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只进不出的矿泉水

8、第 8 章

　　北京早有了春天的气息，可是故乡依旧白茫茫一片。我让开车送我的人把我送到离我家两条街的地方便打发他走了，虽然我家里关心我的人不多，但我到底还是心虚。
　　我没有提前告诉家人我今年会回来，当然他们也从没有问过。我爸是个酒鬼，照例是不在家的。我妈是个护士，在医院忙着照顾病人，回家要照顾一个瘫子一个傻子。那个瘫子是我奶奶，傻子是我姑姑。
　　我到家的时候我妈在准备晚饭，“妈我回来了！”我礼貌性的打招呼，自然我的母亲也一如既往的忽视我，洗了洗手便出去了。
　　“啊 啊 啊。。。”姑姑一把把我抱到怀里，嘴里咿咿呀呀的喊着，但是我听得懂，她欢迎我回家。姑姑不会说话，她从出生就嘴歪眼斜的，全家人甚至从来没有带她去医院检查过一次，就确诊了她的病情——她是个傻子。我小的时候妈妈忙工作，爸爸忙喝酒，奶奶又是个满嘴脏话的半身不遂，因此大部分时候都是我的姑姑在照顾我。虽然姑姑是一个傻子，但是她很爱我。在我傻姑姑的教育下，我终没长成一个好姑娘。

　　奶奶的病似乎比我离开前严重了，虽说不至于瘫在炕上，但是话已经明显说不利索。我进到房里把楚东给我准备的老参拿给她看，她伸出可以活动的手，拿起拐杖一下子打在我的背上。姑姑冲过来护住我，奶奶便一起打。小的时候她倒是不打我，只是一直骂，我和我妈妈一起骂。后来，她的病渐渐严重，语言能力也一点点减弱，可能是觉得骂的不痛快，她就开始打我了，每当她打我的时候，我妈妈总是会有事情出去，我很怀疑她是故意的。我也许就是别人说的那种在畸形的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孩子，但我从来没有恨他们，他们全都是亲人，他们也曾经都是好人。
　　妈妈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她拎了个袋子，我看到了上面的标，是我最喜欢的一家熟食店。我一直相信我妈妈是想爱我的，只不过她没有时间。
　　家里太小，我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房间，一直是和姑姑还有奶奶住在一起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姑姑还是会用手轻拍我的肚子，嘴里哼着“噢。噢。”的调子，直到我睡着，就好像我还是那个襁褓里的孩子。虽然太久没有睡炕让我有一点不习惯，但姑姑独特的摇篮曲依旧让我莫名的安心，很快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