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云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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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披上衣服赶到宁馨院时，苏老爷正握着余氏的手一脸的激动，余氏满脸红晕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恨不得放出光来，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幸福。
苏老爷四十来岁也正值壮年，若要得子也不是难事，但是已经有了出息的儿子，任程氏给那些妾室送汤药也并没有在意，只是余氏身份特殊，苏老爷刚搭上皇后这条线，不想因为后院的事耽搁他的前程，反正对他来说，多几个儿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吩咐了程氏，余氏入府三年内不准许给她送汤药，三年后再由当时情况而定。
程氏笑吟吟地恭喜安慰了几句，便瞪了身边跟来的嬷嬷一眼。
余氏谨慎，但是陪嫁的也只有几个奴才，这苏府管家的还是程氏，在余氏前府前便安排人进去，吩咐地人找机会下手，人倒是来回过几次说得手，虽然为了谨慎份量下得不多，但总归是得手过，怎么这么快就有孕了？
药便是那嬷嬷买的，若不是安排的人背主回了假话，就是药有问题。
那嬷嬷被程氏一瞪了吓得白了脸，心里暗恼那个该死的丫头，居然敢糊弄她！
余氏身上搭着薄被，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心里的激动根本无法掩饰，她今年也三十七了，女子十五六岁便可以嫁人，为了皇后熬到这个年纪她不后悔，可是哪个女子不盼着做母亲，年纪越大，渴望便越大。更别说平日看着程氏身边的几个孩子，即使没见过大少爷苏澈，但是苏府中也还有两个漂亮可爱的女儿围绕在身边。
她真真是羡慕得紧，虽然收养了苏襄，但总归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了，为了利益而结盟，总是没有真正母子之间的亲密。
“你最近要好好休息，不要劳累，好好给我生个哥儿。”苏老爷一脸期待地说着。
余氏笑着点头，眼光一转却是看向了程氏：“老爷，我从未生育过，心里虽然高兴，也总有些害怕，姐姐在这方面可是比我更有经验，以后便让姐姐多来教教我吧。”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程氏正要开口拒绝，苏老爷就已经点头应允了：“这自然是好的。”
程氏眼中闪过愤怒，但是随即便隐了过去，推脱道：“老爷，这让我如何担得起，我虽然生了澈哥儿和两个姐儿，但这也十来年了，说些经验倒是好，只是论起照顾孕妇，便还是找稳婆更稳妥些。”
余氏本来欣喜的脸上立刻就有些黯然下来：“姐姐这是不愿意呢，那些稳婆再能些，到底还是外人，我与姐姐是一家人，当然是对姐姐更放心了。”
对于苏老爷来说，这一胎关系到的不止是他多一个儿子，而是这个儿子一出生就会得到皇后的关注，自然是更加重视，听言有些不悦地对程氏道：“你今个儿倒是有些不近人情了，她现在是双身子不方便，你平日多来照顾一下就是，也不会耽搁多少时间。”
程氏哪里想沾这个大麻烦，若余氏有个三长两短的，还不是都要算到她的头上！但事已至此也只好无奈应下了：“老爷哪里话，我自然是愿意的，只要妹妹不嫌弃我就好。”
如意跟着苏襄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苏襄先是恭敬地行了礼，才问道：“儿子看书上说，女子怀孕不适，母亲现在可好受些了？”
余氏深知自己虽然有孕，但是不说这一胎是男是女，便是这怀胎十月顺利生产便让人有许多空隙可趁，而且肚子里是男孩子固然好，但是生下来个糯米团子哪里争得过这些已经长大成人的兄长们，若是个女孩儿，那一辈子更是要这些个兄长撑腰，对苏襄自然不敢怠慢，便也笑着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和蔼地说：“以后你便又会多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可高兴？”
苏襄露出笑容来，目光只是被子上一扫便移来了，答道：“不止是我，这府里上下可都高兴。”
接着帘子一挑，三个漂亮的女孩儿鱼贯而入，最前面的是一身水红色对襟半臂儒裙的苏筠，明丽的脸上是新上的妆容，拿着一柄勾着美人嗅花的竹柄白丝团扇，进来先是看向程氏，然后才对着苏老爷一福：“父亲。”
其后便是二小姐苏椀，十四岁身子才拔高，慢慢开始褪去小孩子的青涩，一身白丝明福字纹的交领儒裙外罩一件流沙半透的水蓝色大袖衫，眉长入鬓，眼似寒星，脸上妆容清淡，表情淡漠，下巴微微扬起，透出一股自傲之色。
最后进来的是庶出的三小姐苏桃，比苏椀小一年，个子也小了半个头，上着一件白锦绣桃枝的小袄，下配一条水青色如意纹裙子，低着头脚步无声地走进来。比起两个姐姐的明媚冷艳，她绾着丫鬟，只用两条五彩缀水晶的丝带着做装饰，显得颇为平凡，只是白净的小脸上粉黛皆无，倒是显得清秀雅致，也是个美人胚子。
苏筠得程氏真传，走近床边高兴地恭贺了一声，说了几句祝福亲近的话，苏椀只是道了声恭喜便退到一边不再说话，苏桃也不敢多说，只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话便退到了角落里，一幅柔弱胆怯的模样。
如意看着这众生百态，也只跟在苏襄的身后不言语，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桃，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余氏的身上，她站在那里怯怯的姿态，眼光微微抬了抬，却是一抹不应该在女孩儿身上出现的淡然和冷寂。引得如意多看了这不出众的三小姐一眼。
上辈子她见这三小姐的面也少，而且苏襄对于苏家的女孩儿都关注得少，也只当作为自己仕途铺路的棋子，苏大小姐那时已经出嫁，而这二小姐在大皇子被封太子时，被苏襄嫁给了太子做侧妃。如意之所以记得这三小姐，还是因为她在后来闹出了一件让苏襄发怒的事。
苏襄当时在朝中渐渐得势，巴结之人也有想娶他这位庶妹的，但是三小姐之前的乖巧懂事，却在杨姨娘死后，不愿意听苏襄的安排嫁人作填房，与一个寒门书生私奔了，让苏襄颇为恼怒。
想到这里，如意便多看了苏桃几眼。没想到苏桃很是敏感，居然想查觉到了如意的目光，朝她看过来，而那抹冷寂已然不见，恢复了刚才小心翼翼和怯怯的态度。
时辰已经不早，苏老爷又嘱咐了几句后便让大家散了。
走在回程上，苏墨点着灯走在前面，如意和云丹跟在苏襄的身后，如意小声地对云丹道：“你觉得夫人怀的是个哥儿还是个姐儿？”
云丹听言却是一怔，才回过神来，眼光担心地看向了苏襄，却见他脚步稳健不急不徐，才敷衍地道：“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现在猜又哪猜得到。”
如意撇撇嘴：“还早着呢，大夫不是说才一个多月吗？”
云丹看着苏襄的背影却不说话，如意抬头看着天空又叹了口气说：“其实也不长，据说七个月大的孩子生下，只要好生养着都可以好好的，半年，也不过一晃便过去了。”
云丹低下头，手里的丝帕绞得紧紧的，像有些喃喃道：“是啊，快着呢。”
如意侧过头看云丹，声音放得更轻了：“只是今个儿二夫人想要大夫人照顾，大夫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云丹却是低着头不再回她的话，如意也不再多说，在院子里收拾，留云丹在房里伺候，苏墨是引大夫进来的，所以这么晚才进得了后院，如今送了苏襄回来，他也要回去休息了。
如意送他到内院门边说了几句话，余光看到那边云丹送水盆出来，装作没看到地对苏墨道：“说实在的，我倒希望夫人这次生个姐儿，不然夫人有了自己的儿子，那少爷……”
苏墨被如意挡着，没看到云丹，而如意的话也正中了他的心思，也点头道：“少爷和夫人相处不长，自已亲生的自然比养的亲，哎。”
“可是少爷如今还没站稳脚呢，都这么大了，连个好的婚事都没有，若再像以前一样，大夫人还能给少爷相个好的？到时候什么人都往少爷房里塞，那少爷怎么办啊。”如意刚说完，便见云丹回房里去了，便又扯开了话题让苏墨回去了。
苏襄张开手臂任云丹替他除去衣裳，看着在自己身前身后忙碌的女子，他眼中流露出些无助来，声音也低哑得让人心酸：“云丹，若是母亲有了孩子，还会关心我吗？”
云丹正在解衣的手一顿，心里自然了解自己的旧主是个什么性子，虽然担心，却只能轻声安慰道：“少爷胡说些什么呢，夫人可是少爷的母亲，怎么会不关心少爷。”
苏襄突然伸手抓住了云丹的手，云丹一惊抬头正落进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里，心就如同那只手一般，被人紧紧抓住。
但是苏襄只是看了她一会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云丹想到那日他醉酒之后抱着她喊母亲的样子，更是几欲落下泪来，除了衣物，苏襄便躺到了床上，云丹为他盖好被子，急忙转身想要快些出去以免让他看到自己的失态。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有一个像你一样温柔的女子做我孩子的母亲。”床帐内苏襄的声音传来，充满了忧伤。
云丹已经走到门口的脚步生生停下，回望了一眼那床帐，眼泪便掉了下来，伸手扶在门框上，心里百般纠结，最终还是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少爷，夫人是您的母亲，这辈子都是您的母亲，谁都抢走不走，她会好好疼爱你的，一定会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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