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网》卡落落

6、第五章

　　“那些该死的东西！”

　　紫罗翼怒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执安殿，无以宣泄的愤怒冲得他双眼尽红，
　　“早晚有一天，我要他好看！可恶！”挥手打翻了面前桌子的果盘，其内的水果杂乱的滚了满地，其中一个正滚到了刚刚入内的人的脚前。

　　那人穿着银灰色的祭祀长袍，帽子遮住了眼睛，手持紫芒星杖，是紫裕国的祭祀神官装扮

　　来人弯腰，拾起了水果，唇角带着笑意：

　　“何事惹的四皇子如此愤怒，如此美果，若就此糟蹋，岂不暴殄天物？”

　　紫罗翼抬眼，望见来人，怒气稍有收敛，屏退了随侍，才道“戎尧，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刚到，东方的祭祀，持续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了不少。”伸手，捡起了地上的果盘，走到桌旁，轻轻放好。

　　紫罗翼愤恨的靠在了椅背上，双腿交叠着搭在了身前的桌上，本已放好的果盘，一颤，又复翻倒。

　　戎尧耸了耸肩，转身坐入桌前的椅上，手中光芒一现，将星杖收入其中。笑道：“四皇子是否是刚从二皇子处回来？”

　　“不然谁还能让我生这么大的气。”紫罗翼脸上尽是暴怒之气，平日里，月煌总是对他的言行大加批评，就连他的手下现在都看不起他，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戎尧笑道：“我看，您还是少去招惹他为妙。”现在任谁都看得出，二皇子月煌的势力日益壮大。身边有战力强大的御森，又有千谋百略的无琊，更加雀夜一族的投靠，他的地位早已牢不可破。

　　紫罗翼本已见不得月煌的势力愈加强大，又见戎尧如此说，怒火更加鼎盛。

　　“我凭什么要怕他，他能有多少斤两，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他。”拍案而起，暴躁的脾气，最容易受到别人的挑唆。

　　“我看还是罢了，四皇子，要知宁可无事，勿要多事。”戎尧劝慰的话，却犹如在火上又浇了一把油。

　　紫罗翼已被挑唆的忘了刚才在释安殿中所发生的事，一把掀翻了桌子，直要与月煌拼命。

　　戎尧的身手还算迅捷，在桌子掀翻前抢救到了他身前多灾的果盘，已无暇感叹自己救了一只多么精致的盘子，急忙拉下正要冲出殿门的紫罗翼，这个人，要是现在就死，还可惜了点。

　　“四皇子稍安，皇子身份尊贵，怎能与他人一般见识，要是就此冲入释安殿，岂不辱没了您的身份？”

　　包含褒义的话让紫罗翼非常受益，但仍没停止身形，暗想今日定要与月煌拼个你死我活。

　　戎尧的力气并没有阻止紫罗翼的能耐，他倒也不再拉扯，只低念到：“若要除去眼中之人，戎尧有很多办法，又何必让四皇子亲身与他短兵相见，折了身份？”

　　此话一出，紫罗翼立即停止了挣扎，一把扯住戎尧，“此话当真？”

　　戎尧笑道：“四皇子若要不信，大可把戎尧就此轰出殿去，又何必在此浪费口舌？”

　　紫罗翼凝思半晌，表情仍是半信半疑。虽说戎尧与他相交有些时日，但此事牵连太大，他虽无谋，却也小心。

　　戎尧看着紫罗翼将信将疑的表情，倒也不急，看来四皇子也没他想象中的迟钝。

　　“皇子不信戎尧？”

　　“此事甚大，让我如何信你。”

　　戎尧轻笑，“皇子可知，王位更换之日，所有祭祀都要净身斋戒，然后不着寸缕的送往许云山为新皇祁福祭天？”

　　紫罗翼回想，却有此事
　　“那又如何？”

　　戎尧又笑，道：“皇子且些放开戎尧，待戎尧细细道来。”

　　怀着疑虑，紫罗翼慢慢松开了双手。戎尧转身，往殿外望去，看左右无人，才道：

　　“四皇子能否让戎尧进内室说明？”

　　紫罗翼上下打量了下戎尧，祭司的衣服遮住了眼睛，看不出表情。

　　许久，才道：“别跟我耍什么花样。”

　　两人步入内殿，随侍早已退出执安殿。紫罗翼关好殿门，转身却见戎尧解开了上衣，胸膛也已半露。

　　“你干什么，我可没有这种兴趣。”紫罗翼急忙回避，身后却听到戎尧的轻笑

　　“皇子误会了，戎尧只想给皇子看样东西。”遂拉过紫罗翼，伸出了左臂，横在了他眼前。

　　戎尧的臂上，缠着一条火红的印记，周围尽是刻入皮肉的咒符，那形状，甚是骇人。

　　“这是！！。。”震惊，惊的紫罗翼只能猛吞口水，“你是禁忌之子！”

　　戎尧收起左臂，用衣附好，才道：“皇子不必惊讶，我的父母是兄妹，所以我才得了这个标记。您知道像我这种满身罪孽的孩子是无法担任神职的，若被人发现，定会以玷污神灵而被处罪，这是戎尧最大的秘密，还望皇子能为戎尧而有所隐瞒。”

　　紫罗翼冷笑，“你这包藏祸心之人，本是污秽之身，却在我宫廷中担任大祭司，受谁指使，有何目的。”

　　“皇子勿要动怒，戎尧私自隐瞒身份，混入神官之中，只是戎尧的小小私心，并不是居心叵测，包藏祸心。”戎尧再拜，语气有些急迫，甚是诚恳。

　　“小小私心？”紫罗翼大笑：“你以为我是几岁孩童吗？今日你要不说出目的，就休想走出执安殿。”又一把抓住了戎尧，暗用了力气。

　　戎尧嘘叹：这个人，态度粗鲁，除了一身蛮力，便毫无用处，亏他与他枉费了多少口舌。

　　“四皇子，戎尧自知身份卑贱，但确实心有不甘，戎尧孩童时常怨及父母，为何会把戎尧生下来，但戎尧并不想趋于命运，不想因为父母之罪而枉过一生，才会在宫中担任神官，以求心绪平宁。而若新皇即位，戎尧臂上之事，定会被人揭穿，所以戎尧才亲近皇子，望皇子能心存宽博，放过戎尧一命。”

　　紫罗翼抓着戎尧，审视许久，见戎尧表情镇定，不像说谎，才放开，忽地，大笑不止。

　　“好吧，我就暂且先相信你，若被我发现你有何图谋，当心你的狗命。”
　　“戎尧不敢。”再拜，头几触及膝盖，掩盖了唇边得意的笑容。

　　紫罗翼放开戎尧，寻了把椅子坐下，表情带着些许得意，他得知了此秘密，相当于已把戎尧锁在了身边，戎尧聪颖过人，论谋略于无琊几不相上下，有此相助，何愁他大业不成。

　　有了把柄在手，态度以然没有先前的恭敬，翘起腿，完全不把戎尧当上宾看待。只当自己手下。

　　“你刚才所说，有何良策。”口气不像请教，只像命令。

　　戎尧暗自摇头，对这种庸碌粗俗之辈，他也就不再追求什么基本的礼仪了。做小人，就做到底吧。

　　遂躬身附耳，完全一个奴才模样。

　　“皇子，若要让您安享大统之位，又不必耗费一兵一足，实在容易。”

　　“此话怎讲。”

　　“挑起争端，坐收渔利。”迎上紫罗翼不解的眼光，戎尧又道：“如今二皇子势大，早已成了众皇子间的眼肉钉刺，既然如此，您何不顺水推舟，把矛头拉过？”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其他王子合作？”这又谈何容易，皇子间的关系早已剑弩拔张，现在要合作，只怕会被人反咬一口。

　　“不。”戎尧摇了摇伸出的食指，要是他的计谋仅只与此，那他今日也就不必立于此地了。

　　“要先分析形式，当今王上有七子，大皇子诸烨，已卧病多年，不成气候，三皇子月渂为人狠辣多谋，并非我等可以挑拨。五皇子雀夜栖，其母雀夜瑟嫉妒成性，虽是雀夜中人，却与雀夜族不合，更因皇后之位而嫉恨月皇后，月皇后死后，便把这种嫉恨移到了月皇后所生的两位皇子身上。”在嫉妒这种东西下成长，所生的怨恨并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甚是完全可以称之为恐怖，而充满嫉恨的人，也最容易被人掌握住内心。所以瑟皇妃的心思，他倒是可以猜到几分。而雀夜栖对他的母妃也是毫无办法的。

　　不过，月煌又道：“除下与殿下您同母的七皇子紫罗星外，还有六皇子雀夜刹那，为也是雀夜族的雀夜笙所生，雀夜笙本身娇弱，毫无主见，但其子我们并不可小窥。”

　　看着戎尧一脸的小心防备，紫罗翼倒是一脸的不屑

　　“嗟，不过是个小鬼。”他还怕个小鬼不成。

　　“皇子不可轻心，”戎尧正色道：“六皇子虽然年幼，但城府极深，也不失狠辣，若要小视，定会被他有乘可击。”

　　“一个小鬼，能有什么本事。”他可不信，一个小鬼就能放倒他，看他的七皇弟，不也就是那个样子。

　　“殿下，”戎尧的语调变得深沉，虽有笑意，却是阴冷，“请记住臣下的话，越是看似无害的，越是能把你伤的体无完肤。”

　　紫罗翼被戎尧的气势摄住了，乍舌，不再多言。

　　“好吧，我们归回正题，以上，是整个皇都现在的形式，现在看来，只有五皇子可以利用。”

　　“但是，照你所说，要如何利用五皇弟。”

　　寻了把椅子坐下，戎尧调整了个舒适姿势，脸上满是自信的光彩。

　　“皇子可知，在万年之前，泗族族长在规定皇族均随母姓后，也规定了若不继承王位，皇子是不可以与女子苟合，更不可诞下子嗣。”这是为了防止更多的争纷所设，也为了减少更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虽然残酷，却也是皇族人必做的牺牲。

　　戎尧顿了顿，又道：“据臣下所知，在五皇子的沁安殿，有一玉字辈的女子，名唤玉游，聪慧乖巧，美貌异常，照顾五皇子近一个月，深得五皇子的喜爱，我们可以大大的利用这一点。”

　　紫罗翼恍然，“你想让五皇弟背上辱没祖上的罪名。与侍女。。”这样肯定是死罪了，但是五皇弟律己甚严，定不会轻易就范。

　　他的疑虑全被戎尧看在眼里，轻笑：“五皇子是不会碰侍女的，而且这样也挑不起争端来。”若想把皇城搅的天翻地覆，还要下些猛料。

　　伸手，光芒过后，一只晶莹透亮，翠绿色的瓶子浮在了手上，随着光芒，徐徐转动。

　　“这是。。。”

　　“恩，此次东方之行的收获，千年难见的银复琴的果实，再加上一些咒语，我的得意之作，可以迷惑人的心神。”虽然例行的祭祀有些无聊，但他的收获可是满多。

　　轻身靠近紫罗翼，附耳道“我们只需如此。。”

　　之后，紫罗翼的脸上一片震惊，然后又转为奸笑：“戎尧啊，我本已为你只是个不问世事，忠于职守的大神官，没想到你也是如此的阴险狡诈。这件事，就交与你处理了，不过”又用力拉住了戎尧的手“不要跟我耍花样，此事若有差池，你也讨不到便宜。”

　　戎尧笑道：“臣下知道，殿下不必疑心，此事已定，戎尧就此告退了。”

　　放开了抓紧戎尧的手，脸上已是一派轻松，转身步入了室内，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好了，你退下吧。”

　　戎尧拜退，离殿，唇上一直挂着阴寒的冷笑，“阴险狡诈吗,呵，是啊，四皇子，你还有的学呢。

　　深夜，戎尧回到宿处，而房内，早已无声息的久候了一个人影。

　　戎尧轻笑，摘下斗篷，一张俊美的如女子般的脸便显露了出来，与来人打过招呼，就毫无避讳的就在客人面前脱下了祭司的长袍，赤裸着寻了件无袖的袍子，转身套上。

　　来者神色未变，也不躲闪，靠立在墙侧，与戎尧直视。一席贴身的白衣，纤尘不染。
　　“你回来晚了些许。我还道那位四皇子你可以轻易对付掉。”声音有些戏谑。

　　系好了一半的衣带，戎尧转身，靠近来人，左手撑在了墙上，吐出的气息轻抚在了白衣男子的脸上。“那种有勇无谋的家伙，还不值得我跟他耗费那么久。”

　　男子轻笑，不介意戎尧的靠近，转头，看到了他左手的印记：“这是。。。。。”

　　“哦，”戎尧甩手，一道白光，左手上猩红的印记已然不见，“骗那个家伙的，忘了取下来。”

　　“你啊，”无形的挡开了戎尧又欲伸来的左手，向前走了两步“这边的事情，交给你我便放心了，今日只来询问一下，你自己小心些吧。”

　　戎尧淡笑，又从身后靠近了他“要走了吗？”伸手捏起一束男子肩上的长发，凑到鼻前轻闻：“我以为今天有机会的。”

　　男子摇头，轻笑，又走了两步，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望着男子消失的地方，戎尧轻甩了甩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