了，本来想拉她的手也缩了回去：“二少爷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呀，幸好夫人来了，以后可没人再敢亏待二少爷，你们呀，只要好好做事，会有福气来的时候。”
如意连忙点头：“是啊，夫人真好，我今日这买布的钱，都还是夫人之前赏的，春莺姐姐真是好福气，能服侍夫人。”
春莺被哄得高兴了，便笑道：“你这嘴真甜，要不今儿我和你一起去吧，夫人这些东西也不着急，这京里的好的裁缝铺子，我倒是知道几家。”
主子吩咐的事哪里能耽搁，如意撇了一眼春莺跨着的篮子，看来苏襄中毒的事让余氏起了疑心，让她出来试试自己，毕竟除了小厨房，就只有自己接触过糕点，小厨房都是自己人，那也只有怀疑她这个外人了。
是怕自己为了争宠拿糕点陷害云丹吗？
如意为难地说：“春莺姐姐，不是如意不去，只是春莺姐姐说的铺子，如意怕是没福气穿那么好的衣裳。”
春莺看她紧紧抓着钱袋，明了地说：“知道了，那你准备去哪里就去吧，我呀，就去给你参考一下，你生得这么水灵，一定要挑件衬得上你的料子。”
“多谢姐姐，姐姐的眼光自然比我好，一起去自然是最好了。”如意欣喜地点头，便引着她一同往康安路走去。
两人走在路上，春莺看似闲话道：“看你还有心情出来做衣裳，二少爷现在好些了吧。”
如意点着头，笑意盈盈：“那大夫果然说得没错，少爷吃了药，今日下午就能去书房看书，胃口也好些了。”
春莺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二少爷以后是个有福的，你跟着二少爷，也是有福气的。”
如意心里冷笑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才说：“少爷那么好，以后肯定会娶个配得上他的夫人，云丹才是有福的，以后也是主子了，我们呀，永远只是奴婢。”
春莺一愣，见如意只是低头走路，有些沮丧的样子，暧昧地笑笑又说：“跟了不一样的主子，奴婢也是不一样的，云丹她也没什么不一样的，我瞧你呀，以后也会有福气的。”
如意躲了躲她的目光，才说：“春莺姐姐这说得哪里话，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谁做了主子还做奴婢的活儿，主子的福气，我们做奴婢的能沾上一点儿都是上天的恩惠了，哪里敢奢望别的。”
春莺心中掂了一下如意的话，笑着岔开了别的话题。
上京虽然繁华，但是也是有些旮旯里住着穷人，而康安路则是和繁花路一样出名路段，繁花路在最繁华的东边，康安路则是在最西边，也是商铺林立，但是更多的是小滩，东西和价格自然也是低廉的。
春莺虽是宫婢，但并不是上京人，自入上京便是入宫，有时被带出宫采买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虽闻其名却是未曾到过。
见如意还在往里走，春莺忍不住拉住了她：“还没到吗？这种地方真有好铺子？”
如意指了指前面说：“还在前面呢，那家铺子老板好，价格也便宜。”
春莺的一身衣裳虽然是大丫头的制式，却是余氏从宫里带出来的料子，更何况大宅院里主子身边得宠的大丫头，比不得宠的庶出小姐养得还娇贵，在普通人眼里便如同小姐了，更何况这里这些贫穷的百姓。加之她人又是养得好，肤白腰细，娇柔可人。身边的如意虽不像她穿得好，也是不逞多让的俏生生小美人，两人便格外引人注目。
周围的人有半数衣衫褴褛，面色委顿，他们目光都好奇地在两人身上转，如意来过，知道这里虽然看似不堪，但人心不坏，所以比较镇定，但春莺却有些害怕。
如意看出了春莺的俱意，便笑道：“好姐姐，还有些路要走，你手里还拿着夫人要的东西呢，我看你陪我出来也久了，若到时候夫人不高兴了可不好，不如你先回去吧。”
春莺确实是来试试如意口风的，话已经问好了，听她这么说本想立刻答应，但还是客气地说：“可是我答应了陪你去的。”
如意笑着道：“姐姐的心意我知道，只是若为这让夫人不高兴了可就是我的不对了。”
春莺连忙点头答应：“那我先回去了。”
她才转身，突然从旁边扑上来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一下子就倒在了春莺脚下，伸手就抓春莺的裙子，吓得春莺退了一步，正好让那个人抓了个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春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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