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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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对赵楼宴照顾得几乎无微不至。他知道赵楼宴吃不惯俄罗斯重盐重料的粗糙饮食，早上一定做好了早餐再走，午餐搭配好了放在冰箱里，只要热一热就能吃，晚饭也是等他回来再张罗。尤利娅在从厨房解放出来的同时震惊于伊利亚居然还会做饭，而且做得还不赖，然后有些嫉妒地感叹全俄罗斯都找不出几个的好男人却喜欢一个男人。
冬天的阳光比黄金还要珍贵，赵楼宴这天正在阳台上画画晒太阳，赵楼宴十指不沾阳春水地过了段废人日子后，脸孔日益可见地圆润起来，显得更加年轻。
尤利娅挺着八个多月的大肚子在他旁边晾衣服，一双又大又圆的蓝眼睛瞥着这个无所事事的东方男人。
这是她唯一见过的一个东方人，没准也是最后一个。女人的直觉很敏锐，她能感觉对方不太喜欢自己，但仍然维持男性基本的礼貌。尤利娅也不喜欢这种虚假的表面人情，尽管她觉得对方长得有种黑白分明的干净好看，但不妨碍她觉得对方是个难搞的人。
“沙利叶，帮我拿一下衣架。”她尝试弯腰，几次未果后开口向那个专心致志画画的男人求助。
“好的。”赵楼宴站起来把窗台上的一叠衣架都放到她前面，然后继续坐下来画画，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画布。
尤利娅见他那优哉游哉的样子憋了口气，用力拧干衣服甩了甩，水珠飞得到处都是，赵楼宴的画作也不能幸免。
赵楼宴擦了擦，然后挪了个位置，尽量离她远点儿。
也许是对方的态度太让人来气了，尤利娅忍不住挑开话题：“你在画什么？”
赵楼宴双目低垂，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淡淡回道：“玫瑰。”
“你画一幅画可以卖多少钱？”尤利娅继续问。
赵楼宴对这个问题怔了怔，看向她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我只是画着玩而已，没打算拿去卖。”
“哦，真好，你有数不尽的时间可以玩。”尤利娅没有掩饰她的不满和抱怨：“别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努力赚钱。而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像个贵族一样画画写诗打发时间，等着伊利亚全部做好了端给你。伊利亚甚至连衣服都亲自给你洗，天哪，他又不是你的仆人。”
赵楼宴蹙了蹙眉，意识到她在为伊利亚鸣不平。垂下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脸色晦暗不明，片刻问：“伊利亚跟你抱怨过这些？”
“不，我只是看不过去他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同时还得像侍从一样伺候你。”尤利娅利落地晾好了所有衣物，将塑料盆里的水倒干净，进屋前嘀咕道：“你应该对他好点。”
他对伊利亚不好？
赵楼宴盯着画布上还未成型的玫瑰花陷入沉思，良久后他拆下那幅未完成的画，连同颜料画架全部锁进了储藏室里。
伊利亚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发现餐桌上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赵楼宴有点紧张尴尬地招呼他：“看起来还行吧？”
伊利亚惊讶地看着一桌的菜：“你做的？”
尤利娅撇撇嘴，跟筷子较劲了一会儿后放弃继续用刀叉：“是他做的，不过你明天最好去趟菜市场，他把一周的食材都用完了。”
赵楼宴充耳不闻尤利娅的批评，把筷子给他：“尝尝看。”
伊利亚尝了一筷子炒鸡蛋，不动声色道：“其实你不用做这些，我来就好了。我在军队里这些都做惯了，而且他们都喜欢我做的中国菜。”
赵楼宴做的时候没敢尝，此时对他的说辞挑了挑眉，也吃了一口后咀嚼的动作变得艰难。
只能说好歹煮熟了吧。他默默给自己评价。
伊利亚又喝了口汤：“比你妹妹做的好多了。”
尤利娅摇摇头，把打算过两天吃的熏肉拿了出来：“都吃这个吧。”
吃过饭后，两人去后院桑拿房出了一身汗，然后才清清爽爽地回卧室。
房间里炉火烧得正旺，留声机里放着音乐，厚厚的地毯可以让脚背都陷进长长的白色绒毛中。赵楼宴在整理最近写的日记，忽然背后贴上一个高热的物体，细碎的吻落在他鬓发上。
“用中文写的，不打算出版吗？”伊利亚从背后抱住他，合着节拍亲昵地挪动脚步。
“打发时间而已。”赵楼宴把笔记收进抽屉，随即转身很自然地搭上他的胳膊，眼睛明亮地看着他眨了眨：“来跳舞？”
伊利亚顺势搂住他的腰，笑道：“原来你还会跳女步？”
“以前帮托兰练习的时候跳过。”赵楼宴靠在他肩头轻闭双眼，任由清晰的视野幻化成跳跃的彩色板块，想起他那个不着调的好友，半是无奈半是怀念地叹息一声。
音乐安静地流淌了一会儿，伊利亚忽然问：“你想不想回巴黎？”赵楼宴抬头疑惑地看他，伊利亚轻声道：“我们一起回去。”
赵楼宴摇头道：“我觉得这里很好。”
“你需要朋友，需要有人说话，需要时常出去晒晒太阳而不必担心会被醉汉打劫……”
“我有你就够了。”赵楼宴制止了他的话，在对方还想劝他时堵住了他的唇。伊利亚本还想说他还泡了红茶，今天刚让同事从英国带回来的。但炽烈的热潮迅速在两人之间升温，伊利亚几乎瞬间就被点着了热情，当纠缠着滚到床上的时候，赵楼宴却又推开了他。
伊利亚第一次没在意，再次欺身压上去时赵楼宴直接坐了起来。
“怎么了？”伊利亚问，语气难得的急躁。
“肚子痛。可能我没把菜煮熟，吃坏肚子了。”赵楼宴捂着肚子边解释边向卫生间移动，等进去把门关上后长吁了口气。
“沙利叶，你没事吧？”伊利亚跟过来问。
赵楼宴一惊，赶紧回道：“你先睡吧，我呃……一会就好。”
伊利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起上次在影院的事情不放心道：“最近你总是不舒服，明天我替你预约个医生吧。”
“再说吧。”
赵楼宴足足在里面呆了半个小时，他轻手轻脚地进了被窝，关掉对方为自己留的床头灯，在躺踏实后深深皱起了眉。
这次他躲过去了，以后呢。
赵楼宴恨透了李朔风，他把自己对性的美好回忆抹杀了个干净，强加上恐怖可怕的记忆，把自己变成一个怪胎，只要一个开关，一个简单的指令，一旦触发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多久才能从那场噩梦中解脱，但迟早会的。
大半个月后，尤利娅终于拿到了抚恤金，之后生下了一个男孩，继承了他父亲和爷爷的名字。她没有给自己休息的时间，很快在罐头厂找到一份工作然后带着孩子住进了职工宿舍。
伊利亚帮尤利娅搬家的时候有些难过，因为沙利叶唯一能说话的人也没有了。赵楼宴看着那间变得空荡荡的空房，叹了口气道：“她一个女人带孩子肯定很难，我们以后得多帮帮她。”
伊利亚点点头：“如果她的丈夫没有牺牲，现在应该是个快乐的新母亲。”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赵楼宴看他情绪低落，又想到自己还没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多久，伊利亚是个男人，还是个喜欢过女人的男人，赵楼宴心里冒起了酸味。
“怎么了？你不希望她走？”
“嗯，我答应过她的丈夫要照顾她。”
“你和她睡过同一张床吗？”赵楼宴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伊利亚明显愣了一下，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问：“什么？”
“之前你为了气我故意跟尤利娅住一间而让我睡沙发，你和她有没有睡在一起？”
伊利亚没料到他这个时候问起这件事，一五一十交代道：“我发誓没有，她睡的床而我睡在地板上……床单被子枕头我都换过了。”他在对方的洁癖发作前赶紧道，赵楼宴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他一想到自己躺的地方睡过别的人就浑身不自在。
赵楼宴想问那在他没来之前呢，又觉得这问题显得自己太计较太不男人了。伊利亚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没有人比是赵楼宴更清楚对方有多么旺盛的需求。他们俩住在一起有多久？三个月？半年？这样的情况如果不发生点什么他都觉得不正常。
嘴角抿成冷硬的弧度，梗着脖子不看他。
“你在吃醋吗？现在才吃醋是不是晚了点？”伊利亚失笑道，他之前倒是想让对方吃醋，让他难过，让他看到自己没他也过得好好的，甚至幼稚地想过和尤利娅结婚刺激他。但这种想法在看清对方的感情后已经消失得烟消云散了。
伊利亚捏着他的下巴把脸转回来，笑着道：“去换衣服。”
“干什么？”
“出门。”伊利亚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重新买张大床。”
作者有话说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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