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从梦境开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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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伊莲娜为什么会给我定下这个目标，就我已知的情况来看，顾临人还是非常温和有礼——虽然对我而言有些热情得唐突，但应该不是什么危险分子。
我盯着手上的名片看了好一会儿，想着或许这个利维坦科技公司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而恰好顾临人便是表面笑嘻嘻实际连肠子都黑透了的反派BOSS？
这么安慰自己，对于一个根本不熟且毫无过节的陌生人动起手来似乎不再那么别扭。
我躺在床上，默默思索了接下去的两天半的时间该如何对他下手，没有工具徒手杀死一个成年男子对我而言是有难度的，所以我可以选择：1，电钻；2，剪刀；3，匕首——
我仔细思考各种方案，看哪一种更加万无一失，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明天找个时间同他喝酒，顺便就今天我的状态赔礼道歉，在他没有防备且喝醉的情况下直接一刀就可以了。
我拿起手机，往备忘录上写下了“买酒和刀”这几个字。
说起手机，我忽然想起来这个智能机是能上网的，于是我打开了浏览器，输入利维坦和顾临人这两个关键词，接下去还真的看到了不少新闻。
包括顾临人所带领的团队在去年开发的海王星音乐取得了年度最美APP奖，上面附着一张照片，年轻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高举着奖杯，面孔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我甚至还找到了有关他的百科，国内重点大学计算机博士，大学时代还和友人一起组成了一个摇滚乐队，顾临人是吉他手，除此以外他还会小提琴，在国际大赛上获过奖。
他的个人历史简直毫无瑕疵，完美得让我不禁又混乱了起来，我实在是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我对这样一个人人都会产生好感的技术宅文艺青年出手。
虽然是虚构的，但是整件事毫无逻辑联系。
最后我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决定不再想什么了，既然伊莲娜让我杀死这个人，肯定是因为顾临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黑历史。
我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说实话在梦里我也是有一定量的睡眠需求，偶尔甚至会做一点模糊不清的梦，只是今天感觉睡得不太安稳，仿佛无形的压力与绵绸的黑暗让我越来越窒息，我意识不清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却觉得越来越热，身体一直在出汗。
昏沉的感觉越发明显，我潜意识感觉不太对劲，我甚至听到了模糊不清的奇怪声响，但是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这时候我听到了一阵猛烈的砸门声，我甚至不清地勉强睁开了眼睛，却觉得房间温度高得异常，房间里呛人的烟雾越发浓烈。
我好像因为吸入过多气体，无法控制身体正常活动，这时候外头的砸门声越发强烈，有人在外头焦急地喊着：“里面的人快点出来！快出来！起火了！”
“……”我只能咳嗽，这屋子里的烟雾已经熏得我喘不过气来，能见度渐渐低了下去。
这时候只听一声巨响，外头的人硬生生把门砸开了，朦朦胧胧中有个黑影冲了进来，那人还带着沾了水的毯子，他将毯子把我包裹住，潮湿的毯子捂住我鼻口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好多了。
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我发现进来的人居然是顾临人。
他面色焦急，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把我和毯子一起扛起来便朝外头冲去。
三十六楼的火势越发严重起来，还好从我的房间到楼梯口只是烟比较浓烈，火大概是从楼上烧下来的，顾临人弯着腰在楼道里一路狂奔，我什么也看不清，只是在颠簸中很想吐。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好像一下子清醒了起来，旁边有传来嘈杂声，还有救护车的声音，但是我的脑子却像是灌了浆糊，迷糊中我能感到一只手一直在拍打我的脸。
“喂！醒醒！你醒醒！”有人在我耳边不停地喊。
我用尽全力才睁开了眼睛，恶心的感觉立即涌了喉头，但是我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看到顾临人离我很近的面孔，但是他的脸已经被熏黑了，他披头散发的，见我盯着他看，他好像松了一口气。
“天啊，还好你没被熏出事。”他对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此时我正躺在担架上，一个医护人员正在询问顾临人：“请问你是她的朋友吗？”
“啊，怎么说，其实我也是才认识……”顾临人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
“请麻烦替她联系一下家人，她可能要住院。”那个医生好像挺不耐烦，说完就和另一伙人把担架抬进了救护车。
顾临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来。
这时候我已经彻底清醒了，虽然依然很难受，但他们说的话我都能清楚地听到。
顾临人好像还是挺担心的，过了一会儿凑上来问：“你感觉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想艰难地朝他道谢，如果不是他硬把门砸开，我可能就会直接被烟熏死：“谢……”
只是发了一个单音我就说不出话了，喉咙痛得像是火在烧，张嘴便是一股血腥味。
“哎，你别说话。”他按住我，“好好休息。”
我注意到他的手也是鲜血横流，很可能是当时砸门造成的伤口。
他救了我的命，我真的无法将背着我冲下楼的顾临人当作目标，我无法相信他是什么危害社会的家伙。
然而这是伊莲娜给我的任务，我并不想成为被他们抛弃的废物，我想变强，想救出母亲……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而且这是梦境里，虽然顾临人给我一种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存在感，但不可否认，他是虚构的，只是我脑海里的人物。
思前想后导致我越发困倦，最后还是昏睡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了，胳膊上还打着吊针。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阳光透过玻璃照到了病床上。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没有那么沉重，身体也恢复了力气，我扭过头去，发现顾临人正躺在旁边的椅子上睡觉，身体四仰八叉地摊开来，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呼噜。
我看到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水，因为喉咙干得实在很痛，我扭过身子想拿水，没想到笨重的身体一歪，胳膊便不小心将水杯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顾临人似乎被声音吓着了，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睁着眼睛茫然地环顾四周。
很快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找来一个水杯，倒上水端到我面前：“喝吧。”
喝下水，喉咙的干裂感果然缓解了许多，我抬起脸看着他：“你没必要，这样做。”
他耸了耸肩：“我比较喜欢乐于助人。”
我怔了怔，看着自己的双手，大抵是顾临人觉得我受惊吓不小，完全是无助的样子，他又安慰我道：“你放心，虽然你的行李和证件应该是没有了，但警方会协助我们补办，你要不要先和家里人联系一下？”
“不用。”我摇了摇头，此时点滴已经空瓶了，有护士走进病房，给我拔了针，我又做了些检查，医生说我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今天就能出院。
我的衣服已经脏兮兮散发着馊臭味，还有一股烟熏的味道，钱包和手机全都在酒店里，正当我有些发愁的时候，顾临人却扔给我了一个大袋子：“我给你买了临时的衣服，你先换上吧。”
我将病号服换成了新衣服，和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茫然的情绪一直持续到走到医院大门，这时候门外却挤满了警车和记者，似乎是昨天的事情闹得很大，有人看到我便嚷嚷着：“有一个伤员出来了。”紧接着便一窝记者蜂拥而来，问我是怎么从火场逃生，以及我对高级酒店安全措施不符合规范的看法。
我在两个警察和顾临人合伙的拉扯下才勉强脱离了包围，警察只是简单问了我几句话，登记了我的姓名，说是那个酒店的补偿措施出来后会告诉我。
“你想回家吗？要不要买车票？还是在这里等着？”顾临人一脸关切地问我。
我轻飘飘地回答道：“我还要在这里住一晚上。”
他点点头：“要不要我帮你再订一个酒店？”
我抬起头，用力凝视着他的眼眸，他的表情如此诚挚，看不到半点虚假与恶意，可能是我看他的时间太久了，他推了推眼镜，扭过头去解释道：“其实我就想帮个忙，没其他意思。”
我勉强朝他笑了笑：“如果不嫌麻烦，帮我订酒店吧。”
顾临人带我去了附近一家旅馆，开了两间房，他就住在我隔壁，我一进房间就打开了电视，新闻台上放着新闻。
昨天那家五星酒店在凌晨两点半的时候三十七楼起火，火势蔓延得很快，而火警却因为长期不用并没有在适当的时候发出警报，结果从三十八到三十六楼大概有二十一个人被烧死在睡梦中。
电视里还放着采访死亡者家属，悲痛的夫妇对着镜头嚎啕大哭。
即使旅馆里开着暖气，但那种刺骨的寒意却还是挥之不去，从里到外都有一种冷透的感觉。
我关掉了电视，敲响了隔壁的门，顾临人开了门。
“借我点钱，”我直白地说，“过几天还你。”
他当然没有任何怀疑，当下便取出几张钞票给我，他好像又说了几句话，但是我已经听不进去了，我浑浑噩噩地拿起钱，便朝旅馆外走去。
我在陌生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然后走进一家超市，买来了一些啤酒和一把水果刀，以及胶带和尼龙绳，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去药店买了安眠药。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从梦境开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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