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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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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家门,莫家尧下意识的松口气。可以看出子真收拾的痕迹,数日前的杂乱而今终于归于整洁,终于让自己有回家的感觉了。子真走后那几日,回到房间,总觉清净的让人后怕,其实,子真在身边的时候,大多数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但却总是带给自己安宁。若不是林伯父伯母的邀请,真怕自己会成为“办家家”一族:以办公室为家。
打开衣橱,毫不意外的看到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但在看到自己的衣服和子真的摆放的如此泾渭分明,有些不快,挑了几件衣服混在了一起,后来,索性拿了椅子,把各自的衣服统统堆在了一块,凝视许久,终于安心。
冲完凉后,突然起意,往子真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竟然是她秘书接的电话。
“叶经理呢?”
“她和中圣集团的老总出去了。”
“有说去哪了吗?”
“没有。”
放下电话,忆起下午那名极为出色的男子,突然有些心慌,穿上外套便急忙出门。
子真看着对座的男子,她沉默,他也不语,两个人,在外人眼里,十足的冷战状态,不免有些好笑,何时自己的心眼也如此的狭小。
“把我拉出来,不会是为了对我说教吧。”子真笑道。
君悠远抬首,看着子真的笑颜,嘴角也淡淡的化开。子真的心中一动,恍惚间好像看到孩童的笑容,灿烂如春日,和煦如夏夜凉风。
“小君君,终于良心发现,知道还有我这个大美人,在望穿秋水盼着某人了吧。”清亮的嗓音过后,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从休息室里冲了出来,一面还在埋怨身边的服务员,“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又去和周公研究茶道去了?”君悠远对着来人,笑容愈加明显。
女子颇有深意的看着子真,对着君悠远挑了挑眉,“伤愈了?”
君悠远轻摇首,对着子真道,“介绍一下,君家一直想推销出去的君若优,我小姑。”
子真笑着握住了面前热情的双手,“叶子真,打扰了。”却望着君悠远:这也叫有过数面之缘?
仿佛预知她的疑虑,君悠远笑道:“我在国内时,她在国外游荡;我出国时,一般又碰不到她。”
“叶子真?”君若优有些诧异的看着子真,“你是飞扬的叶子真?”
子真也有些吃惊,何时自己的名声也如此的远播?
“我和贵公司的总裁有过数面之缘!”
难怪……子真又开始在心底叹气,又要面对他的那帮红颜知己了么?刹那间情绪低落了数级,一颗心也慢慢滑落。
“别误会,我只是因为他常常带一些朋友来光顾,偶尔上前攀谈而已。”君若优看着子真,摇了摇头,“他,配不上你!”
一旁的君悠远赶紧出声,“若优,你的碧螺春呢?”
“怎么突然想起我的碧螺春了,不是说非龙井不饮的吗?”
“子真想喝。”
“就说嘛,也只有像我们这种精致的女子,才配的上碧螺春嘛,莫家尧的那些莺莺燕燕,连喝我这里的咖啡都是糟蹋。”话音刚落,君若优看着面前两人顿时呆愣的表情,才忆起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于是借故去泡茶。
子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下次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我相信你们肯定能成为朋友的。”小莫的个性和她一般的率真,虽然常常会触到自己的痛处。
“若优就是这么口无遮拦的,你别太介意。”君悠远看着若优的背影说道。
“习惯了,不多她这一句的。”子真刻意轻松,心下却有微微的刺痛。
领了数张罚单,莫家尧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各大街小巷穿梭,连自己都无法解释这种疯狂行径,只是一心一意的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路过“转弯”时,突然看到那身米色的衣裙,一个急刹车,差点被身后的车子亲密接触。
飞也似的走进“转弯咖啡屋”,正撞上端着茶的君若优,被泼了个正着。
“哪个冒失鬼啊?”君若优定睛一看,发现是他,不禁出声,“怎么,今天莫总裁没有女伴相陪吗?”
莫家尧有些奇怪,这名女子,每次见到自己总不免讽刺几句,印象中好像与她并无瓜葛;偏生认识的女子,大都喜欢这家咖啡店。
子真有些诧异莫家尧的出现,看到他身后并无他人时,下意识的松口气。
“怎么来了?”
“想你了。”莫家尧笑道,一旁的君若优不禁翻了翻白眼,亏他有脸说。
子真也笑着,周期过了吧。每一次上完头版,他都会很粘自己,或许对比之后,又在别人身上发现了自己的某个优点吧。
“刚刚谈什么呢,这么开心?”莫家尧走近子真,伸手挽过她的腰,低头问着她。
“没什么,我们也刚好谈完。君总,那我们下次再详谈好了。”子真有些歉然的望着君悠远,家尧一来,恐怕很难谈下去了。
“我们”,家尧忽然觉得这个词汇有些刺耳,情不自禁的望向对面的那个男子。
“那好,我们下次再谈。”君悠远起身欲离席,突然轻轻的说了声,“子真,下次不必那么见外,叫我悠远就可以了。”
“子真”,莫家尧心头一颤,何时这么熟络,下意识的搂紧了身边的子真。
子真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家尧,抬首,恰见君悠远的促狎笑脸,陡然明了,他是故意让家尧误以为对自己有意吧,不禁失笑,对着君悠远轻轻的颔首,不管如何,都是一片善意!
一旁的莫家尧看在心里,却觉两人眼神流转,仿佛一种无言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滋生,大为失落。
挽着子真时,又收到君若优不以为然的表情,莫家尧心下疑惑不已。
上车时,身边之人依旧体贴,帮自己系上安全带,顺带调整一下座椅,角度恰恰好。不可否认,有时候,他也是个可以暂时打满分的爱人。子真闭上眼,任满心的思绪盘旋。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君若优好像对我有诸多不满似的。”莫家尧突然出声,子真很自然的接了句,“她和君然的个性一模一样,对上过娱乐版头条的非娱乐圈中人过敏。”
车内顿时安静,子真忍不住咬了舌尖,近来是怎的,该有的冷静自制好像都开始慢慢剥离。
子真,是在生气吗?莫家尧偷望她一眼,见她仍一脸的平静,心下却愈发不安宁。近来好像越来越猜不透她的心思,努力的发动脑内的各个细胞,却拼凑不出一句不会再次引起尴尬的话语。于是,一路到家,车内平静的让人难受。
进了屋,子真见到客厅的旅行箱,心中微微一动。正待出声,身后的家尧已经开口,“累了吧?”
“该我问你才对,在飞机上这么久,回来也不好好休息,还要到处跑,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啊。”毫不知,语气越来越亲昵。
莫家尧突然轻笑,好久都没有被她这样说过了,原来,自己竟然还有点“被虐狂”的基因。
看到他的笑容,子真有些无措,他恐怕都不知,对他的笑容,自己从来都没法免疫。意识到气氛的暧昧,于是,选择了较为安全的话语,“饿了没有,我去做饭。”
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莫家尧心头忽然涌上一种叫幸福的情绪,幸福,自己是太够幸运的吧,身边有如此出色的女子相伴。不一会,整个房间已充盈了饭菜的香味,子真的厨艺一流,记得相识不久后的周末,邀一帮朋友,结果尝过子真的手艺之后,花了数月才把那帮时不时来打扰的白炽灯“赶尽杀绝”。想着,脚下不由自主的迈向厨房,轻轻的从身后圈住她,闻着她颈处的幽香,呵,有些醉了。
“怎么了?”总觉得这次回来有些怪怪的。
“好想你!”
听着身后的深情话语,子真没来由的一僵,每次和他的红颜相会之后,回来,都会和自己说这句。
过分安静的晚餐后,莫家尧看着坐在床沿收拾衣柜的子真,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深刻的愁怨环绕她周遭。是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么,刚才明明气氛已有所好转,为何又会如此的低落。看着她又开始把衣服分门别类的摆放,心中一动,“子真,别收拾了,衣服放在一起不是挺好的?”
“之前你不是说分开摆放比较方便嘛!”子真淡淡的回答,听不出她的情绪。
“是吗,什么时候?”
“两年前!”收拾完最后一件,子真利落的起身,轻轻的从他身边走过。
这次肯定自己是说错话了,莫家尧有些近乎自虐的以头跄柜,晃动中衣橱顶部的那座水晶雕,受不住地球的强烈“吸引”,准确无误的砸在他的头上,然后,与地面作亲密接触。莫家尧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碎片,无限惶恐。
子真看着一脸呆滞的他,不假思索的奔向他,踮起脚尖,轻轻的拂开他额头的黑发。万幸,没有划破,这张脸,总算还可以打满分,当下松了一口气。眼眸自然而然的对准他的,依然茫然无神,又开始心慌,“怎么了?”
莫家尧摇摇头,“没事!”心却依旧慌乱不已,之前看着一地的水晶碎片,忽然想起子真之前的话:女子,心如水晶,碎了,便再也无法复原。
见他无碍,子真便蹲下,收拾一地的碎屑,一不留神,右手食指划开一道口子,血开始慢慢渗出。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他一把握住,放在口中轻轻的吮吸。
子真不禁失笑,“家尧,你这样,很不符合医学常识!”
莫家尧这才回神,“消毒水放在哪里?”
“没那么严重,看,血已经止住了,拿个创可贴就可以了。”子真作势拉开右首的抽屉。
“要是发炎了怎么办?”莫家尧起身开始寻找药箱。
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刚收拾的卧室又开始混乱起来,子真心头一暖,“在书房左首第二个书橱的第三个抽屉。”
话音刚落,便见他如风一般冲出卧室,又如风一般的冲回自己身边。
“痛不痛?”战战兢兢的语气,似乎受伤的是他。
子真笑道:“又不是三岁小孩,那么娇嫩,明天就结疤了。”数月前,在厨房将左手食指切破七分时,不也是吃颗消炎药,纱布包两层就完事了,今次这个小伤口实在太过浅显。但见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又忍不住心动,女人呵……
“包好了!”莫家尧起身,“这两天别碰水了!”
“你以为自己真是医生啊!”子真笑他,却见他的视线突然定格在自己的左手,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身侧。
莫家尧轻执她的左手,指腹已然结疤,原本平滑的手摸去已不复平整,“什么时候受的伤?”
“忘了!”子真轻轻的叹口气,没想到今日他如此的细致入微。
“对不起!”突然欺近的高大身躯让子真有些不知所措,从耳后传来的轻声叹气,更让子真有些慌乱。
“又不关你事!”
“对不起!对不起……”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只会这三个字,子真轻吐口气,伸手环住了他,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
“我们结婚好不好?”
感觉到她的身形一顿,莫家尧忍不住轻扳过她的双肩,“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作你的新郎?”
“怎么会想起这事?”为何要在此刻提起,子真忍不住在心底问道。
“一直在想,已经很久了!”
“可是,这段时间我们哪有空余时间,华泰的案子还刚刚起步,和中圣集团的合作还有很多事情未达成,还有忆美的项目……”
子真一向如此,一紧张,就会语无伦次,莫家尧看着她的顾左右而言他,有些黯然,“嫁我,真的让你这么为难?”
子真抬头,不禁愣住,许久不曾在他脸上见到如此抑郁的表情,当下心软,“我的意思是,等忙完这段时间……”
“我们就结婚!”莫家尧赶紧接过话语,眼神,却一直追随着她的。子真知晓,他在等自己给一个期限,深深吸口气,“我手头上的工作,要交代完,需要一段时间,而且,还要准备结婚前的各项事宜,总要三四个月的时间吧!”
“好,三个月,华泰的案子,你把它交给子聪,忆美的那个项目,我会让君然看着的,和中圣的合作一定下来,你就好好休息,安安心心的等着做我的新娘吧!”心头一块大石终于放下,莫家尧的语气明显轻松许多。
“是,莫大少爷!”子真也轻笑,对婚姻,不是没有期待的。
“那你就老老实实待着,这里我来收拾,别又碰到伤口。”莫家尧走向客厅,还是未能注意到子真方才的百转千回。
此后,子真被迫拉着去试婚纱,买婚戒,莫家尧难得的如此强势,而自己,竟也难得的任他“摆布”,子真对着面前的那座水晶雕轻笑。实在料想不到,他竟会花费两日时间把这座水晶雕粘合。
莫君然走进企划室时,正见子真的微笑,忍不住顽性突发,悄悄走到她身后,大声喊了声,“大嫂!”
子真不禁吓了一跳,“怎地如此兴奋?”
“当然幸福啦,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叫你大嫂,我呀,终于放心啦!”
“怎么又和你扯上关系了?”子真哭笑不得。
“怎么会没有关系啊,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作我大嫂,若哪天一朝梦醒,大嫂易主,我这弱小的心脏怎生承受的住啊?”
“你呀,习惯了,不就好了!”子真轻声说道。
“这种事,怎么可以习惯呢,初恋,那可是只有一次的哦!”小莫看着子真手上的钻戒,语气又兴奋起来,“若是换个大嫂,即便我能接受,那也只能算是我的‘再恋’了,不是么?”
不禁庆幸家尧未曾沾染上君然的跳跃思绪,抬腕,见已是午休时分,忽忆起君若优泡的好茶,,不禁心痒。
“君然,一起去喝茶?”
“不啦,本小姐,佳人有约!”
子真恍然,上午见孙仲诚来找家尧,于是轻笑,“可是刚刚你大哥打电话来,半小时后要和仲诚一起吃饭!”
话音未落,已不见君然的身影,子真不禁摇头。
十分钟后,家尧出现在门口,“是你告诉小妹,仲诚在我这。”
子真轻笑,“你该知道,君然对于某人,感觉器官一向超乎寻常!”
“真不知是仲诚的幸还是不幸!”莫家尧亦笑,“一起吃饭吧,上次去的那家餐厅还不错!”
“好啊!”子真开始有些想念君若优的笑声了。
出门时,莫家尧的电话突然响了,林氏企业的少主邀他吃饭。
子真体贴的开口,“下次我们再去好了,刚刚我也正想约人!”心下却叹息:叶子真,为何还是如此虚伪!
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街角,突觉黯然,这几日和家尧的朝夕相对,两个人都在小心翼翼,说话措辞恨不能事先打好草稿,他很辛苦,而自己,也同样受累。有些怀念在澳洲的日子,那时的轻松,实是眼下无法奢望的。望着街边橱窗中的自己,不禁苦笑:叶子真,若让你换取自由随心,你可愿否?
下意识的来到“转弯”,推门的那一刹那,有些失神。一身浅色的君悠远坐在窗边,阳光若隐若现的洒在他的身上,子真的脑中突然冒出那个词:天使,思毕也不禁失笑。
君悠远抬头,恰见入内的子真,原本有些僵硬的脸庞开始柔和,对着她淡淡笑着。
子真心下一动,每次见到君悠远的笑容,都会想到家尧的笑容。相比而言,家尧的笑永远比不上君悠远这般和煦温暖,偏偏自己却只能对家尧的笑动心。
招呼她坐下时,看到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君悠远微微笑道:“终于想通了!”
“算是吧!”看着窗外的流云,宛若人世间的不可测。
“要让自己幸福!”可以看出子真的不快乐,但身处外人,也只得衷心祝福。
“放心,最不会的,就是让自己不幸福!”子真笑笑,“细节问题我和你们林总详细谈过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过两天就可以签约了!”
“这个项目我已全权交给林靖,有关签约事宜以后不必问我意见了!”
子真有些讶异,抬首,望住他。
“下周我会去意大利,在那待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或许一年,或许三五年……”
“你若敢在外面游荡不回来,我就和你断绝关系!”君若优在一旁很是温柔的敲了君悠远的后脑勺。
“子真,今天没有碧螺春了,君山银针如何?”
子真笑道,“好啊。”
“给我也泡一杯吧。”一旁的君悠远也开口。
“下次吧。”君若优笑道,“我老哥,你老爸他,刚刚已来过数通电话,要你赶快回家,不然就来不及帮他收尸啦!”
君悠远慌忙起身,“子真,就此作别吧!”
一旁的君若优笑,“急什么,你老爸他一定会等到你才会决定要不要咽气的!”
子真亦笑,“一路顺风!”
帮子真泡了杯银针白毫后,君若优很不以为然的摇头,“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天天捉弄自己的儿子!”
子真微微笑道,“可是这招一般都很管用。”
“是啊,尤其是我们家这个孝子!”无意间瞥见子真的戒指,君若优挑眉,“决定嫁人了!”
“嗯!”子真点点头。
“那就祝你幸福!”
子真微讶,“不问我会不会后悔?”身边一干好友都有意无意提及,甚至小莫也私下问自己,只怪家尧过往记录太过丰富。
“未来的事谁能预知,既然你已下定决心,自是做好心理准备,那问岂不是白问?”
子真大笑,“为何我不能早些结识你?”
君若优举起咖啡杯,“现在也不迟啊!”
说毕,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