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斗GL》送瓷园

36、第 36 章

　　除夕夜，本来王苏燃跟顾呈渝说好会过来陪她吃年夜饭、守岁的，顾呈渝却在腊月二十八那天，不声不响地回了老家，把王苏燃一腔热情都丢在了冷风里。

　　老家的房子虽然破败了，房子结构还不错，这么几年没人住，屋顶也没漏，人家都准备着过年，忙成一团，个个喜气洋洋的，顾呈渝就一个人，吃的都不需要准备多少，埋头在家收拾了两天，里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是过年的时候请工人不太方便，不然的话，买点涂料把墙壁刷一遍就更好了。
　　年夜饭，顾呈渝被邻居叫了去，一大家子人，很热闹，大家也很开心。其实，她大了之后就不太能适应这种热闹，有点像林黛玉那样的想法，聚在一起固然高兴，散了更让人不安，索性不要聚更好。答应了王苏燃又反悔，就是本着这种心理来的，她很感激王苏燃为她所做的一切，更不能让她因此而与家人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她只一个人，随便在哪里都可以。

　　天很冷，顾呈渝窝被子里看着屏幕上那张图片发呆，那是她刚才收到的，王苏燃发来的一张她自己的照片，底下同样配着一行字，晏同叔的词：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对此，顾呈渝无法回复，只能一遍遍地看，心说：你为什么不把上一句发给我呢。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片还成千万缕。

　　但凡王苏燃对她生出一丝的怨怼之意，她也能安心一些吧。

　　子时的时候，王苏燃打来电话，声音异常的低沉：“新年快乐，顾呈渝。”
　　她这么一开口，就让顾呈渝忍不住了，原来，她比她心里所感知的还要依赖王苏燃，喜欢她带给自己的安心与快乐，喜欢她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上跟自己胡扯，喜欢她无理也要辩三分的性格，不过分开五六十个小时，她竟然会那么急切地想要见到她，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顾呈渝抿了抿唇，说：“燃燃，我想你了。”

　　在这样一个辞旧迎新的时候，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却有那么深的含义在里面。可王苏燃并没有因为听见这样一句话而激动的一蹦三尺高，她还坐着，一动不动。
　　于是，两个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顾呈渝又说：“燃燃，新年快乐。”

　　王苏燃这才笑说：“我还是喜欢听刚才那一句，你再说一遍好不好？”她积攒了两天的失落、气愤，憋得她难受，下午在厨房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没想到要抱怨，在顾呈渝开口之后，全都消失不见了，转而满心欢喜，就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宝物一样的感觉，开心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顾呈渝很是无语，她难得把心里话说出来，这人就这样的反应，还说别人不解风情，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别的，总之，与心里的期望有落差，换个话题，“明天下午我就回去了。”
　　王苏燃喜出望外，“真的？”她还以为她要等到顾老爷子的祭日过了才能回去，她还在心里做了计划，现在看来，都不用了。
　　“我没骗你。”
　　“几点？”
　　“大概到下午。”
　　王苏燃得寸进尺，“不能早一点么，明天一早好不好？”
　　顾呈渝又要头疼，就知道不该告诉她，说了就会有别的事生出来，一点都不错，“明天初一，我总是要跟邻居啊长辈啊拜个年的吧，难得回来过个年，一早就回去像什么话。”
　　“哦，那你回来的时候给我电话。”
　　“干什么，你还想来接我么？”
　　“可以吗？”
　　“不可以。”
　　王苏燃就朝顾呈渝哼哼，“呈渝，你快点回来吧。”顾呈渝被她哼的头大，“王苏燃，你不是说要让自己稳重起来的么？”
　　“是，我稳重。顾小姐，您尽快回来吧，我也想你了。”
　　顾呈渝就笑了，柔声问：“没看电视么？”
　　“不好看，我看电影呢。”

　　两人不急不躁的说着话，直到顾呈渝开始打哈欠，王苏燃才笑说：“困了就睡吧，明天我再打给你。”
　　“那就这样，你也早点睡。”她忙了两天也是累了，的确需要一个良好的睡眠。
　　屏幕上的通话时间让顾呈渝吓一跳，一个多小时，从来没与人通过这么久的电话，这，似乎只要与王苏燃有关的，每每都会刷新顾呈渝对事物新的认知。
　　过了几分钟，收到一条充值信息，不多，只两百块，顾呈渝不得不佩服王苏燃，这人，连话费都替她交了，分寸把握的也好，不多不少，刚刚好，都不知道该说她点什么好。

　　王苏燃把电脑关掉，下楼去看看，也不知道她们家为什么会这样，每一年除夕夜都要守岁，早上又要早早起来，这样那样一大堆事，累的她从来不喜欢过年。
　　楼下的两人，正关了电视准备回房间，见她下来，王太太问：“怎么还没睡？”
　　“习惯了，睡不着。”
　　王太太笑说：“一年就这一次，哪里来的习惯啊？”
　　“二十几年都这么过来的，不习惯都习惯了。爸爸妈妈，新年好。”说着，她还装模作样的给他们拱手作揖。
　　子时早过了，也可以拜年了。
　　“好，新年好。”王太太笑看自己家女儿，越看越觉得好，王先生说：“快上去睡吧，都不早了。”
　　“知道了，爸妈晚安。”

　　靠近四点钟的样子，王苏燃给顾呈渝打电话，问她到哪里了，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她都等了很久了。电话里，顾呈渝不好拿白眼对她，只好说：“你能消停一会儿么？”从早上七点开始，她就不停地收到王苏燃的信息，一会儿说个笑话一会儿吐槽过年的烟火燃放过度，空气质量差；再不然就是午饭准备吃什么、拜年礼节与Ｊ市有没有不同、家里来了很多人，忙的她脚不沾地等。顾呈渝觉得王苏燃说忙成那样其实都是把时间拿来与她贫嘴了，回复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她发来问题的频率，后来干脆就不理她了。
　　“干嘛呀，逗你乐还不开心，真难伺候。”
　　顾呈渝咬牙，“我马上到了。”
　　“真的，都不早说，等着啊，我马上到。”她抓了钥匙，一阵风似得刮出了门。

　　顾呈渝把车停稳，王苏燃笑眯眯地站到她车边上，还殷勤地为她拉开车门，“回来啦。”
　　见她笑得那么灿烂，顾呈渝也受到了感染，勾起唇角，“嗯，我回来了。”

　　三天不在，家里除了多了一层灰尘，没有其他变化，鱼缸里的鱼，阳台上的花，都活得好好的。
　　王苏燃把顾呈渝的行李放下来，拉过只顾着关心那些植物、都不给她一个眼神的家伙，抱紧，满心的喜悦，满足感十足，叹息道：“阿渝，我好想你。”顾呈渝被她的声气激的心里越发柔软，轻轻回抱住她，“我也想你了，就，回来了。”
　　王苏燃就慢慢地笑了，手臂松开一些，看着顾呈渝的眼睛，“顾呈渝，我喜欢你。”
　　“我知道。”
　　“呈渝。”她又叹息似的喊了一声，微微低下头来，轻轻地把唇印下去，动作轻柔的像是怕惊吓到她一样。那么温柔、青涩的吻，却激起了顾呈渝潜藏心底的深重的情感，手上一紧，化被动为主动，舌尖轻探，叩开对方的牙关，一番唇舌追逐纠缠，王苏燃根本招架不住，似乎腿脚都在发软，想要逃走又舍不得那份亲近。
　　花花小姐只会耍花腔，动真格就要出洋相了！顾呈渝只好放过她，把人按进沙发里坐着，别真摔了。
　　王苏燃羞得满脸通红，死死瞪着顾呈渝。
　　顾呈渝轻轻一笑，坐到她身边，摸摸她微红的脸，开口道：“燃燃。”
　　王苏燃忍着脸红，“想说什么？”她心里真怕顾呈渝会回过头来笑她没用，人家只是吻技好一些，吻得深一些，自己就这样了，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认真的？”
　　王苏燃觉得自己这几个月的工夫都是白费了，说了那么多还来这个，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哪里还顾得上害羞不害羞的事，认真说道：“我跟你说的，从那天晚上开始，所有的话，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发自肺腑的。”她信誓旦旦，就差赌咒发誓了，顾呈渝知道自己太过于患得患失了，放过了她，拉过她的一只手握住，笑说：“好了，我信你就是了。”
　　“你本来就不该怀疑我的真心。”
　　“好，不怀疑。”
　　“燃燃。”
　　“嗯。”
　　“燃燃。”
　　王苏燃把顾呈渝拉在怀里抱着，轻轻说：“你说，我听着呢。”
　　“做我女朋友吧。”那些有的没的，在她决定对王苏燃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不再是阻挡她的障碍。
　　王苏燃愣神，怎么自己忙了半天她才进入角色啊。“顾呈渝，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女朋友了，你这句话是不是说的有点迟啊？”
　　“迟了？那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顾呈渝开始装傻，王苏燃就笑她无赖，“哪有你这样的，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所有的要求与愿望，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你。”
　　“我饿了。”
　　“啊？”这个问题，对于王苏燃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来说，不是一般的麻烦。“那，我们回家吃饭？”反正时间也已经不早了。
　　“这不是在家的么？”
　　“我家啊，我妈的厨艺可好了，你比不过她的。”
　　“那怎么可能，你别闹了。”
　　王苏燃站起来就朝外走，顾呈渝在后面问她：“上哪儿去？”
　　“菜场，这会儿应该可以买到一些新鲜的菜。”
　　顾呈渝趴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她笑：“好，我等你回来。”

　　非常美好的一天，似乎，在顾呈渝这近三十年的生活里，除了收到大学录取的那一天之外，就数今天了，她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好，那么美丽，又轻松自在。

　　和上回一样，两人一个洗菜一个做饭，搭配的非常默契，可菜还没上桌，王苏燃就接到她妈妈的电话，问她怎么都这会儿了还没回家，是不是不打算吃晚饭了。王苏燃只好跟她妈妈说：“有点事，晚饭就在外面吃了。”她说完了就收了线，生怕她妈妈又问东问西，也怕顾呈渝会多想，直接关机。
　　“我的晚饭也差不多好了，也不用你担心了，就回去吧。”
　　对顾呈渝来说，没什么过年不过年的，不都是一天么，同样吃三顿饭，只是今天比较特别一些，有一个她在意的人在身边陪着她，她私心也不希望王苏燃马上就离开，最好能陪她吃了晚饭，一个人，太寂寞了。她知道，自己一旦进入这种关系，就会想要留住她，她怕自己越来越重的占有欲会吓到王苏燃，出声也是对自己的提醒。
　　“顾呈渝。”王苏燃有点生气，这个人，刚才还说的挺好，转眼又是这样，“拜托你以后别老是赶我走好不好？今天可是过年。”
　　“好，我听你的。”只有她什么都不用去想，把自己置身事外，才不会生出那些有的没的心思，才能安静下来。
　　“这种事，以后都听我的。”

　　饭后，王苏燃又呆到很晚才离开，顾呈渝把她送到楼下，看她车走远了才转身往家走。出了电梯，又收到王苏燃的信息：呈渝，明天我过来陪你吃早饭。很平常的一句话，却暖了顾呈渝的心，她脸上带着微笑回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