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良人》咬虫子的桃花

24、第一个任务-尾声【上】

　　即墨白得知自己的A级任务在他前脚踏入书中，后脚就被取消，整个人都不怎么好。
　　想想这任务，从开始就不顺，磕磕绊绊的完成了，居然到紧要关头被人阉割了。

　　只是功夫已耗，即墨白将所得的消息按照领取任务时说好的方法，交给了雇主。
　　有没有人去领，他不关心。

　　组织里实行的是先预付百分之五十的报酬，完成后再付尾款，若雇主要求中途取消任务，或者雇主身亡，不退还预付款。

　　能拿到多少报酬是次要的，对即墨白而言，能顺利完成任务，可以证明他的能力，表明他在组织里的地位排名名副其实。

　　然后，他更有底气去质问组织，谁在暗中捣鬼，给他分派了有问题的任务。
　　对此，组织给他的答复是在调查中，叫他静候消息。

　　即墨白找了特使季小楼想要递消息约见组织华夏地区的负责人乔先生，被告知对方回了总部，暂时不能见他。

　　与此同时，猎人路常也找到他，向他索要唐夜离。
　　即墨白从书里出来，就知晓和猎人必有一会。

　　遇到路常那天，他正从超市里出来，手里拎了一大包吃的。
　　他要和书琮、程小胖一起庆祝自己任务结束，三人分头准备食材。

　　路常坐在一辆越野车里，乌黑的发，乌黑的眉眼，眸子里一片暗沉，目光冷然。

　　他见了即墨白，就说：“我的朋友见到你和夜离一起消失，现在你安然无恙，他却消失无踪，即墨白，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即墨白早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他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比不上你们这些特殊的人。你应该查过，我出身不怎么好，你们的唐少爷，来求娶我姐姐，我姐姐跟人私奔，我父亲拿我顶上，我母亲在他手里，我男扮女装，实在是迫不得已。说到底，近来这些事，本与我无关，我充当好替身角色就好了，偏偏你们的唐少爷非要让他跟他保持非正常关系，因为他的缘故，我被人袭击，自始至终，我都不清不楚，你要解释，我又怎么能给你们一个清楚明白的解释。”

　　路常瞅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年轻人，挑眉道：“怎么会不清不楚？你们消失后，你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即墨白睁眼说瞎话，无比坦荡。

　　路常又说：“你撒谎。你身边有异能人。”

　　即墨白摆出一副傻白甜的蠢样，惊愕道：“你说的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即墨白，夜离很少像对你那般对待其他人，”路常顿了顿，又继续道，“也罢，不管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夜离终归会会来的。”

　　这话充满了自信，一时间叫即墨白有些心惊。
　　他仔细的分辨路常的神色，见他不似说假来故意震慑他，心里猛地一沉。

　　从书中回来，他才得知，书虫动了手脚，没把唐夜离召唤出来，而他在书中的行为，抛弃唐夜离，独自一人去寻找出路，未尝不是要置对方于困境。

　　他没去追究书琮为何要将唐夜离封在书中，就说他自己，这般对待唐夜离，无非是为一己之私。
　　说白了，他是个狠心的人。在某些事上，他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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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晚上，三人饱餐一顿后，程小胖离开，即墨白没有回自己的住处，留宿在书琮家。

　　两人都喝了不少酒，这些日子即墨白绷紧了神经，这一顿饭下来，或许是酒精作祟，他仰躺在书琮家客厅的沙发上，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即墨白反而是清醒无比的，他一个人独自坐在一家火锅店里，点了许多菜，伴着锅里咕噜噜的声响和飘香的辣味。

　　对面的座位也摆了一副碗筷，空空的，直到火锅店打烊，人还是没来。

　　有些猜测不管能不能得到验证，他心里都不怎么畅快。

　　相比随心所欲的梦里，即墨白比较喜欢束手束脚的现实，毕竟满足自己期望的梦境永远局限在想象和欲望中，而现实总出乎人意料，且更刺激。

　　他退出梦境，睁开眼却发现书琮正坐在他身侧低头凝望他。

　　书琮见即墨白醒来，很自然的伸手摸了摸后者的头，“小白，你有心事？”
　　“没有，我很好。”即墨白并不排斥书琮的动作。

　　对方摸完了头，顺手又掐住即墨白脸上的肉，扯了扯，说：“你撒谎。”
　　即墨白被扯得眼歪嘴斜，他口齿不清道：“我没有…..”

　　书琮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过去一年，你的异能出了问题，你告诉了小胖，却没告诉我。”
　　倘若不是这次入书出意外，程小胖情急之下，连带把即墨白过去的异状全部说了，或许到如今，他都仍被瞒在鼓里。

　　即墨白说：“这件事，我告诉小胖那会儿，还没接任务，后来想找个时间告诉你，又任务缠身。”

　　书琮盯了即墨白一会儿，便抛开前一个话题，又说：“现在你梦中那个奇异的人怎么样了？这次任务你能入梦，是不是和那人达成了什么约定？”

　　即墨白心底感叹书琮举一反三的能力，嘴上却很严实：“我已经把他解决了。”

　　“书虫，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梦墟，那个人只是想要在梦中寻求一种刺激，所以我带他去了梦墟。梦墟跟现实无限接近，在里面杀人放火不需要负责，死了也不是真正的死亡，但你知道，虽说在梦墟里死亡会在现实里醒来，实际上每死一次，进入者的精神就会被消弱一分，直至完全陷入梦墟，无法逃离，□□因为本人无法清醒，而衰竭死亡。”

　　“所以你带那人去了梦墟，耗死了他？”书琮想了想，又道，“小胖说，你有四年对他无计可施，如果早能用这个办法，你为何最近才开始实施？”

　　即墨白无奈道：“我以前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梦墟这个地方，其实对梦妖而言，是禁地。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是不会选择自己引那人入梦墟的。”

　　书琮叹口气道：“小白，你有很多事瞒着我。”
　　即墨白默然。

　　书琮又说：“罢了，你不愿说的，我也不去逼你说，你只要记住，无论何事，我总会帮你。”
　　气氛有些低沉。两个人半晌没说话，最后书琮打破沉寂。

　　他说：“小白，我想去骑马，你陪我吧。”

　　即墨白迟疑了一瞬，尔后便伸手抓住书琮的手，两个人挤在沙发上，一同闭上眼，顷刻间现实与虚幻交替，两个人站在一片开阔的跑马场上。

　　跑马场边缘是一些低矮的植被。天空晴朗，四野一片风声鸟鸣。书琮打了个呼哨，两匹马儿清啸着奔腾而来。

　　时间空间不允许的时候，让即墨白织一个梦，完成一些在现实里不方便的事，十分快捷。

　　古代才有的皇家围场打猎，在现代早已不存在。书琮曾慕其盛况，即墨白便精心替他制造一个梦。

　　两个人都会骑马，驱马跑了一会儿，马蹄声惊起一片藏在草丛里的小动物。

　　鸟雀扑棱棱一飞冲天，两三只兔子仓惶蹿出。

　　即墨白陪着书琮跑了好一会儿，直到高处，一览低处景色怡人，两人才缓下来。
　　书琮从程小胖处得知，只要小白入梦，那个怪异的人便会紧跟入梦骚扰，如今小白坦然的带他入梦。

　　对之前所说的诱敌入梦墟以耗死对方的方法，他也就信了几分。
　　即墨白一直在偷偷的观察书琮，见他终于缓了神色，心头松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即墨白无法毫无保留的告诉好友，到如今，其实他也没办法验证夜稹有没有消失。
　　从一开始，他身上的异状就不该告诉任何人，当时他久久拿那人无可奈何，致使他慌乱中想找个同盟一起帮忙对付那人，现在想想，对方无论身份为何，必然有不凡之处，他已经在很多事上麻烦书虫，若再让书虫牵涉其中，惹一身骚，他心里怎么都会过意不去。

　　“这次的任务，虽然结果差强人意，我勉强过关，但残留的尾巴不少。”背靠组织这棵大树的即墨白，自然不用过多担心被唐夜离的势力纠缠，纵使对方跟猎人关系密切，但对组织而言，猎人并不是不可招惹的敌手。

　　可书琮是无组织的自由异能人，即墨白相信凭借魔舌的本事，能躲过任何猎人的追踪，却也免不了担忧。

　　最初的计划里，任务结束时，唐夜离是该安然无恙，他俩人该桥归桥路归路，相忘江湖，结果那人在书里生死未卜。

　　如果换了一个人，即墨白先从书里出来，一定会想法子也让对方出来，而不是轮到唐夜离时，对于书琮跟他心有灵犀的把人封在书里，他默认了此事，理所当然的遗忘了那人，只待时光如梭，快快的揭过这事儿……

　　即墨白叹了口气：“书虫，这次我可能会连累你。”

　　成名数年的猎人有多少底蕴，即墨白不清楚，书琮会因此而受到多少影响，他也无法估量。
　　书琮无所谓道:“没什么，我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找到，区区隐身猎人一脉，我还未放在眼里。”

　　想了想，他又道：“如果你实在觉得有愧于我，不如帮我搬一些日子的书，我不喜欢外人进入书库，你来做个免费苦力，行么？”

　　即墨白近来的确得避避风头，闻言也不推拒，在他看来，跟书琮待一块儿再舒服不过，当下点头应允。

　　“我看时间还长，不如我们再跑会儿马？”即墨白一扯缰绳，打算享受这难得的梦中悠闲时光。

　　书琮哪有不接受的，一甩马鞭，一个跃步冲了出去，即墨白紧跟其后，没一会儿你追我赶，大有分个高低的架势。

　　多日盘旋脑门的郁闷愁气，一通跑马下来，大汗淋漓中心里畅快非常，即墨白一时放松无比，于是当他眼前景色突变，飞驰的马儿一头扎进一团不知从何处生出的浓雾中，整个人瞬间蒙圈。

　　他身为梦妖，应对梦中异变反应十分迅速，很快找回神思，正要加强梦境控制，包围他的浓雾忽地又莫名消失，徒留下他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孤零零站在一片荒芜的田野里。

　　遥望远处有一座掩映在竹林中的房舍，即墨白翻身下马，牵了马，往那方向前进。

　　不知为何，他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总觉得不远处的房舍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呼唤他，吸引他。

　　明明他并未在那竹林环绕的清幽房舍中生活过，却又觉得那里十分熟悉。

　　房舍门前有个澄澈的池塘，水面绿荷团团，一片橘子树长在塘边，青石板阶梯延迟至书中深处。

　　即墨白呆立在池塘边，突地房舍虚掩的门哐当一声被拉开，一个纤细的人人影跨步出来，冲他温柔道：“你呆站着干嘛？还不回家？”

　　“小白！”
　　“小白！”
　　“小白！”
　　即墨白猛地睁开眼，一下就对上书琮有些焦急的眼。

　　他有些发愣，尔后忽地皱眉。
　　刚刚他明明带着书琮去梦里跑马，按道理要醒来也是两个人一起醒来，怎么会他被人摇醒？
　　即墨白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早上六点。”书琮顿了顿，补充道，“我比你先醒一个多小时，起初以为是你主动结束了梦境，后来越想越不对，就不断的唤你，结果发现你怎么都叫不醒，小白，发生了什么事？你在梦里怎么了？”

　　即墨白眼前晃过一张女人的脸，怔了会儿，才道：“我梦见了我妈妈。”
　　“你妈妈？”书琮皱眉，“不是你自己织造的？”

　　“不是。”身为梦妖，不出意外对自己的梦境有绝对的控制权，只有有心结的时候，才会出现非自主造梦造人造物。

　　这种情况在即墨白异能不纯熟时会出现，现在么，他已经很久没那样了。

　　即墨白回忆那种温馨美好的梦境，那一瞬见到他妈妈，他满心的喜悦，几乎忘记了所有。
　　书琮见即墨白神思恍惚，眼眸一沉，想说什么犹豫了会儿终是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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